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苯裘酌亲?,“但是,如果他出生后不當靳闕的孩子呢?”
不當靳闕的孩子?
沈輕紓盯著她,“這是什么意思?”
江若米看著沈輕紓,“輕紓姐,我最近總是做噩夢?!?/p>
她突然話鋒一轉,沈輕紓擰眉。
“我夢見我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靳闕也死了?!?/p>
沈輕紓抿唇。
她懷龍鳳胎的時候,也總是做一些不太好的夢。
后來,龍鳳胎早產大出血,那場景確實和她夢里血腥的畫面極像。
或許,這是準媽媽的第六感。
難道,江若米的夢也是準媽媽的預感?
要是靳闕死了,那是不是意味著傅斯言他們的行動大獲成功了?
若是這樣,倒也是好事。
但是,江若米何其無辜?
沈輕紓并不希望江若米落得夢境一樣的下場。
她只是愛錯人,但她并非徹底迷失。
她腹中的胎兒,也同樣無辜。
靳闕身上那種罪惡,不該由江若米和無辜的孩子來承擔!
“懷孕孕激素影響,有些產婦是會多夢,如果你思慮過重,也會影響你的夢境。”沈輕紓聲音溫柔,只能盡量安撫她。
但江若米卻只是笑笑,說:“輕紓姐,你還是關心我的。”
沈輕紓自是關心江若米的。
她們都是原生家庭過得不好的人,她對江若米,到底是有幾分惺惺相惜的。
“若米,我知道你也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之前我對你有誤會,對你說了一些重話,希望你別當真。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很勇敢,只是在愛靳闕這件事,你愛得太沒有自我了。但你和孩子是無辜的,靳闕的罪惡是他自己的,我希望如果有機會,你能果斷放棄靳闕,帶著孩子回到國內,隱瞞孩子的身份,好好生活?!?/p>
江若米點頭,看著沈輕紓的眼神蘊含著深意。
“輕紓姐,我聽你的?!?/p>
沈輕紓有些意外,本以為還要多勸幾句,不曾想,江若米竟答應了。
這是好事。
江若米愿意放棄靳闕,那就說明她的人生還有希望。
接下來,就等婚禮到來了。
…
晚上的時候,沈輕紓剛準備睡下,房門被人推開。
靳闕走進來,手臂上掛著西裝外套,白色襯衣領帶被扯松了,最上面的兩顆扣子解開,露出的脖頸泛著紅。
他朝沈輕紓走來,彎身在床邊坐下來。
一股酒味撲面而來——
沈輕紓的后頸被他發(fā)燙的掌心壓住,人被迫往他那邊帶了過去!
“靳闕,你做什么!”
沈輕紓抬手抵住他的胸膛,皺眉瞪著他,“你喝醉了,離我遠點!”
靳闕確實喝酒了,并且喝得還不少。
但這酒喝得并不痛快。
今晚這場宴會,本是他作為準新郎提前做東宴請底下各分部的領頭人。
靳闕以為他今晚本該收到滿滿的恭賀祝福。
不曾想,以關閱為首,所有人全都在勸他放棄婚禮。
理由很簡單,太招搖,婚禮當天的規(guī)模,等同把所有重要人物都匯集在一個地方。
如此高調,太不符合靳闕這些年來的行事風格。
再者,沈輕紓是誰?
她是傅斯言的前妻!
縱然傅斯言已經死了,可畢竟也是傅斯言的前妻,誰知道傅斯言和她結婚的那幾年后會不會也透露過一些信息?
總之,在場每一個人都是靳闕的心腹,但沒有一個人支持靳闕辦這場婚禮。
靳闕知道是關閱把沈輕紓是傅斯言前妻這件事告訴大家的。
他看著關閱,笑了。
下一瞬,關閱悶哼一聲,單膝跪地,一只大腿血流不止。
子彈卡在骨頭里,靳闕又用軍刀親手將那顆子彈挑出來。
染了血的子彈放入關閱手中,靳闕一只手滿是鮮血,拍了拍關閱疼得蒼白冒汗的臉。
“我說過,我不喜歡別人教我做事?!?/p>
關閱低著頭,咬牙忍著痛,“靳先生,我錯了。”
其他人都不敢再吭聲。
婚禮最終還是會按照靳闕的意思隆重大辦。
所有人都覺得靳闕瘋了,卻又不敢阻攔,只能硬著頭皮陪著他瘋。
后來的聚餐,靳闕舉杯暢飲,和每一個領頭人都要喝一杯。
每個領頭人舉杯,送上違心的祝賀。
人不少,靳闕每一個都沒放過,一輪下來,他自己倒是喝了不少。
這會兒醉了,不管不顧,就是想抱抱沈輕紓,想要和她親近親近。
沈輕紓憎恨他,自是抗拒他。
“靳闕,你從外面回來,身上說不定帶了病菌,你是巴不得我死快一點嗎?”
靳闕一頓。
沈輕紓趁機推開他,將身上的被子拉高一些,裹住自己,眼含怒意:“你喝醉了就回去休息吧,你也不想我的身體在婚禮前再出什么意外吧?”
靳闕盯著她。
被酒精熏紅的眼睛漸漸染上幾分笑意。
“阿紓,你也很期待這場婚禮,對嗎?”
因為期待,所以才會擔心自己在婚禮前出意外。
“是,我期待這場婚禮?!鄙蜉p紓與他對視著,眸色堅定。
靳闕笑了,俯身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一觸即離。
沈輕紓甚至都來不及閃躲。
靳闕站起身,“早點休息。”
沈輕紓淡淡應了聲,看著他走出房間。
門關上。
房間恢復安靜。
沈輕紓閉上眼,大大地松口氣。
幸虧她病了,否則還真不一定能應付得了靳闕這個魔鬼!
…
之后的一周,靳闕越來越忙。
莊園幫忙籌辦婚禮的下人又多了幾個,全是菲傭,不會說中文,英語也都很一般。
沈輕紓想和她們正常溝通都很難。
很明顯,靳闕還是有意防備著她。
沈輕紓對此并不在意。
她每天大多時間還是待在房間里。
每天都要打點滴,盡管是滯留針,但連著打了半個多月的點滴,兩只手的手背一直是淤青腫著的。
靳闕的中藥也沒有斷過,沈輕紓成了實打實的藥罐子。
婚禮前一天,沈輕紓再次出現流鼻血高燒的癥狀。
她的白血病進展太兇險迅速,一起幫沈輕紓治療的外國醫(yī)生不止一次建議靳闕把沈輕紓送到醫(yī)院,進行規(guī)范系統(tǒng)的治療。
像她這種情況,在正規(guī)醫(yī)院已經需要靠化療來控制癌細胞了。
但靳闕堅決不同意。
化療的副作用很大,沈輕紓如今的身體情況怕是堅持不住。
而且他已經和瑞士那邊的研究所聯系好,等婚禮過后,他就帶沈輕紓過去。
深夜的房間里,沈輕紓躺在大床上,人燒得迷迷糊糊,隱約聽見床邊有人在說話——
“靳先生,白血病發(fā)病期兇險難控,最好的治療方法就是骨髓移植,研究所的藥物多數都缺乏規(guī)范臨床試驗,沒有可靠的用藥數據支撐,貿然給沈小姐用藥,這等同拿沈小姐當白老鼠試藥啊,我不建議您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