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航今早出門辦事時看到了喬雨眠的自行車知道她回家了。
等再回來的時候,就聽到母親和喬霜枝對他說喬雨眠被公安帶走了。
付母并不知道喬雨眠昨晚沒回家,只有喬霜枝知道。
他趕過來之前,喬霜枝還偷偷告訴他,說姐姐昨晚確實(shí)出門了,要統(tǒng)一口徑,說她昨晚一直在家。
付航肯定會幫喬雨眠隱瞞,這不是偏袒喬雨眠,而是知道,她根本做不到這件事。
所以他才敢據(jù)理力爭,給喬雨眠做靠山。
可現(xiàn)在居然被公安對比出了一模一樣的鞋印,他一時沒了頭緒,只好轉(zhuǎn)頭看向喬雨眠。
喬雨眠偷偷地拽了拽付航的袖子,然后走到他身前。
“一個鞋印又能說明什么呢?”
“是不是說明只要在這片基地里有鞋印的人,都有可能偷這個東西?”
“我同意付隊(duì)長的觀點(diǎn),是你們監(jiān)守自盜,以此來打擊我?!?/p>
“畢竟我們是競爭關(guān)系,而且我們的大棚先于你們蓋完,所以這個懷疑成立。”
“再說鞋這件事。”
“不過就是對上了鞋印,你們憑什么就說這鞋印是我的?”
公安將那雙鞋子提在手上。
“我們只是通過鞋印對比,鞋子的大小,紋路,腳印的深淺予以佐證,確實(shí)不能確定這鞋印是你的?!?/p>
喬雨眠冷笑。
“說白了,就算這鞋印是我的,也只能說明我來過這地方,并不能證明丟的東西都是我偷的?!?/p>
“況且……”
“這鞋子是我住在玉石溝的時候,林家嬸子幫我做的?!?/p>
“林家嬸子做鞋的手藝在玉石溝是出了名的好?!?/p>
“我相信村里不止我一個人找她做過鞋子。”
“我的鞋是三十六碼,你們現(xiàn)在去挨家挨戶地找,去問,這個尺碼的鞋子沒有十雙,也有八雙。”
公安當(dāng)即面對看熱鬧的人群里喊了一聲。
“你們誰的鞋子是林嬸子做的?”
公安喊了一聲,但是并沒有人站出來。
喬雨眠看著那人群里瑟縮著的小媳婦喊道。
“現(xiàn)在不站出來也沒用,公安會一家一家地找。”
“不承認(rèn)的,就是有貓膩的,也有可能是你們串通別人偷了東西?!?/p>
喬雨眠這么一說,立刻就有人站了出來。
孫寡婦圍了圍臉上的頭巾。
“我不會做鞋,所以我家的鞋都是林嬸子做的,但我在基地里負(fù)責(zé)做飯,有腳印也正常吧?!?/p>
周紅也站了出來,她嚇得直哆嗦。
“我的鞋也是林嬸子做的,但……我……我沒去過基地,我一直在家的?!?/p>
林家大兒媳也站了出來。
“我婆婆做的鞋,我穿在腳上也沒毛病吧,我雖然沒在基地干活,可是我男人在那干活。”
還有陸陸續(xù)續(xù)兩個小媳婦站了出來,最后站出來的是陸懷玉。
“我的鞋也是……”
陸懷玉站出來時,被夏然一把推了回去,甚至推了個踉蹌。
“你出來添什么亂,給我滾回去!”
喬雨眠偏頭沒再看,轉(zhuǎn)而跟公安說道。
“看到了吧公安同志?!?/p>
“這鞋子人人都有,并不是我一個?!?/p>
“所以你覺得我來過這地這個猜想也不成立?!?/p>
年長一些的公安沖身后的幾人使了個眼色,四個公安分別去拿了剛才站出來幾人的一只鞋。
過去比對后,回來都反饋。
“是一樣的,鞋子大小和鞋底的花紋都是一樣的?!?/p>
喬雨眠長舒一口氣。
她懊悔自己做得不夠徹底,也慶幸現(xiàn)在這個年代的偵查技術(shù)不到位。
前世她記得自己在普法的電視節(jié)目上看過公安對比鞋印。
可以通過鞋底磨損程度,鞋印深度,走路的施力習(xí)慣來判斷腳印是否屬于嫌疑人。
但還是那句話,找不到作案時間和作案手法,就算鞋印對上了也拿她沒有辦法。
聽到鞋印跟喬雨眠沒有關(guān)系,付航再次揚(yáng)起頭。
“公安同志,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可以走了么?”
公安將鞋還給喬雨眠。
“喬同志,很抱歉耽誤了你的時間,感謝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喬雨眠點(diǎn)頭示意。
付航帶著喬雨眠轉(zhuǎn)身就要走。
喬雪薇不死心地?fù)溥^來,卻被公安又一次地?cái)r住。
“不能放她走,鞋印都對上了,就是她偷的?!?/p>
公安終于失去了耐心。
“喬雪薇同志,我能理解你丟了東西很焦慮,但是據(jù)我們的查證,喬雨眠通知不具備作案嫌疑。”
“如果你再這么無理取鬧下去,我真的會懷疑你們監(jiān)守自盜,就是為了打擊競爭對手!”
何滿倉叉著腰。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p>
他又走到尤春生面前哭訴。
“尤書記,你快看啊,喬雨眠買通了公安,這是要逼死我們??!”
公安厲聲喝道。
“何隊(duì)長,請你們不要無理取鬧!”
“我們公安機(jī)關(guān)公正地處理這件事,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違規(guī)操作!”
“要說違規(guī),我們對喬雨眠同志才是違規(guī)!”
