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雅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跳下江了?
為她?
宴宸看著她失神的模樣,眼底的情緒翻涌。
他伸手,想要再次觸碰她。
“小雅,跟我走?!?/p>
他的嗓音沙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以后,我來護你,我是真的想娶你,想與你一生一世?!?/p>
“也許,你會覺得有點唐突,但是,四年前,你就走進了我的心里,那對舞鞋承載了所有的思念,與重逢的喜悅?!?/p>
宴宸抓緊機會,深情地表白,他伸手想去拉她的手。
一股強悍的力道從側(cè)面襲來。
宴宸被湊了一拳,鮮血瞬間從嘴角流下。
宴堇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把將唐小雅拉到身后,整個護犢子的模樣。
他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神兇狠得能吃人。
“宴宸,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宴堇的出現(xiàn),讓空氣瞬間凝固。
他周身都散發(fā)著駭人的怒氣,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和警告。
宴宸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反而迎上宴堇的目光。
“宴堇,夏冉是因為你,才將她推入絕境的!”
“現(xiàn)在最沒資格站在她面前的,是你!”
宴堇怒極反笑,“我沒資格?”
他猛地將宴宸衣領(lǐng)一拽,兩人高大的身軀瞬間逼近,胸膛幾乎要撞在一起。
“宴宸,她是我的女人!”
“你最好離她遠點,現(xiàn)在不是你演深情的時候!”
侮辱性極強的話,讓宴宸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他甩開宴堇,整了整衣領(lǐng)。
“宴堇,你是忘了自己和司家的婚約嗎?那是你心甘情愿應(yīng)下的?!?/p>
“司小姐,還在云城等你呢。”
“你是想下一個女人,再將她推入一次絕境嗎?”
宴宸的話說得輕飄飄,但是殺傷力極強。
唐小雅的心陷了一下,她不想再卷入下一個死局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馬上給我滾。”
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此刻卻像兩頭被激怒的野獸,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一觸即發(fā)。
唐小雅被夾在中間,快要窒息。
宴宸的話,宴堇的憤怒,所有的一切都攪成一團亂麻。
“夠了。”她怒喝了一聲,“你們,都離我遠點?!?/p>
說完,她抬步離開!
她是有點累了,她直接回到了總統(tǒng)套房,楊霆就守在門外。
不一會兒,宴堇也進來了,直接刷卡進的門。
還瞪了楊霆一眼。
此時,唐小雅正側(cè)身躺在床上,她是真的困了,現(xiàn)在懷孕快12周了,精力不濟。
宴堇脫了外套,直接躺到了她身側(cè)。唐小雅緊閉著眼睛,當(dāng)沒有看到他,但心里憋著氣。
一天天這些破事,她只想,快點過完這三天,然后離他遠遠的。
宴堇側(cè)過身,大手搭上了她的腰。
唐小雅一手將他拍開,“離我遠點,宴堇?!?/p>
宴堇睡正,雙手枕在頭下,然后認(rèn)真地說了一句,“我和司暖,是假的,只是演戲,當(dāng)初,如果不是答應(yīng)老頭,我根本出不來?!?/p>
唐小雅的身體僵了一下,沒出聲。
他繼續(xù)往下說,“你可以問清寧,她的嫂子司立是司家大小姐,司暖有一個戀人,叫黎正陽,他們相愛五年,后來因為黎正陽娶了另一個女人,她就得了恐男癥,她不喜歡男人,也接受不了男人?!?/p>
“現(xiàn)在,黎正陽離婚了,正在照顧她,陪她治病。”
“我氣你當(dāng)時在洛城,不信任我,讓我一個人陷入絕境,所以,才跟她演了一出戲,報復(fù)你?!?/p>
宴堇耐心地解釋,他不想與她再心生隔閡。
唐小雅心頭又是一震。
假的?司小姐有恐男癥?怎么治?
F國,云城。
自從上次,司暖被黎正陽帶走后,就一直關(guān)在一幢臨江別墅里,已經(jīng)整整一個月沒上過街了。
黎正陽找了最厲害的心理專家過來,用最溫和的方式對她進行心理疏導(dǎo)。
可收效甚微。
她還是怕他,只要他一靠近,想與她親密,她就臉色慘白,想逃。
終于,這個下午,她趁著保鏢換班的間隙,逃了出去。
酒吧里光線昏暗,重低音的節(jié)奏敲打著心臟。
一個“美女”端著酒杯,徑直朝她走來。
對方身材高大,穿著一件潔白的蝴蝶領(lǐng)連衣裙,裙擺下露出的腿部線條很直,但腿毛有點長。
嗓音也帶著點不和諧的粗糲。
“小姐姐,我陪你喝一杯?”
