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城用最快的速度,將事情從頭到尾地講述了一遍。
聽完了全過程,楚淮序都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他也是沒有想到,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竟然會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
不對!
確切地說,就是因為他離開了京城,去了南詔,遭遇了刺殺,所以溫老元帥才會突然帶病出征,打了西涼一個措手不及。
只能說,這世間的事情,一飲一啄,自有定律。
任何一個細小的轉(zhuǎn)變,都有可能讓事情走向一個無法預(yù)料的方向。
“溫老元帥可回朝了?”楚淮序又問。
虞幼寧肯定想回去就見到溫老元帥。
“已經(jīng)在準備班師回朝了,按照時間來算,咱們和老元帥回京的時間應(yīng)該差不多,說不定還能在城外碰上?!?/p>
“那也不錯?!?/p>
楚淮序點了點頭,再看面前的宇文城,“時間不早了,明日一早就要出發(fā),宇文大人也趕緊回去休息吧!”
宇文城說來了這邊十天,可他現(xiàn)在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在路上風(fēng)餐露宿了十天。
不僅僅眼睛通紅,眼下青黑,面色憔悴,就連下巴上,也滿是胡茬。
只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這段時間,他怕是一直心驚膽戰(zhàn),從未休息好過。
明日又要趕路,路上宇文城定然是盡職盡責(zé),肯定也休息不好。
只能趁著今晚,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宇文城滿眼感激地看著楚淮序,聲音依舊激動,語調(diào)慷慨激昂,“多謝殿下的關(guān)心,不過臣還不困!”
楚淮序,“......但是坐了一天的船,孤已經(jīng)累了,想要休息了!”
宇文城瞬間紅了臉,滿臉都寫著尷尬兩個字。
大概宇文城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尷尬的感覺了。
那臉和脖子,都快紅成蝦子了!
“是臣考慮步不周了,臣這就走,讓殿下好好的休息?!?/p>
楚淮序靜靜地坐著,微微頷首,目送宇文城離開。
流云跟了過去,在宇文城走后,關(guān)上了房門。
轉(zhuǎn)身回來的時候,流云還一臉的好笑,“宇文大人以前看起來挺穩(wěn)重的一個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一面?!?/p>
楚淮序微微一笑,“任何人都有兩面。再加上他這段時間一直緊繃著,突然放松下來,不免露出幾分憨厚來,也是可以理解的?!?/p>
“殿下說的是!”
“流云,孤再跟你說一遍,在島上看到的一切,聽到的一切,你都不能說出去,記住了嗎?就算是父皇和母后詢問,你也什么都不能說!不然,別怪孤不講情面?!?/p>
事關(guān)蓬萊島的安全,也關(guān)乎到虞幼寧的安全,必須小心再小心。
流云直接跪在了楚淮序的面前,“殿下放心,屬下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p>
“孤自然是相信你的,不然也不會去哪兒都帶著你,起來吧!”
流云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出來一趟,也一直都沒用太子的身份示人。
可是太子殿下身上的威壓,竟然變得比以前還重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虞幼寧早早地就起來了。
不僅是因為她前一天晚上睡得早,更是因為她心情有些激動。
在外面玩兒了這么長時間,現(xiàn)在終于要回去了,真是想想就激動!
直到坐到馬車上,虞幼寧都還處于激動當(dāng)中,“回去就能見到祖父啦!這么長時間沒見,祖父肯定想我了!”
楚淮序看著虞幼寧,猶豫著要不要把溫老元帥出征的事情告訴她。
心中還正在猶豫,虞幼寧卻已經(jīng)看了過來。
“阿序,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說?”
既然都已經(jīng)被虞幼寧給看出來了,楚淮序也就不再瞞著了。
“是有點事,還是關(guān)于溫老元帥的......”
楚淮序把從宇文城那里聽到的消息,全都給虞幼寧說了一遍。
虞幼寧認認真真地聽著,越聽眼睛越亮,整個人也就越發(fā)的激動。
“祖父竟然出征了!可惜我錯過啦!”
“我也想上戰(zhàn)場!”
“我也想殺敵!”
霍清塵此時完全和虞幼寧想的一樣,聽到這話也連連點頭,“對,還有我!我也想去!”
看到他們兩人的反應(yīng),楚淮序倒是也不覺得意外。
這兩個人,一個膽子特別大,一個從小就想當(dāng)將軍。
別人聽到打仗可能會害怕,可他們兩個聽到打仗,估計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好可惜,錯過了!
想到窮奇降世的事情,楚淮序嘆了一口氣,“不用著急,以后打仗的機會,估計還有很多!還有一件事,我剛剛沒和你們說,林若梨是西涼皇室的血脈,已經(jīng)被冊封為西涼的皇太女了,冊封禮就在昨天?!?/p>
“???”
