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家的,你先把剪刀放下!這像什么話,都是一個村的,咋能用剪刀扎人呢?”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霍老三忍不住回頭看了看。
“我去你媽的,她們剛才打我的時候你死啦?剛才你咋不攔著她們!”
高明媳婦像個炸藥桶一樣,一聽男人的話,直接就炸了。
那男人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挺不要臉,被揭穿后尷尬地不知道說啥了,悄悄地躲在霍老三身后。
“我告訴你們,高明是我男人,你們說他是特務(wù),我啥都不知道!要?dú)⒁獎幠銈冎还軄?,看誰先死!”
女人狀若瘋魔一般,臉上好幾道的血印子,不過她也顧不上那么多了,今天要是別人把頭發(fā)剪光了,她也就活不了了!
見沒有人搭話,更沒有人上來攔著她,女人拿著剪刀慢慢退回到門口,然后轉(zhuǎn)身就往家快速走去。
她娘家不是這個村的,是隔壁縣的,眼下她得趕緊回娘家去,要不然肯定沒法過了,還得想辦法打聽一下高明到底哪去了,是死是活的,總得有個說法吧?
此時的縣城公安局,高明躺在審訊室的地上,身子下面就一個薄薄的被子,勉強(qiáng)能鋪一下不那么涼。他已經(jīng)被大燈泡子照在臉上審了好幾個小時,雖然遠(yuǎn)沒有達(dá)到他能承受的極限,但是身體上的殘缺也讓他的意志力下降了許多。
目前還能勉強(qiáng)招架,恐怕再過一天,他也就扛不住了,等到自己扛不住的時候,是徹底交代看看能不能換條命,還是自己想辦法了結(jié),他還沒有想好。
他曾經(jīng)以為自己可以從從容容地赴死,但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好像弄死別人更容易一些,眼看要輪到自己了,還真有點(diǎn)受不了!
吳俠之手里拎著一把斧子,坐在周蒼家院子里慢悠悠地磨著,之前胡香蘭早上起來時看到格力在院子中間趴著,正奇怪呢,就看見格力一陣狂叫。
一邊叫還一邊用爪子在地上刨著,她想去看看地上有啥,卻被格力橫在腿前不讓她靠近。
老太太眼神還行,看見地上有兩個肉片,于是回屋叫了張月出來。
張月揉著眼睛走到院子里,她還迷迷糊糊的沒睡醒呢,就被姥姥從被窩里給薅了出來。
小丫頭一邊打哈欠,一邊被胡香蘭拉到院子中間,老太太指著地上的肉片說道:
“小月,你看看。”
張月抱著胳膊打了個寒戰(zhàn),冬天早上還是很冷,她眼睛鎖定在肉片上時,瞬間就來了精神,說道:
“哎?這啥???這咋有肉?姥姥這可不是我扔的!”
小丫頭很是冤枉,趕緊擺著手解釋。
胡香蘭拍了她一巴掌,低聲說道:
“啥丫頭,這是有人下藥!”
老太太冷笑一聲:
“哼哼,看樣子有些人還是不消停?。 ?/p>
自家的日子過得好,就是會有人眼紅,不過敢投毒下藥,雖然說手法低端了點(diǎn)兒,卻也算有點(diǎn)膽量。
好在格力它們不是自家人喂的東西不吃,格力趴在這里守著,就是要讓她們看見。
“下藥?”
張月輕輕拍了拍格力的大腦袋,格力乖乖讓開一點(diǎn),小丫頭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一根小木棍,扒拉著地上的肉片。
“估計是抹了耗子藥,想要毒死家里的狗。”
老太太瞇著眼睛說道,她也說不好是誰干的,村里人那么多,腦子不好的不是一個兩個。
張月站起身看了看,很快就又看到了第二塊,用木棍將兩塊一起夾著丟到外面,回頭有耗子路過估計就吃掉了。
自己家是沒有耗子了,有小狐貍在,比貓都管用。
中午吃飯時張月把下毒的事兒告訴了師父,老吳氣得夠嗆,扒拉著手指頭把村里的人挨個念叨了一遍。
他在這個村子里好多年了,基本每個人都認(rèn)識,念叨到最后,一拍大腿,說道:
“他媽的,估計又是張得本那個王八犢子!除了他還能有誰!”
不過這最多也只能是猜測,這種事情沒有證據(jù),打死他們也不會承認(rèn),吳俠之厚厚的眼鏡片后面,眼里冒著冷光,這幾條獵犬他也喜歡,不過歲數(shù)大了,不可能像小丫頭那樣抓著狗子摸腦袋。
“我聽說他們家張勝利都被抓進(jìn)去了,他們咋還有閑工夫扯淡?”
吳俠之很不理解,按說這時候張得本兩口子應(yīng)該想辦法去看看兒子去啊,咋還在村里晃悠?
“你們在家等著,我去趙開山家一趟?!?/p>
吳俠之轉(zhuǎn)身就出了院子,直奔趙開山家,村里出了投毒的事兒,他這個當(dāng)隊長必須得知道知道,太不像話了!
趙開山正要出門,剛拽開大門就被吳俠之堵住了。
“哎呦老吳,干啥玩意兒啊你,嚇我一跳!”
趙開山大聲說道。
“你跳個雞毛!”
吳瞎子瞪著眼睛罵道。
趙開山一愣,笑道:
“這一大早的,咋地了?誰惹你了?。孔咦哌M(jìn)屋說去!”
說著就拉著吳俠之進(jìn)屋,過了兩分鐘,一聲暴喝從屋里傳出來:
“我草他大爺?shù)?!這也太特么缺德了!”
吳俠之冷冷地看著趙開山,說道:
“你是當(dāng)隊長的,這事兒你看著辦!你要是沒那個能力趁早說啊,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說完起身就走,事情已經(jīng)和趙開山說清楚了,至于怎么把破壞分子揪出來,那就是他的事兒了,揪不出來誰干的,這事就不算完!
他回到周蒼家后,找到一把小斧子就是一頓磨,本來斧子是不需要磨得太鋒利的,容易崩掉碴,但是吳俠之氣得夠嗆,必須得干點(diǎn)啥才行。
而趙開山氣憤之后,看著吳俠之的背影,卻是臉色一垮,這種事光懷疑也不行啊,沒抓到現(xiàn)行,說破大天去也沒法定罪,除非干的人自己承認(rèn)了。
可是誰能那么傻?
劉翠芬咬著后槽牙,罵道:
“那個老癟東西,有點(diǎn)兒長進(jìn)?。【褪遣恢缽垊倮F(xiàn)在咋樣了?”
趙開山知道媳婦的意思,他們現(xiàn)在沒啥好辦法,憋屈得很,但是如果張勝利過得不好,他們也能高興高興。
此時號子里的張勝利已經(jīng)基本融入到了李強(qiáng)他們這幫人的小團(tuán)體里,雖然不太找人待見,但是至少已經(jīng)默許了他在跟前晃悠。
畢竟誰能拒絕一個很會溜須的人呢,就算是古代的皇上,也會喜歡會說話的太監(jiān)。
不得不說,張勝利的適應(yīng)能力很強(qiáng),從一開始的茫然無措,到和獄友們談笑風(fēng)生,也沒幾天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