濃重的香水味撲面而來,是某個奢侈品牌的新款,倒也不難聞。
只是她臉上的妝,實在太濃了。
厚厚的粉底都沒抹勻,卡在皮膚的紋理里,一看就是個化妝新手。
司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眉心微微蹙起。
自己凈身高一米七二,今天還穿了高跟鞋。
眼前這個女人,怕不是得有一米八幾,居然比她還高出一截。
她勾了勾唇角,語帶戲謔,“化這么濃的妝,你長得很丑嗎?”
女人明顯愣住了,隨即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臉。
“嗯,臉上有小斑點,不好看?!?/p>
“坐下吧?!彼九赃叺奈恢眠f了個眼色。
兩杯粉色的“熱情似火”很快被送了上來。
女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開口。
“我是第一次來這種酒吧。”
“我……我就是覺得自己出了點問題,我突然不喜歡我老公了,想來這里測試一下自己?!?/p>
司暖聽完,唇邊的弧度更深了。
“你那是性冷淡吧。一個月幾次?”
女人的心口猛地一跳,干咳了一下。
“三……三個月一次?!?/p>
司暖又問。
“他不行,還是你不行?”
女人又是一陣猛咳,臉頰在昏暗的燈光下透著不正常的紅。
“都……都不行。”
司暖笑了。
兩人就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不知不覺,喝了五杯,司暖醉了。
她腳步不穩(wěn),摟著這高大的“女人”往外走。
那個女人穿著平跟鞋,走起路來大步流星,動作十分粗魯,完全沒有女性的柔美。
剛走出酒吧門口,不遠處一輛黑色賓利的后座車窗緩緩降下。
黎正陽的眼神瞇了起來。
他推門下車,徑直上前,一把將那個高大的“女人”狠狠推開。
“女人”踉蹌了一下,臉上全是驚慌,轉(zhuǎn)身就要跑。
黎正陽一把將軟倒的司暖抱進懷里,遞過去一個冰冷的眼色。
兩個黑衣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死死抓住了那個企圖逃跑的“女人”。
其中一個保鏢伸手往她頭上一扯。
一頭柔順的黑色長假發(fā)被粗暴地扯了下來,露出下面利落的短發(fā)。
保鏢躬身匯報。
“黎先生,果然是男人扮的,想勾引司小姐。”
黎正陽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冷冷吐出一句。
“打?!?/p>
“把腿打斷?!?/p>
那個男人嚇得魂飛魄散,扯著嗓子大喊。
“舅舅,是我!”
黎正陽的動作停住了,他死死瞪著自己那個風(fēng)流成性的外甥。
“你想干什么?”
他的嗓音里壓著怒火。
“外面的大學(xué)生玩膩了,跑來勾引你小舅媽?”
穆今心口狂跳,趕緊解釋。
“不是的,舅舅!我聽說司……小舅媽得了恐男癥,我這是在幫她治病呢!”
他指了指自己這一身滑稽的女裝,急切地說。
“你看,我穿成這樣,她一點都不反感我,還跟我喝了那么久的酒!這證明我的方法是可行的!”
事實上,他是真的很想司暖,司暖是他見過的,最有魅力的女人,也是唯一心動的女人。
他是計劃今晚將她拐去另一個城市的。
黎正陽的心口重重震動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懷里睡得毫無防備的司暖。
片刻后,他恢復(fù)了那副冷漠的樣子。
“她的事情,你不用插手?!?/p>
“滾回海城去?!?/p>
說完,他抱著司暖轉(zhuǎn)身,穩(wěn)穩(wěn)地將人放進車后座。
車門關(guān)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他拿出手機,給助理發(fā)了一條信息。
“給我準(zhǔn)備幾套女裝。”
希望這個方法真的有效。
……
夜幕降臨。
唐小雅睡醒后,天已經(jīng)黑了,她準(zhǔn)備回家。
但宴堇沒讓走,將她帶到了安城最有名的懸崖餐廳。
餐廳建在探出海面的懸崖邊上,地板、墻壁、天花板,全是特制的透明玻璃。
坐在這里,腳下是翻涌的海浪拍打著崖壁,頭頂是璀璨的星河。
浪漫得不真實。
唐小雅的心,也隨著這片景色,慢慢平靜下來。
宴堇的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很淺的弧度。
明明什么都沒說。
卻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寫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服務(wù)員將豐盛的西餐端上桌,他細(xì)心地給她切著牛排,就像那天在海洋餐廳一樣。
如果沒有那一個熱搜,沒有后來的事,他們應(yīng)該很恩愛吧?
