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霆驍拿著那份手術(shù)通知書,正準備落筆。
他的視線落在關系那一欄,眉頭輕輕皺起,筆尖懸在半空。
就在這時,一名手術(shù)助理氣喘吁吁地沖了過來,神色慌張。
“林小姐,林小姐她跑了!”
盛霆驍手一頓,滿臉焦急,“跑哪去了?”
“她剛才情緒激動,說,除了她媽媽,誰也沒權(quán)給她簽手術(shù)同意書,否則,她一定要去醫(yī)院投訴。”
助理被他嚇得說話都有些哆嗦。
“醫(yī)生考慮了一下,然后去打電話請示。”
“然后,她自己就跳下床,跑了?!?/p>
“查監(jiān)控!看她藏到哪了,必須盡快找到她?!?/p>
盛霆驍?shù)秃鹨痪?,迅速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便冷硬地命令道。
“帶幾個人去林小立家里和公司守著,看到她,馬上把她帶到醫(yī)院。”
電話那頭的沈勝一臉懵。
“盛總,小立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我把她送進手術(shù)室,她跑了,必須找到她?!?/p>
盛霆驍?shù)恼Z氣里滿是壓不住的戾氣。
“她的手臂又受傷了,不能再拖了!”
“是,是,我馬上帶人去找。”
沈勝嚇得差點握不住手機。
他心里卻松了一口氣,幸好小立跑了,要是真被強行做了手術(shù),那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她把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但眼下,他還是得盡快找到人,再慢慢開解,免得她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來。
沈勝現(xiàn)在是一個頭兩個大,那個天大的秘密,真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唉,做人真難。
盛霆驍當即去林母的病房,里面空空如也,根本不見人影。
監(jiān)控室很快傳來消息,畫面顯示,她已經(jīng)跑出了醫(yī)院。
他坐上車,親自往她平時常去的幾個地方找。
另一邊,沈勝的人在她的出租房門前守了半天,連個鬼影都沒見著。
另一隊人回了公司,同樣沒發(fā)現(xiàn)她的影子。
盛霆驍急瘋了,生怕她會做出什么傻事來。
他一遍遍撥打她的電話,聽筒里傳來的永遠是冰冷的關機提示。
盛霆驍沒辦法,給薇薇打了電話,薇薇也說不知道。
“讓白御聽電話?!彼穆曇衾锿钢鵁o法掩飾的急躁。
三秒后,電話里傳來白御帶著點慵懶的聲音。
“大哥,怎么了?”
“林小立不見了,用你的網(wǎng)絡,幫我找找?!?/p>
“現(xiàn)在是下班時間,可能小助理跑去哪玩了,你一個大老板,急什么?”白御忍不住調(diào)侃他。
“少廢話!半個小時,我要知道她的位置!”
他對著電話著急地吼了一句。
“行,行,一會回你電。”
白御察覺到事情不對勁,沒敢再惹他。
掛了電話,盛薇薇湊了過來,臉上也是擔憂之色。
“小立怎么會不見?”
“大哥這回是真上頭了,徹底墮入情網(wǎng)。除了熙熙和你,我可沒見過他這么緊張一個女人?!?/p>
白御笑了笑,從床上坐起來,隨手抓過一件衣服穿上。
“你先睡?!?/p>
盛薇薇喊了一句,“你要出去?”
“我去一趟書房,幫他找找,不然他得瘋?!?/p>
白御勾起唇角,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乖,等我回來再繼續(xù),晚上說要獎勵我一次的,不準耍賴。”
“趕緊走。”
盛薇薇紅著臉白了他一眼。
不到半個小時,盛霆驍就接到了白御的電話。
“人進了帝景一號,一直沒離開?!?/p>
盛霆驍心頭一震,他怎么忘了這個地方!
