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艷的話,確實安慰到了沈婉煙,可她卻還是內(nèi)心難受,她太了解顧硯之了,他那樣驕傲的男人,如果不是真的在意,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去做接機,拎包這種小事?
這十年里,她也只求他拎過一次,那次她被賀陽請進一個富豪飯局,包廂里有兩對富豪夫妻,沈婉煙想要融入太太團里,在停車場制造與顧硯之的偶遇后,她在進包廂之前,她求顧硯之幫她拿下包,她要盤頭發(fā)。
顧硯之接過她的包后,她便假裝攏著頭發(fā),卻一直沒有主動拿回來,直到他們進入包廂,讓那兩位富太太看到顧硯之替她拎包進來。
果然,那一晚上,她被這兩位富太太主動親近,打開了她的人脈。
只是沈婉煙不知道,那一晚上,蘇晚也在那家餐廳,也看到了顧硯之給她拎包的畫面。
的確死了心的女人很難再愛上同一個人,但如果這個男人是顧硯之,如果他愿意花費心思,放下姿態(tài)去重新追求——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女兒作為紐帶。
而顧鶯絕對是沈婉煙在這世界上最討厭的小孩。
她的思緒回到第一次見顧鶯的時候,應該是一歲八個月,她好不容易借著一次機會去了D國的顧家別墅,想要在顧家人面前展現(xiàn)溫柔親和的一面。
可顧鶯卻像一個小掛件一樣,幾乎長在顧硯之的身上,而顧硯之在外人面前冷峻疏離的模樣,在對著女兒時,眼神里的寵溺和溫柔幾乎能溢出來。
他抱著她吃飯,耐心喂她,甚至顧鶯任何一絲哭喊,他都會第一時間抱回他的懷里哄。
沈婉煙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勉強接近顧鶯,為了她,還私下去報了兒童心理學的課,在她不斷地糖果,公主裙,玩具,和耐心之下,最終顧鶯認可了她。
她成功討好了顧鶯,教她學D國打招呼的語氣,陪她練鋼琴,一點一點的讓顧鶯身上留下她的影子和氣息,她會心機地在顧鶯回國前,在她的后脖子處抹上香水。
也會在任何能接近顧硯之的地方,噴灑香水在指間,特別調(diào)制的濃郁留香,可以在衣服上保持四十八小時甚至更久。
她知道,蘇晚在他們回國的第一時間,總會聞到這些香水,也會猜測在回國前,她和這對父女有多親近。
香水,就如同一只無形的觸手,在她無法出現(xiàn)的地方,悄然地侵蝕著蘇晚的神經(jīng)。
沈婉煙從頭到尾只用一款香水,就像她的標志,獨屬于她,蘇晚一旦聞上,這縷香氛將會是噩夢一樣纏著她,撼動蘇晚對顧硯之的信任,制造出她揮之不去的幽靈。
無疑,這些手段是卑劣的,但非常有效,也在向蘇晚傳遞著信息——看,在你不在的時候,我和你的老公,女兒,多么的親密無間。
顧硯之是一個高傲且不善表達情感的人,他日理萬機,習慣了發(fā)號施令,根本不會,也不屑于去解釋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jié)——比如為何沾染別人的香水味,比如女兒會偶爾說出一個D國問候語。
他理所當然地認為,蘇晚應該懂他的不容易。
可男人??!往往就低估了這些軟刀子的威力,他可能也高估了當時那個全心依賴他的蘇晚堅定離婚的決心。
信任的崩塌,往往始于微小的裂痕,顧硯之的沉默和不解釋,在蘇晚眼里,就是默認和冷漠,她會開始懷疑,開始不安,開始審視他們之間的一切,曾經(jīng)的甜蜜和篤信,將會在猜忌和失望中消磨殆盡。
沈婉煙在揣測人心這一點上,她無疑是精準的,她就是利用了顧硯之的不解釋,和蘇晚的太在乎,耐心地編輯著謊言和誤會,擊殺了蘇晚對顧硯之的愛。
“婉煙,在想什么呢!”一旁的劉艷喚她,也好奇她又在琢磨著什么事情。
沈婉煙回神看向窗外,眼底越發(fā)陰冷,曾經(jīng)被她當作工具利用的顧鶯,已經(jīng)長大了,而她過去的武器,也全部失效了。
難道她再也沒有抗掙蘇晚和顧硯之的力量了嗎?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車聲,劉艷心頭一凜,她拿起IPAD道,“婉煙,那我先回去了,有事你打給我?!?/p>
劉艷并不喜歡與王振接觸,但到了樓下,還是和進屋的王振遇上了。
“王總,您回來了?!眲⑵G揚起熱情的微笑打招呼。
“婉煙怎么樣?心情好點了沒有?”王振朝她問道。
“婉煙今天心情不錯呢!”劉艷說道。
王振看她一眼,揮了一下手,讓她離開。
他則邁步上樓去了,沈婉煙咬著紅唇,腦海里一些計謀漸漸成形,王振對顧硯之的不滿已經(jīng)很強烈了。
在王振推門進來時,沈婉煙已經(jīng)換上一副風情萬種的表情了,一襲紅裙令她美艷動人。
王振看著她,還是被勾動了內(nèi)心,走過去就攬在懷里,沈婉煙攀住了他的脖子,“阿振,我最近在想一件事情?!?/p>
“什么事?”王振追問。
沈婉煙抬起頭,欲言又止,最終仿佛下了決心一般說道,“阿振,你知道顧硯之在幾年前就將投資轉向了醫(yī)藥界嗎?”
王振冷哼一聲,“當然知道,這小子投資的眼光倒是不錯?!?/p>
沈婉煙繼續(xù)道,“顧硯之在醫(yī)藥領域的投資,他能取得突破性的進展,可不是他的眼光有多獨到,或者他的團隊分析有多厲害,他能精準地押中寶,靠的全是他前妻蘇晚和他的前岳父蘇躍榮。”
王振的臉色果然沉了下來,沈婉煙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他,最近醫(yī)學界頻頻傳出突破性研究,的確是顧硯之前妻蘇晚的功勞,他更聽說顧氏集團在核心技術上砸了不少錢。
“你到底想說什么?”王振的目光銳利的盯著沈婉煙,他也發(fā)現(xiàn)沈婉煙不是花瓶,還是有些手段的。
沈婉煙冷靜下來,朝他道,“我想的的是,有媒體拍到顧硯之想和他的前妻蘇晚復婚,他肯定會在一些重大投資決策上偏向她,誰都知道醫(yī)學研究是個無底洞,有時候砸重金也未必有水花,如果顧硯之被私人感情沖昏頭腦,把錢一股腦兒砸給蘇晚的研究項目上,顧氏那些董事和股東難道就沒意見嗎?”
沈婉煙嘟了一下紅唇,“阿振,我的觀點是不是很幼稚?你就當聽聽笑話罷了。”
王振的眼里卻閃過一絲精光,“損失公司利益這種事情,哪個股東會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