唐小雅吃得很安靜,就當(dāng)是在完成一個任務(wù)。
就在這時,夜空中忽然劃過一道亮光。
是流星!
緊接著,一束又一束的煙花在遠處的海平面上炸開。
絢爛,奪目。
整個玻璃餐廳,都被這盛大的煙火照亮。
唐小雅看得有些癡了。
宴堇沒有看煙花,他一直在看她。
看她的側(cè)臉,看她被煙火映亮的眼眸。
他忽然開口,嗓音低沉又有磁性。
“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嗎?”
唐小雅轉(zhuǎn)過頭看他。
“那晚,在度假酒店的天臺,也有煙花?!?/p>
宴堇的目光專注又深情。
“我那天,是第一次那么認(rèn)真地看著你?!?/p>
“你的可愛,你的任性,你的大膽,每一個你都烙在我的心上。就像煙花一樣燦爛?!?/p>
他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溫?zé)岬挠|感傳來。
“唐小雅?!?/p>
“就是那一刻。我的心,被你攻陷了?!?/p>
“我栽了?!?/p>
轟。
他說什么?
他說,他栽了?
唐小雅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那煙花,炸開了。
他那些霸道的溫柔與偏執(zhí)的守護,此刻都有了答案,原來是第一次就心動了。
唐小雅努力地壓抑著心里的翻江倒海,“啪”地一下放下了手里的叉子。
“我吃飽了,送我回去吧?!?/p>
她的語氣冷得像冰塊,讓宴堇的心猛地一沉。
他跟著放下刀叉,輕輕拍了拍手。
啪。
整個餐廳的燈光瞬間暗了下來。
“你干什么?”唐小雅驚慌地叫了出來,身體瞬間繃成了一根弦。
黑暗中,餐廳正中央,一束幽藍色的燈光緩緩亮起。
緊接著,悠揚悅耳的音樂聲流淌而出。
不知道什么時候,小提琴手和鋼琴師已經(jīng)就位,一曲優(yōu)美的華爾茲舞曲在空間里回響。
宴堇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紳士地彎下腰,伸出手。
“你從沒陪我跳過舞??梢耘阄姨淮螁??”
他今晚穿了一身純白的西裝,藍色的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和深刻的輪廓。
那張臉,又帥又欲,簡直是在挑戰(zhàn)她的底線。
“我不想……”
拒絕的話還沒說完。
下一秒,宴堇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強勢地帶向舞池中央。
這叫邀請嗎?
這根本就是強取豪奪,好吧?
他寬厚的手掌穩(wěn)穩(wěn)地?fù)ё∷难?,帶著她,隨著音樂的節(jié)拍慢慢起舞。
“放輕松。”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帶著蠱惑人心的磁性。
“跟著我的節(jié)奏,別緊張?!?/p>
唐小雅深吸一口氣,鼻腔里全是屬于他的、清洌又霸道的氣息。
她試著放松身體,跟著他的引導(dǎo),腳步漸漸變得協(xié)調(diào)。
他抱著她,貼得那么近。
近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敲打在她的胸口。
浪漫的旋律包圍著他們,藍色的光暈將世界隔絕在外。
這一刻,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耳廓,溫?zé)嵊炙致椤?/p>
“寶寶,回到我身邊,好嗎?”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鼻尖相觸,聲音里滿是壓抑的痛苦和懇求。
“這輩子,我都是你的。”
他停頓了一下,呼吸灼熱。
“我只睡你,也只給你睡?!?/p>
唐小雅的心臟瘋狂地跳動著,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他的眼眸中,沒有多余的東西,只有深情。
“小雅,我愛你!”他聲音沙啞得要命,帶著致命的誘惑感。
這五個字,像一道咒語,瞬間擊潰了她所有的防線。
唐小雅的身體徹底軟了下來,眼眶濕了。
他低下頭,英俊的臉龐在她的視野里無限放大,然后,溫?zé)岬拇桨昃珳?zhǔn)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濃郁的酒香混合著他獨有的味道,強勢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這個吻,溫柔又纏綿。
眼淚,毫無征兆地從她眼角滑落。
溫?zé)岬囊后w順著臉頰滾下,帶著她所有的委屈和心碎。
這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
原來,她真的……很愛他。
她突然推開他,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