虞幼寧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滿滿的都是不解,“皇太女?為什么梨兒會是西涼的皇太女???她的父親和母親,不都是大雍的人嗎?”
霍清塵也跟著道,“是啊,西涼皇帝自己不是有孩子嗎?為什么會冊封林若梨???”
“幼寧,你還記得那個婆婆吧?她的真實身份,就是西涼的公主,但是不知道具體是哪一位公主。而林若梨,就是她的外孫女?!?/p>
虞幼寧一直都覺得自己還是挺聰明的,有什么事情,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想明白。
可是在聽到楚淮序說的這句話之后,虞幼寧的腦子,還是好一會兒都沒轉(zhuǎn)過來。
婆婆怎么又變成了洗臉過的公主?
林若梨怎么又成了婆婆的外孫女?
“如果林若梨是婆婆的外孫女,那豈不是說....林若梨的母親,是婆婆的親生女兒?那婆婆帶走了林若梨,為什么沒有帶走林若梨的母親?”虞幼寧問。
楚淮序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我也沒有想明白??赡茉谶@種事情上,婆婆有她自己的想法吧!”
虞幼寧見從楚淮序這里也問不出什么了,干脆也不再問了。
只是雙手托著肉嘟嘟的臉頰,越想眉頭皺得越緊。
看到虞幼寧這個樣子,楚淮序還想勸解一下,讓虞幼寧不要想太多。
可是還不等他開口,就見虞幼寧坐直了一些,打開了面前桌子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了糕點,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想不明白,不想了,還是等回去之后,直接問吧!”
想不明白就放棄,絕對不因為想不通的事情為難自己!
見虞幼寧這么干脆的就泛起了糾結(jié),楚淮序無聲的笑了起來。
虞幼寧的這個態(tài)度,不知道比多少大人都好。
這世上也有很多年紀一大把的人,還總是容易進入執(zhí)著的怪圈,明明想不通,卻偏偏,執(zhí)著其中,最后事情沒解決,倒是把自己給弄得半死不活。
像是虞幼寧這樣就很好!
因為著急回京城,路上他們并沒有怎么耽擱時間。
白天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停下來休息半個時辰。
晚上更是到了天黑透了,才會找地方落腳。
若是剛好有村鎮(zhèn),那當(dāng)然最好,直接住客?;蛘呤亲赓U房屋,都還挺方便。
但若是沒能趕到村鎮(zhèn),就只能在山間破廟湊合住一晚。
可總有連破廟都遇不到的時候。
就像是這天晚上。
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可他們?nèi)耘f沒能找到任何建筑,村鎮(zhèn)也根本看不見。
已經(jīng)看不清路了,自然不適合再繼續(xù)趕路,只能就此停下來。
好在馬車不少,再加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春日里,也并不算冷,湊合一下,晚上還是可以睡覺的。
他們也帶著不少的干糧,生個火堆,隨便煮一煮,就能吃晚飯。
虞幼寧很少有機會住在荒郊野外,此時看著周圍漆黑一片,不僅沒有絲毫害怕,甚至還帶著幾分好奇和期待。
要不是因為現(xiàn)在是晚上,她甚至想去打獵!
能有野豬或者傻狍子最好,要是沒有,野雞兔子她也不嫌棄呀!
虞幼寧正想著,突然聽到有動靜。
是腳步聲正在靠近!
聽著這腳步聲,應(yīng)該是人的,而且還不是一個人。
虞幼寧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有人來了!”
霍清塵就站在旁邊不遠處,聽到這話之后,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腦袋不停地環(huán)視四周。
“有人?人呢?我怎么沒有聽到動靜?”
虞幼寧認真的看了霍清塵一眼,“因為你沒我厲害,所以你沒聽到。”
霍清塵,“.......”
他就是順口問一下,并不是真的想要得到答案?。?/p>
尤其是這個答案!
還不等霍清塵再說什么,他就聽到了真的有腳步聲在靠近!
霍清塵都聽到了,在場的其他人,除了楚淮序之外,都是練家子,自然也都聽到了。
眾人都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就見幾個人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雙方看向彼此,都是一臉的緊張和錯愕。
對方一共四人,為首的是一個男人,看樣子也就二三十歲,穿著粗布麻衣,看起來就是一個農(nóng)村漢子。
“你們這是.....”漢子有些不確定地詢問。
溫時宴從馬車的車轅上跳下,笑著朝男人走了過去,“我們一家人在趕路,眼看著天黑了也沒找到村鎮(zhèn),就打算在這里過一夜?!?/p>
男人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但這里晚上可能會有野獸出沒,并不安全。你們?nèi)羰遣幌訔?,不如去我們村子里休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