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璇點開郵件。
宋瀾音查得很詳細。
韓明宇這次去F國就是去找林瀟月。
林瀟月在F國上大學(xué)，那所大學(xué)是韓明宇親自安排的。
其實，沒有查出韓明宇實質(zhì)性的出軌證據(jù)。
但有林瀟自殺，韓明宇抱著她從公寓出來的照片。
照片和各種行蹤數(shù)據(jù)也都一無巨細的表明了，韓明宇這些天一直在醫(yī)院守著林瀟月。
他在醫(yī)院抱林瀟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就是抱了。
林瀟月跑去天臺要跳樓，他親自把人拉住，兩人在天臺相擁……
還有，機場登機口，林瀟月坐在輪椅上，身旁是韓明宇和關(guān)爍。
這些就是韓明宇這幾天所謂的海外工作。
戚明璇冷笑一聲。
她繼續(xù)往下拉。
是林瀟月的身份背景資料，很詳細。
在看到林瀟月改名之前的照片，她瞳孔猛縮！
再往下的內(nèi)容，殘酷諷刺，足以將她的信念擊毀。
戚明璇覺得這個世界到處都充滿了謊言！
…
夜里下了一場大雪。
積雪覆蓋了庭院。
清晨五點多，勞斯萊斯駛?cè)朊鲌@。
車胎在積雪上壓出一道深深的印記。
司機將車停下，韓明宇推開車門，腳下生風(fēng)，黑色皮鞋踩在積雪里，發(fā)出細微的聲響。
男人歸心似箭，裹著一身雪氣進了屋，顧不上換鞋便徑直往二樓走去。
房門被輕輕推開。
房間昏暗。
床上，女人側(cè)身而臥，閉著眼。
韓明宇緊繃的神經(jīng)，在看到妻子安然無恙躺在床上的那一刻，瞬間放松了。
他走進來，輕輕關(guān)上門。
來到床邊，他蹲下身，低頭輕吻女人的臉頰。
戚明璇緩緩睜開眼。
“吵醒你了？”韓明宇看著她，眸色溫柔，“抱歉，現(xiàn)在才回來。”
戚明璇看著他，眼中沒有半點溫度，更沒有一點睡意。
她一夜沒睡。
如果韓明宇足夠細心，他就會發(fā)現(xiàn)。
但他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
也沒有發(fā)現(xiàn)她壓在側(cè)臉下的發(fā)絲和枕頭都是潮濕的。
他輕吻她的臉頰，大手伸進被子里，撫摸著她明顯長大不少的孕肚。
“寶寶在睡覺嗎？”男人沉浸在這樣溫馨美好的氣氛里，一顆心都是軟的。
回來了，他多日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了。
他低頭，薄唇親吻她的耳朵，臉頰，尋著她柔軟的唇，輕輕含住。
女人閉著眼，唇也抿著，冷冰冰的，一點都不愿配合。
韓明宇停下來，微微抬起頭看她。
他黑眸染著欲，分別這么多天，他很想她，想親她想抱她，也想好好安慰她，幫她放松疏解。
他知道孕婦情緒是敏感復(fù)雜的，所以她的不配合，在他看來，只是賭氣。
“老婆，我想你了?！?/p>
男人再次低頭，薄唇剛貼上來，戚明璇就躲開了。
他一頓，與她額頭相抵，隨后無奈勾唇，“不讓親了？怨我出門太久，嗯？”
戚明璇伸手，冰冷的指尖輕輕觸碰他的臉。
“你身上有味道?！?/p>
韓明宇一愣，“這些天工作不太順利，沒控制住多抽了幾根。”
但他今天知道要回來，已經(jīng)沒抽了，出發(fā)前還特意在酒店洗過澡，怎么還會有煙味呢？
孕婦鼻子都比較敏感吧。
“去洗個澡吧。”戚明璇說，“洗干凈一點?！?/p>
韓明宇并未多想，握著她觸碰自己臉頰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
“好，我去洗，洗得香香的再回來抱著你睡覺，好不好？”
戚明璇淡淡應(yīng)了聲，“嗯?！?/p>
韓明宇起身走進浴室。
浴室門關(guān)上，很快傳來灑水聲。
戚明璇安靜聽著，手機有短信進來。
她點開手機。
是宋瀾音發(fā)來的信息。
一個地址。
她看著那個地址，眼中一片死寂。
……
韓明宇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時，床上已經(jīng)沒人了。
他微愣了下。
去哪了？
韓明宇去衣帽間找了身睡衣套上，急匆匆從房間出來。
他到一樓，蘭媽也剛從保姆房出來。
不到六點，天都還沒完全亮。
今天氣象說還會有大雪。
“大少爺？”蘭媽看到他，有些意外，“您這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到家，”韓明宇掃視周圍一圈，“蘭媽，你有看到小璇嗎？”
“沒有啊，少奶奶沒有在房間嗎？她平日里都要睡到八點左右才下來呢！”
聞言，韓明宇眉頭微皺。
他轉(zhuǎn)身上了二樓，書房和戚樾房間都找過了，也沒有看到戚明璇。
