陸衍止的腿骨被砸脫臼了。
這是霍言墨和傅津宴回到霍宅時得到的消息。
霍言墨微微皺起眉頭,他那會兒看陸衍止的腿彎得不正常,還以為骨折了。
早知道就多砸?guī)紫?,把腿打斷看陸衍止還敢不敢亂來。
傅津宴聽到之后看了看霍言墨,從霍言墨的神情中,傅津宴知道了對方的想法。
果然是之前在海上飄過多年的人,心狠手辣。
“待會兒見到念念,小心一些,她現(xiàn)在情況很不好。”霍言墨對傅津宴開口說道。
傅津宴點點頭,他清楚的。
他還以為霍言墨開口是要讓他不要告訴時念呢。
霍言墨看穿了傅津宴的想法,他笑笑,說:“我不怕她知道?!?/p>
他清楚,時念在很多事情上的接受程度都遠比傅津宴認為的高。
她現(xiàn)在變成這樣……是因為陸衍止傷她太深。
兩人一路往霍宅里去。
……
時念和冉舒雅聊了一會兒。
冉舒雅嘗試為時念進行催眠治療,可是試了兩次一直沒有成功。
冉舒雅眉頭緊皺。
之前時念已經(jīng)越來越好了,但是這一次,卻讓她的情況猛然加重。
“還是建議你住院治療。”冉舒雅嚴肅說道。
可是時念卻搖搖頭,說:“我最近還有事情要做?!?/p>
她還要贏下對局,拿回時家的東西。
她的演唱會,霍氏的新品,還要照顧思思,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去操心。
冉舒雅平常也是看八卦的人,更何況時念他們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她也清楚。
于是也沒有強求。
只是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霍先生和療養(yǎng)院那邊協(xié)商好讓我住在莊園里,就在旁邊那一棟,和家庭醫(yī)生在一起,你覺得不舒服就叫我?!?/p>
“藥要按時吃。”冉舒雅說,“我會盯著你,你現(xiàn)在和以前不一樣,不能不吃藥,知道嗎?”
時念微微垂下眼,點點頭。
“我這些天都會過來試試給你催眠以及其他治療,如果實在不行……”冉舒雅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先治治吧?!?/p>
病情如果再持續(xù)加重的話,可能真的要上MECT,也就是無抽搐電休克了。
冉舒雅離開以后,又有一個保姆進來看著她。
時念靠著床坐著,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的景色。
霍宅的風景很好,庭院內(nèi)布局很精致,但是時念還是覺得有些無聊。
一旦無聊,她就會開始亂想。
她這些年來,好像從來沒有停下來過。
這才一會兒,她又想了很多事情,一樁樁一件件。
父親的死,陸衍止對她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時家的東西,她的對局協(xié)議,霍氏新品,演唱會……
這一切都像是一條條的鞭子,狠狠抽打著她催促她前進,讓她不能停下來。
終于,她坐不住了,看向一邊的保姆。
“可以幫忙問問我手機拿回來了嗎?”時念說。
昨天手機是被陸衍止搶了,應該落在陸衍止那邊了。
保姆立即打電話。
不過一會兒,吳媽就把手機送進來了。
“先生讓人去取了?!眳菋屨f,“不過屏幕已經(jīng)摔壞,先生讓人去買新的了,待會兒就到。”
時念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然后,她又和吳媽說了一聲,讓他們幫忙去她租的辦公室那邊把她的一些資料之類的拿回來。
時念估摸自己得在家里辦公一陣子了。
霍言墨和傅津宴過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時念已經(jīng)讓人把書房里的東西搬到臥室來了。
此刻正靠在床頭,在電腦前敲敲打打,應該是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傅津宴著急,剛想說什么,霍言墨按住了他,搖搖頭。
他明白時念的性格,也明白她的著急。
強行干預反而適得其反。
最后,兩人走到了她的床邊,保姆給兩人搬了椅子過來,然后走出去帶上門。
傅津宴看著她被繃帶包起來的傷口,想說些關心的話,又怕她想起來之前的事情。
想了一會兒,這才裝起一個笑,說:“念念,演唱會的門票今天剛剛開售就賣光了!”
說點開心的吧,大家都開心。
時念點點頭,看著傅津宴的臉,她想了想,也勾勾嘴角。
她之前以為能賣出一些就已經(jīng)很好了,沒想到竟然賣光了。
“現(xiàn)在簡直一票難求!”傅津宴繼續(xù)說道,“好多人都在找黃牛加價買!”
傅津宴興致勃勃道:“雖然定價比較實惠,但是頂不住賣出的多啊,之后當天還會賣小周邊什么的,當然,都按照之前的定價,不會臨時加價,還會有贈送的免費小周邊?!?/p>
“只要這一場演唱會好好開,就一定能更往前一步!”
傅津宴說道:“現(xiàn)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一個難題。”
時念看著傅津宴,等他說。
“就是,你要趕緊好起來。”傅津宴認真道,“不要再傷害自己了,時念,你很好,非常好?!?/p>
傅津宴的眼圈微紅:“知道了嗎?”
時念心中感動,她點點頭。
霍言墨也和她說了,霍氏新品那邊不用擔心,她給出的設計很好,這次就讓霍氏那邊獨立運行。
兩人說了會兒話,又過了一會兒,林芝歡過來了。
林芝歡剛剛才知道時念之前有看過精神科,是特意為了瞞住她,所以沒在A市第一醫(yī)院看的病。
她的眼睛紅腫著,看得出來在過來的路上已經(jīng)哭了很久。
她一上來就抱著時念不撒手。
“我還沒告訴我哥?!绷种g說,“等他帶著消息回來再和他說吧。”
“嗯?!睍r念輕聲應。
……
就這樣,這一天過去了。
晚上,霍言墨再一次來到她的房間守著她。
黑暗中,時念一次次地陷入噩夢。
從那個公寓,到失去的兩個孩子,到在繼父家里的那段被毆打的日子,再到父親從高樓跳下,摔死在她面前死不瞑目的那一幕……
一樁樁一件件,讓她一次又一次地驚醒,無法安眠。
如果說白天她還能用工作麻痹自己,那么到了晚上,她就像是一個丟失了盔甲的士兵,任由這些利劍一次次刺傷她。
唯一的安慰,是霍言墨一直緊握著她的手。
他一直在。
每一次她驚醒時,他都在她的身旁。
給她溫暖,讓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