那個小丫頭,肯定是藏在自己那兒的小房間里了。
他立刻讓司機掉頭,用最快的速度往帝景一號駛?cè)ァ?/p>
他用指紋打開家門,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跑進她之前住的那個小房間。
但是,房間里空空的,哪里有人影。
他又找了另外幾個房間,還是沒有人。
他的心一下子就空了,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塊。
他轉(zhuǎn)身沖出門,又在花園里找。
“林小立!”
他焦急地在夜色里呼喊她的名字,可回應他的只有風聲。
他還是沒有找到她的身影,整個人快要瘋了。
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原來,這丫頭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經(jīng)變得那樣重了。
沈勝那邊也打來電話,報告說沒有任何蹤影。
盛霆驍握著手機,最后撥通了念念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沒有人接。
他想,估計是睡了。
剛準備掛斷,電話卻回了過來。
“哥,這么晚了,給我打電話,是有什么事嗎?”顧星念的聲音帶著睡意。
盛霆驍開口,語氣里帶著歉意。
“抱歉,這么晚打擾你,就是想問一下你,晚上有沒有見過我的助理,林小立?!?/p>
“沒有。她是出什么事了嗎?”顧星念關心地問了一句。
“沒事了,你早點休息?!?/p>
說完,他掛了電話。
顧星念對著手機發(fā)了一會呆,還沒回過神,一雙有力的手臂就從身后伸過來,一把將她摟進一個溫熱的懷抱。
傅北宸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悅。
“盛霆驍這么晚找你有什么事?”
“他的助理......就是那個林小姐不見了,他在找人?!鳖櫺悄钊粲兴嫉鼗亓艘痪?。
“借口?!?/p>
傅北宸咬著牙,從齒縫里擠出兩個字。
“以后,不準再接他的電話,記住自己的身份?!?/p>
他霸道地說了一句,話里帶著濃重的酸味。
“發(fā)神經(jīng),他是我哥?!鳖櫺悄畎琢怂谎?。
“不聽老公的話了?想造反?”
傅北宸說著,手臂一收,打橫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往房里走。
“傅北宸,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變得有點不可理喻。”
顧星念從來不知道,一個大男人,還有那么多小心思。
“那我就好好跟你講講理?!彼目∧樔旧狭艘粚颖∷?/p>
他用身體跟她講。
他直接吻上了她的唇,將人壓在柔軟的大床上。
“不要,今天累。昨晚的......還疼?!彼浿ぷ尤鰦伞?/p>
“你躺著,不用動,有人會為你服務?!?/p>
他低沉地誘惑著她,大手已經(jīng)不安分地動了起來。
“傅北宸……”
她還想反抗,他卻直接以吻封唇,用最直接的行動告訴她,今晚誰才是莊家。
......
盛霆驍再度回到家,已經(jīng)凌晨兩點多了。
只開了射燈,他失魂地坐在沙發(fā)上,感覺很疲憊,周圍很靜,只有熱水機在加熱的聲音。
突然,他心頭一震,熱水被人喝過,才會低溫重新加熱。
所以,她一定是到過這個房子。
他懷著最后一絲希望,重新搜索了一遍400多平的屋子。
每一房間,每一個柜子,都仔細地搜。
最后,他在自己的衣帽間,那個大衣柜里找到了她。
她蜷縮在衣柜的一頭,懷里抱著一件他的西裝外套,側(cè)著頭睡著了。
盛霆驍重重舒了一口氣,這個丫頭還真會選地方,她是料到他會找遍房子的每一個角落,但不會找自己的房間。
因為,他料她沒膽子進去,所以,她躲在這里。
事實證明,她膽子是越來越大。
他趕緊拿起手機發(fā)了兩條信息,真想一腳將她踹醒,狠狠教訓一頓。
但最后,他彎腰小心將她抱起,輕輕放到了主臥的大床上。
次日清晨,林小立動了動,感覺懷里的“來錢”怎么變得那么硬。
她睜開眼。
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此刻,她整個人都躺在盛霆驍?shù)膽阎?,腦袋還枕著他的臂彎。
靠得太近了。
她的唇就貼在他的喉結(jié)上,一只手和一只腿還死死地跨在他身上,姿勢堪稱放飛自我。
她為什么會在這里?