心里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他折回主臥。
這次才發(fā)現(xiàn)大床上有她剛換下的睡衣。
她出門了！
韓明宇心里猛地一沉。
立即拿出手機撥打戚明璇的手機。
戚明璇那邊沒有接。
韓明宇繼續(xù)打，轉(zhuǎn)身急匆匆下樓。
他去了監(jiān)控室，調(diào)取監(jiān)控。
果真，就在他洗澡的時間，戚明璇出門了。
她自己從車庫開走一輛黑色邁巴赫。
韓明宇臉色大變。
戚明璇一聲不吭自己開車出門，她這是要去哪？
很不對勁！
一定是哪里出問題了！
他不敢再給戚明璇打電話，生怕自己的電話過去讓她分心。
她現(xiàn)在懷著孩子，一個人開車本就十分危險！
韓明宇給安米打電話。
安米迷迷糊糊接起電話：“韓總？”
“戚明璇自己一個人開車出門了，她有聯(lián)系你嗎？”
“什么？”安米一下子從床上驚坐而起，“戚總怎么會自己開車出門啊？這天氣預(yù)報說今天有大雪呢！”
韓明宇走出監(jiān)控室，“她的狀態(tài)明顯不對，這幾天可有發(fā)生什么事情？”
安米這才反應(yīng)過來，“韓總，你回來了？”
“對，你快告訴我，這幾天我不在可有發(fā)生什么事情？”
“好像也沒有什么事情……不對，就昨天有個叫陳威的去榮皓集團找戚總，還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之后，戚總就讓我去查陳威，這一查，還查出一個叫張梓豪的……”
韓明宇皺眉。
陳威，張梓豪……
他捏了捏眉心，“你都查到什么了？”
安米一五一十，不敢有一點隱瞞，全跟韓明宇交代了。
韓明宇聽完，心里暗暗松口氣。
還好，安米查到的那些信息并沒有關(guān)于當(dāng)年的那件事。
“對了，陳威給了戚總一個U盤?！?/p>
“U盤？”韓明宇問，“小璇拿了嗎？”
“戚總拿回家了?！?/p>
聞言，韓明宇立即起身往二樓走去。
他來到書房書桌前，發(fā)現(xiàn)電腦都沒關(guān)機。
U盤應(yīng)該是被戚明璇收起來了，韓明宇沒有找到。
戚明璇肯定看過U盤的內(nèi)容了！
“那個陳威現(xiàn)在的住址發(fā)給我，馬上?！?/p>
“好！”
韓明宇往樓下走，“你現(xiàn)在試著聯(lián)系她，還有打電話去戚家問問她有沒有回去，有消息馬上告訴我?！?/p>
安米應(yīng)道，“好的！”
掛了電話，韓明宇直接拿上車鑰匙出門了。
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
棉絮大雪從天而降。
勞斯拉斯在雪幕里飛馳。
他給療養(yǎng)院打電話，告訴他們?nèi)绻菝麒腥タ雌菡眩R上通知他。
安米地址很快就發(fā)過來了。
韓明宇油門一踩，直接朝著陳威住處開去！
北城老破小的舊小區(qū)，陳威住在這里。
韓明宇把車停在路邊，下車走進小區(qū)。
五分鐘后，他一臉挫敗地走出小區(qū)。
陳威沒有在這里。
雪越下越大，天灰蒙蒙的。
韓明宇坐在車里，雙手握著方向盤，一時間迷茫了。
戚明璇到底會去哪里？
他毫無頭緒，最后開車前往榮皓集團。
盲目又帶著幾分僥幸心理。
當(dāng)他推開榮皓集團辦公室的門，寂靜的辦公室讓韓明宇的心一下子空了。
也是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一點都不了解戚明璇。
她一聲不吭走了。
他像無頭蒼蠅四處尋人。
來來去去也就幾個地方。
最后，想到沈輕紓。
他給沈輕紓打電話，問她戚明璇有沒有聯(lián)系她。
沈輕紓說沒有，也察覺情況不對。
“你們又吵架了嗎？”沈輕紓在電話那頭問。
“沒有?！?/p>
“沒有她怎么會一聲不吭走了？”沈輕紓語氣焦急，“韓明宇，她懷著身孕，這大雪天的要沒有吵架她怎么會自己一個人出門？”
“我也不知道，我洗個澡出來她就走了，我真的不知道……”
韓明宇抓著頭發(fā)。
他懊惱不已，其實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戚明璇的情緒是不對的，可是他為什么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
“算了，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先找人?！鄙蜉p紓說，“我這邊找個朋友幫忙查一下她的行蹤，你也趕緊想想她會去哪？”
“好，謝謝！”
掛了電話，韓明宇從榮皓集團離開。
他要去郊外的半山別墅。
那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了。
