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想到,沈姑娘竟會做出這等事,看來沈家的家教不怎么樣!”
“梅宮何等莊重之地,她竟敢?guī)Р蝗凰牡娜诉M來,還鬧出這樣的丑事。”
一位閨秀用帕子掩著口鼻,嫌惡地道:“方才那場面真是污了眼睛,好好的賞梅宴,被她攪和成這樣,我想回去了。”
“可不是么!”旁邊一位小姐低聲附和,“還連累了景王殿下和許三姑娘,若不是許三姑娘機警,今日還不知要鬧出多大的亂子?!?p>幾位郡王或世子也皺起眉頭。
“賢妃娘娘素來明理,怎會選這樣的人做女官?”
“今日之事若是傳出去,只怕沈家的名聲都要被她敗光了?!?p>一位公子搖著折扇,語氣譏諷:“方才還裝得楚楚可憐,如今看來,分明是自作自受。”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看向沈明彩的目光充滿了鄙夷。
方才還覺得她可憐的人,此刻也都恍然大悟般搖頭嘆息。
沈明彩聽著這些議論,臉色越來越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再看向許靖央,更覺得許靖央滿面惡意。
害的她身敗名裂,害的她沒了清白!
想到這里,沈明彩呼吸變得急促,仿佛喘息不過來了似的。
“你……你,”她捂著心口,倒在地上。
周圍的侍女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圍過去。
“沈姑娘,你沒事吧?”
沈明彩指著許靖央,臉色漲的青紅:“若我死了,告訴我爹娘,就是被昭武王……被昭武王氣死的!”
說罷,她果真雙眼一閉,侍女們發(fā)出驚恐的尖叫。
寒露上前兩步,彎腰按住沈明彩的脖頸。
她起身對許靖央拱手道:“大將軍,沈姑娘昏過去了。”
許靖央嗤的一聲。
害了人沒得逞,還將自己氣暈了?
許靖央看向蕭賀夜:“王爺,先將沈姑娘送回勇信侯府吧。”
蕭賀夜頷首,臉色冰冷,回頭吩咐白鶴。
“如實告訴勇信侯今日發(fā)生了什么,等沈明彩醒了,叫他親自來解釋?!?p>“是。”
梅宴就這么鬧的不歡而散。
隨行的醫(yī)官為景王診脈,好在沒什么大問題。
不過景王身體虛弱,這藥是否對他有什么損傷,短時期內(nèi)也不敢有人確定。
故而醫(yī)官說了個模棱兩可的話:“接下來,下官每日都會為王爺請脈,以確保無恙?!?p>景王點頭,泛紅的面色緩解許多:“有勞?!?p>臨走前,景王被侍衛(wèi)攙扶先行離開,經(jīng)過許靖姿時,兩人無聲對望了一眼,許靖姿飛快低下頭,耳根泛紅的緊緊跟著許靖央。
眾人相繼離開梅宮,蕭賀夜并未下指示警告他們不能亂說話,故而一個時辰后,梅宮里的事,便在京城傳開了。
平王府。
薄雪覆蓋的廊下,平王剛從外回來,身上帶著冷息。
陳明月帶著丫鬟來迎,兩人一同進了正廳。
陳明月說:“王爺今日沒去梅宮?”
自打肅國公做錯事之后,平王甚少再在人多的場合露面。
一來,蕭賀夜和許靖央出席這種場合,總是同進同出,他看了不爽。
二來,許靖央讓他近日低調(diào)行事,別被皇帝抓住把柄。
平王坐在圈椅內(nèi),色澤冷銳的衣袍被他一抖,旋即接過下人遞來的熱茶。
“有什么意思,本王懶得去。”戴著玉扳指的手拎起茶蓋,恣意眉眼低垂,品茶冷哼。
陳明月欲言又止:“沒去便好?!?p>“怎么了?”他剛從外面回來,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陳明月道:“聽說梅宮出事,勇信侯家的沈姑娘下藥,想害許……”
話都沒說完,剛冒出一個姓氏,平王陡然將茶盞重重一放。
“害誰?”他狹眸都跟著凌厲起來。
陳明月知道他心中所想,立即緩聲安撫:“害的不是昭武王,而是許三姑娘許靖姿?!?p>平王一身的刺這才收斂幾分,聽著陳明月講了梅宮里發(fā)生的事。
算計人的陰私手段,平王見過不知凡幾。
今日沈明彩的遭遇,他作為旁觀者,當即了解的清楚,不由得一聲譏諷冷笑。
“好生惡毒的人,害了許家,想連累許靖央?”
“我也是如此作想,”陳明月蹙著一對黛眉,“范池的私事都被傳得沸沸揚揚了,此人常年混跡青樓,身上還有臟病,真被他得逞,昭武王該多么頭疼?”
平王怒斥一聲:“王八東西,死的倒是痛快,便宜他了!”
陳明月說:“沈姑娘敢做這種事,定有勇信侯在背后撐腰,欺負昭武王沒有爹娘疼愛,一家子都得昭武王來管著?!?p>平王臉色陰沉無比。
“蕭賀夜終日忙碌,連底下的人都管不好?!?p>勇信侯是他的人,偏跟自己未來的王妃唱反調(diào),換做是他,早就殺了!
陳明月抿唇:“王爺,此時正是我們幫助昭武王,給她出氣的好機會?!?p>平王這才看向她,狹眸漆黑。
“你坐下,好好說?!?p>兩人一陣商議,最后平王拍板,叫人照陳明月所說的去做。
之后他才有些意外地看著陳明月:“想不到你會全然為許靖央著想。”
陳明月臉色微紅,低下頭,語氣有些慚愧。
“若不是我父親做的那件事,我本想私下認昭武王做姐姐,可惜現(xiàn)在再也難以啟齒了。”
平王喝茶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她:“你想的倒是容易,她連本王都不要,會要你?許靖央的心就是石頭做的?!?p>他氣哼哼的,大概是想起自己被許靖央教訓的那些過往,不痛快罷了。
他都沒能跟許靖央搭上關(guān)系,充其量喊她一聲嫂子,也是咬牙切齒的。
陳明月就能做義妹?不可能。
陳明月嘆氣遺憾。
勇信侯府里,沈明彩清醒過來,不斷地在房間里打砸哭鬧。
無論誰去勸說都不理會,直嚷嚷著要讓許靖央和許靖姿付出代價。
勇信侯夫人進去想安撫幾句,都被女兒趕了出來。
得知消息的勇信侯急忙趕回家,剛走到沈明彩屋子外,便被勇信侯夫人給攔住。
“老爺,這事你必須有個抉擇,要么你說服王爺去讓昭武王出面賠罪,要么讓我以三品誥命之身,去敲登聞鼓,讓皇上為彩兒做主!”
勇信侯大驚失色,馬上呵斥:“糊涂!你是要我去逼寧王做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