怎么跟他睡到了一塊?
這已經(jīng)是她第三次,和他睡在一張床上。
此時,他還沒有醒。
他是和衣睡的,黑色襯衫只解了兩顆扣子,露出線條分明的硬實胸膛。
林小立小心翼翼地往后挪,試圖從他懷里爬起來。
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連大氣也不敢喘。
下一刻,她的左手手腕被握住了。
他沒用力,但那溫度卻燙得驚人。
林小立心頭狂震。
只見男人緩緩睜開惺忪的眼眸,眼底帶著一片血紅,看得出昨夜他睡得很晚。
“盛……盛總,早?!?/p>
她硬著頭皮打招呼,尷尬得能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
盛霆驍冷眸盯著她,那眼神要把她盯穿。
“林小立,長能耐了,讓我找了半宿,還敢跑到主臥來偷東西?!?/p>
偷東西?
林小立瞪大了眼睛,右手不停地搖。
“沒,我沒偷東西,我……我只是進來拿個毯子?!?/p>
“主臥是我的私人空間,只有我老婆才能進來,你敢私闖,還爬我的床?”
他的語氣越發(fā)冷漠,灼熱的目光看得她頭皮發(fā)麻。
“沒,沒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床上了?!?/p>
林小立嚇到臉都白了。
“請您放開我,我……馬上走。”
盛霆驍猛地坐起身,高大的身影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他語氣冰冷。
“林小立,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p>
“要么乖乖跟我到醫(yī)院做手術(shù);要么,就把孩子打掉,做我的女人?!?/p>
林小立嚇得一震。
做他的女人!
所以,他還是想跟她保持那種不清不楚的關系。
過了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滿臉都是委屈。
“盛總,我不想做手術(shù),也不會打掉孩子?!?/p>
“您放過我吧,我配不上你。以您的身份地位,整個海城……”
“我只要你!”
盛霆驍堅決地打斷她的話。
林小立看著他,眼眶瞬間就紅了。
“盛總,我的世界很小,容不下你們富人這種游戲。您……還是找別人吧?!?/p>
“你跟周宇能玩?跟我就不能玩?”
盛霆驍恨得咬牙切齒。
“林小立,你真可惡?!?/p>
她看著他,心再一次被凌遲。
她強忍著眼淚,堅硬地吐出一句。
“沒錯,我跟他有八年的感情,隨便玩,我跟您,什么都不是?!?/p>
“林小立,你會后悔的,這個孩子會拖累你的一生?!?/p>
盛霆驍?shù)男目诒缓莺荽亮艘幌?,他死死瞪著她?/p>
“那也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p>
她笑了,眼淚卻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盛總……您放過我吧。”
她的語氣軟了下來,帶著懇求。
“我……”
后半句話,她沒有勇氣說出口。
她很想走到他身邊,但他如此高不可攀,而她,永遠不會做他的情人。
這就是矛盾點。
他的白月光是N神,他的女朋友是那位美麗的小姐,可她……算什么?
她不想再繼續(xù)淪陷了。
“林小立,記住你今天說的話?!?/p>
盛霆驍對她已經(jīng)失望透頂。
他松開了她的手。
林小立轉(zhuǎn)身就走,他只看到她瀟灑轉(zhuǎn)身的背影,卻不知道,她早已淚流滿面。
這個房子,她以后不會再來了。
九點正,林小立無精打采走進總裁辦,沈勝走了過來。
“小立,你還好吧?昨晚你離開醫(yī)院,盛總找了你半宿,可把他急壞了?!?/p>
沈勝一點也不夸張地說。
“勝哥,我沒事。我想離職,怎么辦?”林小立一臉的難過。
“盛總已經(jīng)下令將你調(diào)回公關部了,你為什么要離職?”