當(dāng)初，戚明璇在那個別墅里割腕的畫面驀地在他腦中浮現(xiàn)！
韓明宇心口一窒。
不會的，那時候她是對生活毫無希望才會走上極端，可現(xiàn)在不一樣，現(xiàn)在他們夫妻恩愛，還即將迎來他們第二個孩子，她不會想不開的，不會的！
韓明宇安慰著自己，腳下的油門卻越踩越重。
…
郊外，韓明宇名下的海景別墅。
黑色邁巴赫在海景別墅門口停下。
戚明璇坐在車里，拿起手機。
幾十個未接來電。
有韓明宇的，也有安米的。
戚明璇沒有給韓明宇回電話。
她給安米回過去。
那邊，安米接起電話就哭了：“戚總，你去哪了？”
“安米，我給你發(fā)個地址，你現(xiàn)在過來接我。”
安米呆住一秒，隨后問了句，“那要告訴韓總嗎？”
“不用，你現(xiàn)在馬上過來?！?/p>
安米應(yīng)道，“好，我馬上就過來！”
掛了電話，戚明璇直接將地址發(fā)給安米。
之后，她推開門下車。
雪花落在她身上。
她穿著黑色長款羽絨服，孕肚藏在羽絨服里，顯得有些臃腫。
別墅的大門有人看守。
看到她走來，看門的便衣男子上前阻攔，“這里私人別墅，你找誰？”
戚明璇神色冷淡，“關(guān)爍?！?/p>
關(guān)爍？
男子皺眉，打量著戚明璇，“你是誰？”
“你們立響的老板娘?！?/p>
男子一驚，“你，你是戚總！”
戚明璇冷著臉，“現(xiàn)在可以讓開了？”
男子有些遲疑。
戚明璇直接往里走。
男子也不敢攔著，立即給關(guān)爍打電話。
關(guān)爍接到電話，聽到戚明璇找上門了，大驚失色！
他急吼吼從樓上下來。
打開門時，戚明璇已經(jīng)在門外了。
關(guān)爍額頭冒汗，“太，太太……”
“你可以給韓明宇打電話，但我現(xiàn)在就要進去?！逼菝麒渲樥f道。
關(guān)爍整個人都快裂了！
戚明璇并不關(guān)心他的反應(yīng)，徑直走進別墅。
身后的關(guān)爍給門外的人暗示，讓他們快點給韓明宇打電話！
門外的人急忙拿出手機撥打韓明宇的電話。
從市中心到這里，起碼需要四十分鐘。
這點時間，足夠了。
戚明璇問：“林瀟月在哪？”
關(guān)爍后背流汗，“太太，您別誤會，韓總和林小姐不是你以為的那種關(guān)系，韓總他……”
“我再問一遍?！逼菝麒曇舯?，“人在哪？”
“……”關(guān)爍嘆聲氣，“我，我?guī)先グ??！?/p>
……
關(guān)爍帶著戚明璇來到二樓主臥。
“林小姐有些問題，她現(xiàn)在記憶錯亂，而且情緒比較激動，太太，您還是別進去了，畢竟您懷著身孕?！?/p>
“開門?！?/p>
關(guān)爍：“……”
關(guān)爍只能乖乖將門打開。
主臥里，林瀟月人躺在床上。
腳上拷著腳鏈。
關(guān)爍解釋：“因為林小姐會有自殺的舉動，所以我們只能用這種方式防備著。”
戚明璇沒說話，邁步往里走。
關(guān)爍緊跟著，生怕一個不留神出什么意外。
戚明璇走到床邊，看著閉著眼，呼吸均勻的林瀟月。
她揚起手，一個巴掌落下！
啪！
啪！
啪！
接連三個清脆的巴掌落下，左右開弓，每一下都是鉚足了勁。
關(guān)爍在一旁看著，大氣都不敢出一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林瀟月在一陣劇烈的疼痛中迷迷糊糊醒過來。
一睜眼看到是戚明璇，她眼里閃過一抹驚愕。
但很快，她就鎮(zhèn)靜下來了。
露出無辜柔弱的表情，“你，你是什么人，你為什么要打人？”
林瀟月坐起身，爬到床角，蜷縮著身子。
腳銬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曧憽?/p>
林瀟月嬌小的身子瑟瑟發(fā)抖，瞧著當(dāng)真是無辜可憐極了。
而戚明璇站在床邊，盡管她臉色蒼白，嘴唇?jīng)]有一絲血色，可她的周身依舊散發(fā)著不容忽視的氣場。
“林瀟月，我打的就是你！”戚明璇看著她，“不要以為裝瘋賣傻我就會放過你！二十年前你媽爬我爸的床，現(xiàn)在你也想爬我男人的床，你們母子怎么都這么賤！”
林瀟月怔住，不敢置信的看著戚明璇，“你……”
戚明璇怎么會知道這件事的？
她不是失憶了嗎？
不對，她要冷靜，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記得，她不能被戚明璇幾句話就刺激暴露！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林瀟月哭起來，瘋瘋癲癲的說著話：“明宇，我要明宇，關(guān)大哥，這個女人好恐怖，她會把我打死的，你快叫明宇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