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汪菲的喜歡

隔音間外。

幾個工作人員早就站了起來。

有人腳尖點地。

有人肩膀一聳一聳。

還有人閉著眼，手指在空中虛劃著節(jié)拍。

他們聽不清詞。

可那股勁，那種忽高忽低，忽老忽少的聲線切換。

那種層層疊疊，堆上來的緊張和瘋勁。

扎得人頭皮發(fā)麻。

調音師按下了混音完成鍵。

音樂沖出來。

“啊……”

第一聲出來，有人脫口叫了一聲。

什么玩意？

腦子瞬間空白，耳朵像是被塞進一個高速旋轉的鼓。

這誰唱的？

有沒有換聲器？

話是想這么問的，可每個人的臉都松了，嘴角翹著，壓都壓不住。

“一個字沒聽懂……”

“可這調子，他媽的已經(jīng)在我腦子里繞幾圈了?！?/p>

制作助理趴在臺子上，眼睛發(fā)直。

……

汪菲靠在椅子上，給自己打了九十分。

再來兩遍，熟了，還能更狠。

這首歌，好玩。

這才是唱歌的滋味。

換聲線，搶節(jié)奏，玩氣息，每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可她爽得腳趾都蜷起來。

汪菲歪頭看了眼周軒。

手一抬，輕輕打了他胸口一下。

“你這歌，哪兒掏出來的？”

打了個響指，腰一扭，得意得像偷了魚的貓。

周軒低頭看著自己被拍過的地方。

我們很熟嗎？

記得沒錯，現(xiàn)在可是對手。

“隨便寫的?！?/p>

“能唱出來就行。甘拜下風?！?/p>

《天地龍鱗》那首，本來也就為了讓人記得點什么。

誰唱，不重要。

紅了，有人聽，就夠了。

順便，蹭點熱度，也不虧。

其他人原本面帶疑惑，聽得入神，神情卻漸漸變了。

有人張著嘴。

有人不自覺站起身。

差點喊出聲來。

什么神仙操作？

這也太狠了！

但更讓人坐不住的，是周軒寫歌的本事。

大家再看他時，眼神已經(jīng)不一樣了。

如果說《天地龍鱗》靠的是厚重的意境，以及家國情懷打動人心。

那這首，就是一場聲音的雜技。

高音突轉低音，語速快得像機關槍，真假音來回跳。

節(jié)奏還偏不走正拍，整首歌像被施了魔法，癲狂又上頭。

這不是在唱歌，是拿嗓子在玩命。

還得演。

還得笑。

這種歌，光唱都費勁，更別說寫出來了。

【周軒真能寫??？這腦子是怎么長的？】

【大佬，我跪了！】

【牛逼??！】

【這水平根本不講道理?！?/p>

觀眾直接發(fā)了個跪地表情包。

周軒站在話筒前，耳朵紅了一圈。

“沒那么厲害，就隨便哼的，腦子里冒出來的，也沒改幾遍，算不上作品。”

話音落下的同時，氣氛悄然變了。

沒人再提汪菲那首《天地龍鱗》。

彈幕全變成了【周軒還有歌嗎？】【專輯趕緊出】。

刷得屏幕幾乎看不清畫面。

汪菲還站在臺中央。

燈光照著她，妝容精致，笑容標準。

可她捏著話筒的手指慢慢收緊。

她眼角抽了一下，笑得有點僵。

這就搶了？

她上過春晚，拿過金獎，是無數(shù)歌手眼里的標桿。

現(xiàn)在呢？

聚光燈照著她。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別人身上。

她像是個背景板，被一個年輕人，輕飄飄地蓋了過去。

她輕輕咳了一聲，聲音不急不緩。

“周軒，還有別的嗎？能不能聽聽？”

周軒愣了一下，低頭想著什么。

腦子里像開了閘，無數(shù)旋律涌上來。

那些聽過，唱過，抄過，改過的歌，堆在記憶深處。

他點點頭。

“嗯，寫過幾首?！?/p>

汪菲眼睛亮了，笑容一下松展開來。

“這種風格我特別喜歡，有意思，也容易傳?！?/p>

“這樣，這首歌我想買下來，做我的首推單曲，怎么樣？”

“錢不是問題，咱們細聊?！?/p>

全場安靜了一瞬。

接著，炸了。

導播間里，幾個人同時抬頭，耳機差點掉落。

汪菲親自買歌？

這消息明天就能上熱搜第一。

李天啟坐在周軒旁邊，眉頭一跳，立刻咳嗽兩聲。

“汪菲老師看得起我們，真感謝?！?/p>

“不過，版權的事，得我們工作室的張總監(jiān)來談?！?/p>

“規(guī)矩得守，您懂的。”

汪菲笑了，干脆利落地豎起大拇指。

“對，就該這樣。我喜歡做事穩(wěn)的人?！?/p>

周軒卻還愣著，心口跳得厲害。

他舔了下嘴唇，聲音有點發(fā)干。

“您打算給多少？”

汪菲笑了笑。

抬手，三根手指在空中一晃。

周軒呼吸一緊。

三十萬？

三十五萬？

3開頭，已經(jīng)高得離譜了。

可汪菲平靜地說：“十三萬。”

周軒：“……”

他嘴角一抽，差點笑出聲。

三根手指……

是十三？

他盯著那三根手指，懷疑自己是不是漏了哪門音樂課。

還得學數(shù)字手勢？

他把笑意壓下去。

行，再談。

不能認。

汪菲的助理早已按捺不住。

幾步搶到她身邊，聲音壓得極低。

“汪老師，這些事交給我們談就行，咱們得抓緊進棚錄《天地龍鱗》，時間不等人?！?/p>

他覺得汪菲太過隨意。

業(yè)內誰不知道，十三萬買一首無名人的歌，已是罕見的高價。

近乎捧人。

周軒呢？

憑什么拿這個價？

“搞藝術的，不懂錢難賺?！?/p>

助理在心里咕噥，眉頭擰成疙瘩。

這時，評委席上的寒國衛(wèi)開口了。

“這場對決非常精彩，兩位都展現(xiàn)了實力。”

“周老師唱功扎實，情感充沛，未來可期?！?/p>

“不要灰心，前路未必追不上汪老師?！?/p>

他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全場。

最終定下。

“我宣布，本次歌唱PK賽的勝者，汪菲！”

“相關事宜盡快推進，袁老師，請準備錄音。”

掌聲驟起。

工作人員立刻上前引導。

眾人以為大局已定。

可就在隊伍動身的瞬間。

汪菲忽然轉身，目光落在周軒身上，又淡淡掠過寒國衛(wèi)，嘴角微微揚起。

“寒主任，抱歉打擾?！?/p>

“但我個人覺得，周軒剛才錄的小樣，比我更適合做《天地龍鱗》的宣傳MV?！?/p>

全場靜了一秒。

寒國衛(wèi)手里的筆一頓，眼睛微睜。

周軒猛地抬頭，幾乎站了起來。

“汪老師，您……要讓給我？”

汪菲點頭，語氣平實。

“我認真聽了。”

“版本有股勁，那段副歌，蒼涼，沉重，是從心里砸出來的?！?/p>

“技巧再好，也換不來那種真實感?！?/p>

“用他的，沒問題。”

“寒國衛(wèi)眉頭微皺，有點猶豫。”

“周老師的聲音穿透力更強，情感處理也成熟?！?/p>

“但從傳播角度，年輕人確實需要機會，有助于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