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點兒聲!”
葛良咬著牙低聲喝道,又怕惹惱了董大河,于是語氣又盡量柔和了一些,說道:
“摸到了正好,把繩子整開!”
鋸條很鋒利,他們手上捆著麻繩雖然挺粗的,但是只要多磨一會兒,肯定能弄開。
董大河感覺自己的手指頭熱乎乎的,要是沒感覺錯,應該是出血了,可是這時候他必須得盡快把繩子弄開才行,不然也沒法處理傷口。
無奈之下,他只能用力繃住身體,挪動了幾下后,總算是把手腕上的麻繩懟到了鋸條上。
用大鋸的鋸齒尖一點一點地挑著麻繩,每次都不能勾住太多,插深了就拉不動,而且迎著鋸齒也不行,只能順茬磨。
磨了能有快十分鐘,董大河胳膊發(fā)酸,就已經整不動了,他們兩個早上就沒吃上飯,也沒喝水,體力大減,再加上躺在地上蛄蛹,那簡直比平日里干活都累!
“不行了,這他媽的誰弄的麻繩,這么粗呢!”
董大河氣的直罵,沒有個能吃勁兒的姿勢,這玩意實在有點困難。
“你快點整,他們要是收拾東西,就得來收拾咱倆了!”
葛良催促道,這個董大河他算是看錯了,之前看著挺牛逼的,還老想跟自己對著干一下子,現在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從對手變成了一伙的,也是一種緣分吶。
“哎呦你特么別催了行不?我這使不上勁兒??!”
董大河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他胳膊都快要抽筋兒了,也沒感覺那麻繩有啥變化,一點兒都沒松!
“你別干待著啊,過來幫我拽!”
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這累得半死,葛良這個王八蛋一動不動倒是清閑得很!
等自己弄開了,是不是還得幫他解開?
整到最后他他媽的一點力氣都沒用啊!
葛良見狀只好扭動著身子,和董大河擺了個卡帕背靠背坐著的造型,董大河用手指頭努力推動鋸條,總算是送到了葛良的手里。
然后他們一起使勁橫著拖動大鋸,試圖讓葛良拿到大鋸的把手部位。
他們的腳也是被麻繩捆上的,手在后背捆著手腕,好在兩個人沒捆一起,只要葛良拿到大鋸把手,兩個人就可以跳著拉大鋸。
拉大鋸,扯大鋸,工具房里唱大戲。
那樣肯定能快上不少,這里還有別的工具,把們弄開應該也不難!
等到葛良終于是抓到了大鋸的把手,兩人背靠背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后互相頂住了后背,彎著膝蓋低聲數了個一二三,一起使勁兒,腳下一蹬,再同時后退,竟然真就站了起來!
葛良手里死死抓著大鋸的把手,根據形狀慢慢挪動手掌,將大鋸的鋸齒朝上,說道:
“你把繩子搭上來!”
董大河扭頭看了看,黑暗中也看不清啥玩意兒,只能冒著被扎手的風險將兩只手搭在鋸齒的兩邊,然后聲音顫抖著說道:
“搭上了,然后呢?”
葛良想了想,說道:
“我再數個一二三,咱倆一起往前跳!”
兩個人是背靠背的,各自一起往前跳正好會分開遠離,到時候葛良手里抓緊大鋸的把手,只要對準了,肯定就能把麻繩切斷!
如果不成功,那就多來幾次!
兩人深吸一口氣,葛良開始數數:
“一、二、三!”
三字剛落,兩人一起猛地往各自的前面一跳!
葛良死死抓著大鋸的握把,董大河則是彎著腰撅著屁股,一個狗吃屎的造型一腦袋杵在了地上。
一陣叮了咣當,董大河腦袋上撞了個包,手上的麻繩沒有任何變化。
“咋回事兒?”
葛良回頭低聲問道,他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阻力,說明鋸齒根本就沒碰到繩子??!
“沒瞄準?”
董大河翻滾了幾下爬了起來,然后腳下一點一點地跳動著回到剛才的位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可能跳得有點高了,要不你把鋸給我,我抓著,先給你弄開!”
葛良心里冷笑一聲,跳高個雞毛,他怕切不到繩子,背著手使勁兒往上提,可是依然碰不到,說明董大河都快飛出去了吧?
“你是不是怕切到手啊?”
葛良語氣帶了些許的瞧不起,挺大個老爺們兒還怕疼咋地?
“你要是不敢就我來!”
他又補充了一句。
“我怕個雞毛??!”
董大河確實怕啊,那么大的一把鋸,拉木材用的,要是切到手上,不得帶下去一條肉??!
有過經歷的朋友應該知道,被鋸拉傷了那是真疼啊,這玩意和被刀割傷還不一樣,鋸齒割傷時那個傷口不是平整光滑的,而是亂糟糟的一堆碎肉。
如果從稍微微觀一點的角度來看的話,鋸齒在和肉身接觸的時候,是有很多個尖依次按順序,一個一個地切到肉上。
他們之間是有距離的,也就是說,每一個鋸齒和前面的鋸齒,傷到的皮肉位置是不一樣的。
每兩個挨著的鋸齒都是左右岔開,它可不像刀子那樣一個刃,它是很多個小刃口。
要不怎么能切開木材呢,靠的就是這種鋸齒結構,把木材變成鋸末子,帶出來。
被刀子割傷還可以捏住傷口,就算是比較深的口子,只要沒有傷到大動脈大血管,基本都能捏住,深層都能沾上。
可是被大鋸割傷的,那止血都費勁!
“再來一回!”
被葛良刺激到的董大河腦袋一熱,低聲說道。
他剛才第一下確實害怕了,身體本能地往上面躲,再加上手腳都捆著,很難掌握平衡,他又使勁撅屁股想躲開,那可不就一頭栽地上了么!
“好,你搭上來!”
葛良說道,竟心里對董大河一百個瞧不起,他也不敢說自己就不怕。
“一、二、三!”
等董大河的手搭在鋸上,葛良再次數道。
然后兩人猛地一跳!
撕拉一聲,鋸齒將董大河手上的馬上瞬間刮破,董大河卻同時慘叫了一聲。
“哎呀!我操,拉我手了!”
他拼了命地扭動兩下手腕,將還剩下一點連接的麻繩扯開,然后左手死死地抓著右手的手腕。
手腕上鉆心的疼痛讓他幾乎暈死過去,左手抓著右手,右手想去解開腳上的繩子,卻驚恐地發(fā)現右手好像不太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