“沒有嫌疑就是沒有,你不能因?yàn)樗饺硕髟梗途o咬著無辜的人不放!”
“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會愿望一個好人。”
“你作為玉石溝大隊(duì)的領(lǐng)導(dǎo),怎么這點(diǎn)思想覺悟都沒有?”
喬雪薇挺著大肚子,不顧公安的阻攔沖喬雨眠喊道。
“喬雨眠,你敢不敢發(fā)誓,你發(fā)誓沒偷這些東西!”
“如果是你偷了,你會失去一切,從高樓墜亡,不得好死!”
失去所愛,高樓墜亡,不得好死。
這幾個詞像是重錘一樣敲著喬雨眠的心。
這就是她上輩子的解決,喬雪薇在詛咒她,如同上輩子一樣死去。
喬雨眠本來不想再說什么,放任他們狗咬狗去,可聽到這個,她不得不說幾句。
她從地上扶起自行車,站定看向喬雪薇。
“我為什么要發(fā)誓?”
“喬雪薇,你沒聽到公安說么?”
“作案時間不明,作案手法不明,就連那鞋印也不能確定是我的,所以我沒有任何嫌疑?!?/p>
“不過我現(xiàn)在想告訴你,這東西就是我偷的。”
“我三更半夜?jié)撊肽銈冇袷瘻洗箨?duì),把這些東西都偷走了?!?/p>
“可是你不知道我怎么偷的,也不知道我偷完了東西放在哪?!?/p>
“沒有證據(jù),也抓不住我?!?/p>
喬雨眠無奈地抿嘴搖頭。
“唉呀,真的是好讓人生氣呢?!?/p>
“呵呵,哈哈哈……”
聽了這幾句話,喬雪薇瞬間癲狂。
“喬雨眠,你這個賤人,我要?dú)⒘四?!?/p>
“你就是見不得我好,你就是要和我作對,我一輩子不會放過你,永遠(yuǎn)不會!”
公安攔著喬雪薇,又規(guī)勸喬雨眠。
“喬同志,不要亂說話,要負(fù)法律責(zé)任的?!?/p>
喬雨眠重重地嘆了口氣。
“好吧,那我就說我沒偷吧?!?/p>
“我現(xiàn)在要回去整理材料,去大隊(duì)告你一狀?!?/p>
“然后再去縣里,找政府,寫訴狀,去醫(yī)院驗(yàn)傷?!?/p>
“喬雪薇,何滿倉,夏然,你們等著法院的傳票吧。”
“付隊(duì)長,我們走!”
喬雨眠騎上車子,都已經(jīng)很遠(yuǎn)了,她還能聽到喬雪薇瘋狂的獎叫罵聲和崩潰的哀嚎。
兩個人騎車出了玉石溝,付航這才開口。
“雨眠,你昨晚……”
喬雨眠知道付航是個正直的人。
他既不相信自己真的偷了東西,又害怕自己偷了東西。
喬雨眠放慢車速,靠近他身邊慢慢騎。
“付隊(duì)長,你懷疑我偷了那些東西?”
付航急忙搖頭,連車子都失去了平衡。
“不……我不是懷疑你偷了東西?!?/p>
喬雨眠不想說她去過玉石溝的事,而是轉(zhuǎn)移了話題。
“你看這路十分泥濘,應(yīng)該馬上開化了。”
“我今天看了第一批底肥,已經(jīng)有發(fā)酵的跡象?!?/p>
“埋在土里的肥料不用完全發(fā)酵,埋肥的工作量很大?!?/p>
“這幾天看看土地的開化程度,等大棚蓋完,我們馬上埋底肥?!?/p>
付航?jīng)]再繼續(xù)問下去。
兩個人沉默著回了村,回去后也沒說什么,喬雨眠簡單洗漱后倒頭就睡。
她太困了,太累了。
再睡醒已經(jīng)是夕陽西下。
喬霜枝在隔壁洗衣服刷鞋,刷子蹭在鞋底的聲音刷刷的讓剛醒來的喬雨眠再次有了想睡覺的感覺。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睡了,一天沒吃飯,再睡下去半夜餓醒了,就真的日夜顛倒了。
吃飯的時候,她跟喬霜枝簡單的說了一下這件事。
但是她把去基地的事情省略了,在她的講述中,看完了喬霜枝的父親,她就騎車回家。
喬霜枝先是罵了喬雪薇瘋了,又感謝了喬雨眠還記得她父親。
吃完飯,喬雨眠便去找付航。
是時候讓喬雪薇付出一些代價!
她像上次一樣敲了付航的窗,付航卻沒去,而是讓她進(jìn)來。
喬雨眠進(jìn)去后,看到桌子上已經(jīng)擺好了幾張稿紙。
“你看看。”
喬雨眠拿過稿紙。
看到付航這一手鋼筆字,才知道什么是字如其人。
每個字寫得像印刷上去的一樣,工整干凈,卻又不失自己的風(fēng)格。
三份稿紙寫得密密麻麻。
一份是遞交給公社的,闡明了這次事件對她的損害和玉石溝大隊(duì)的囂張。
第二份是投訴幾個公安,因?yàn)檗k案沒有章法,不講證據(jù)。
第三是寫給朋友的,字里行間可以得知,這朋友是位律師。
喬雨眠放下前兩個文件,單獨(dú)拿出了第三份。
“你還認(rèn)識這么厲害的朋友?”
付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是大學(xué)時候認(rèn)識的朋友,他正好是學(xué)法律的?!?/p>
喬雨眠看著那工整的字跡,心里十分向往。
“大學(xué)是不是非常有意思?”
付航愣了一秒后問道。
“你想讀大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