“你說什么?”林小立滿臉驚訝。
沈勝拿起平板,打開郵件給她看了一下,人事部已經(jīng)發(fā)了通知,由于林小立的身體原因,暫調(diào)回公關部,擔任公關部總監(jiān)助理,薪資根據(jù)原職位回調(diào)。
“太好了?!绷中×⑷绔@新生,趕緊收拾東西,回公關部。
十分鐘,她已經(jīng)到公關部報到了。
大家看到她都很開心,開了一個會,還有三天就是盛氏的周年慶了,這幾天工作會比較忙,而且還要分批接待特邀而來的貴客。
但林小立干得很起勁,一點都不覺得累。
她在本子上算了一下,除去母親的住院與醫(yī)藥費,再除去自己的房租與生活費,完了,產(chǎn)檢費沒了。
于是,她打算再做兩份兼職,先把錢存起來,一部分還給盛霆驍,一部分備用。
晚上,她回到了九號會所,董經(jīng)理很識趣,不僅同意她回來,還給她漲了薪。
此時,她正推著車子往至尊888包廂送酒。
門被推開的瞬間,奢靡的氣息撲面而來,混雜著濃郁的酒氣與昂貴的香水味。
包廂里光線昏暗,只開了幾盞壁燈,氣氛曖昧。
林小立一眼就看到了他。
盛霆驍。
他陷在沙發(fā)中央最尊貴的主位上,雙腿交疊,姿態(tài)慵懶,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男人今天穿了件黑色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三顆,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和一小片結(jié)實的胸膛,相當誘人。
他手里端著一杯酒,正和旁邊的男人談笑,明明是隨意的姿態(tài),卻硬生生透出一種掌控全場的帝王氣場。
他身邊緊挨著一個女人,正是秦書。
她今天穿了條火紅的吊帶裙,妝容精致,整個人幾乎都貼在盛霆驍身上。
盛霆驍一只手橫在沙發(fā)靠背上,形成一個半擁抱的姿勢,占有欲十足。
林小立走進去時,盛霆驍?shù)哪抗鈷吡诉^來,原本帶笑的眼眸,在看清她的瞬間,溫度驟降。
冰冷。
刺骨。
“盛大少,這酒有點烈,一會醉了怎么辦?”秦書故意捏著嗓子,嬌滴滴地抱怨。
盛霆驍收回目光,轉(zhuǎn)頭看向她,指尖輕捏著她的下巴,眼神溫柔得能掐出水。
“怕什么,有我保護你?!?/p>
他的嗓音低沉,帶著磁性。
“再說了,樓上有我的長包房,你要是喜歡,可以留下來。”
林小立的心臟猛地抽了一下,呼吸都停滯了。
長包房……
她強迫自己低下頭,推著車子走到茶幾旁,半蹲下身,開始給他們倒酒。
這個姿勢,讓她感覺自己卑微到了塵埃里。
“那我……晚上留下來,陪你?!鼻貢Φ么猴L燦爛,整個人順勢就靠進了他的懷里。
盛霆驍勾了勾唇角,臉上是全然享受的表情,手臂順勢收緊,將她摟得更近。
砰!
林小立手一抖,酒瓶沒拿穩(wěn),直接撞翻了旁邊的酒杯。
紅色的酒液瞬間潑灑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彼龂槈牧?,趕緊道歉,手忙腳亂地拿起毛巾去擦拭桌面。
“啊!”秦書尖叫著跳了起來,“你會不會倒酒的?我的鞋子!我這雙鞋是限量款!”
林小立低頭,看到酒水濺到了她白色的高跟鞋上,留下幾點礙眼的紅色污漬。
“別生氣,生氣就不好看了?!笔Ⅵ斅朴频亻_口,語氣溫柔地安撫著懷里的女人。
他甚至沒看林小立一眼。
“讓她給你擦干凈就好了。”
話音剛落,一條雪白的真絲手帕被扔到桌上。
秦書立刻趾高氣揚地抬起腳,伸到林小立面前,下巴抬得高高的。
“還不跪下來,給我擦干凈!”
林小立僵在原地,渾身血液都沖上了頭頂。
她顫抖著,慢慢地,伸出手,拿起了那條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