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
濃重的大霧鎖住了海面,能見度極低。
一艘通體灰黑的大船,像個沉默的巨獸,無聲地破開霧氣,朝著火烈島的方向駛去。
船體靠岸,沒有鳴笛,沒有任何多余的動靜。
二十名精英隊員從甲板上速降而下,動作利落得像在拍特種兵電影,悄無聲息地登上了火烈島。
為首的男人,是白御。
他一身純黑的戰(zhàn)術作戰(zhàn)服,勾勒出寬肩窄腰的挺拔身形,肌肉線條在特殊布料下若隱隱現(xiàn),充滿了壓迫感。
又帥又酷,這四個字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
白御沒看那幾幢掩人耳目的別墅,徑直帶人走向那小瓦房,他抬腳踹開第二間破瓦房的門。
“哐當——”
腐朽的木門不堪一擊,直接飛了出去。
他大步流星地走進去,無視滿地的狼藉,目光鎖定在墻角那個破舊的電箱上。
他伸手拉開銹跡斑斑的鐵皮門,里面根本不是什么電線,而是一個泛著幽藍光芒的密碼器。
白御修長的手指在上面飛快地按下一串復雜的密碼,動作熟練得像是演練了千百遍。
“滴——”
驗證通過。
隊員們腳下的地面?zhèn)鱽沓翋灥臋C括聲,開始緩緩向兩側移開,一個通往地下的鋼鐵階梯暴露出來。
階梯兩側的感應燈自動亮起,光線冰冷,照亮了深不見底的入口。
“A組,跟我下去?!?/p>
白御聲音低沉,不帶情緒,只一個眼神示意。
十名隊員立刻收整裝備,端著槍,呈戰(zhàn)斗隊形魚貫而入,腳步聲被刻意壓到最低。
“B組,按計劃行動,速戰(zhàn)速決?!?/p>
他對著耳麥下達了最后的指令。
“收到!”另一部分隊員得到命令,身形如電,直接朝著不遠處的別墅區(qū)猛沖過去。
“砰!”
不多時,一聲槍響劃破天際,給這場黎明前的突襲,奏響了第一個音符。
……
天終于亮透了,亮光從窗簾的縫隙里擠了進來,在深色的地板上投下一道刺眼的亮痕。
顧星念睜開眼,身側的位置是空的,沒有了余溫。
傅北宸不在。
心口猛地一縮,她瞬間沒了睡意,有些不安地爬了起來,胡亂套上衣服就沖出了房門。
客廳里,姜可心還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腦袋歪著,雙目緊閉,呼吸平穩(wěn),看樣子還沒醒。
她懸著的心,落下了一半。
顧星念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溫水,才喝了兩口,大門“嘀”一聲被打開了。
高大的身影走進來,手上提著兩個保溫盒。
是傅北宸。
他去給她買早點了。
“這么早醒了?不多睡會?”他幾步就走到她面前,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嗓音里帶著清晨的慵懶。
顧星念仰頭看著他,拉過他溫熱的大手,在他的掌心上,用指尖用力地敲了幾個字。
【睜開眼,沒看到你,有點怕。】
傅北宸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攥住了,他一把將人摟進懷里,讓她的腦袋靠在他的肩上,手掌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后背。
“以后,老公都會陪在你身邊,不會再讓你擔驚受怕?!?/p>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顧星念抱著他精瘦的腰,臉頰在他的頸窩蹭了蹭,小手在他背上輕輕點了點。
【老公,我們會平安回家的,是吧?】
他捧起她的臉,黑眸認真地注視著她,“嗯,島上禁令已經(jīng)撤消,一會你吃完早飯,我們就出發(fā),沉淵他們都準備好了?!?/p>
說完,他湊到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飛快地說了幾句話。
顧星念抬眸,認真地點了點頭。
傅北宸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白色的小藥丸,放到她的手心。
顧星念攥著藥丸,轉身走向姜可心,抬腳輕輕踢了一下椅子腿。
椅子響了一下,姜可心瞬間驚醒。
“唔唔唔!”她看清眼前的人,瞳孔地震,立刻又開始瘋狂掙扎,嘴里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嗚咽。
顧星念沒什么表情,伸手“撕拉”一下,直接揭開了她嘴上的膠布。
姜可心重重地喘著氣,一開口就是求饒,“北宸哥哥,求你放我走,我發(fā)誓我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出現(xiàn)在你們面前……”
話還沒說完,顧星念伸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大得驚人。
姜可心被迫張開嘴,下一秒,那顆白色的小藥丸就被塞了進去,顧星念還在她背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確保她咽了下去。
“咳咳……你這個毒婦,你給我吃……”
姜可心才罵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她驚恐地瞪大眼睛,伸手摸著自己的喉嚨,張大了嘴,卻一個字都發(fā)不出來。
天啊,她啞了!
她成啞巴了!
她的嘴型一直在動,顧星念看著她這副滑稽的樣子,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揚了揚。
傅北宸走了過來,一只手自然地摟住顧星念的腰。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姜可心,眼神冷得像冰。
“只要你聽話,明天,就給你解藥。”
“不然,你會七孔流血而死?!?/p>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
“自己掂量一下,還想不想活?”
他的聲音帶著絕對的壓迫感,眸中是化不開的冷漠。
姜可心嚇得渾身發(fā)抖,嘴巴一張一合,卻發(fā)不出任何求饒的聲音,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傅北宸沒再看她,他將顧星念拉到餐桌邊的椅子上坐好,又在她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
顧星念點點頭,拉過他的手,在他掌心寫了一串什么。
傅北宸摸了摸她的腦袋,打開保溫盒,將熱氣騰騰的點心夾起來,吹了吹,喂到她的嘴邊。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
是白御打來的,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他極度興奮的聲音。
“火烈島,已經(jīng)攻下了!捉了68名不法分子,救了248名受困者,還有22位博士!卡梵那邊也很順利,莫梵在逃跑的路上,被我們的人成功攔截了!”
傅北宸重重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下來。
“太好了,我們正準備出島?!?/p>
白御在那頭說:“我怕莫斯會狗急跳墻,你自己小心,我們正準備往你那邊趕,給你支援?!?/p>
“好?!?/p>
掛上電話,傅北宸立刻把火烈島的情況告訴了顧星念。
她的小臉瞬間亮了起來,滿是驚喜,眉毛彎彎的,眼睛里像落滿了星星。
太好了。
那些被囚禁的人,終于都能回家了。
看來,她這次被捉,也不全然是壞事,因為,那些無辜被囚的人都被救了出來。
她激動地湊過去,在他的臉上,“啾”地用力親了一下。
傅北宸勾了勾唇,眼底的寒冰融化成一片溫柔的春水,繼續(xù)喂著她吃點心。
此時,颶風島的天空,燒開了一片火紅的云霞。
那云霞的顏色有些不同尋常,鮮紅如血,詭異地掛在天邊。
碼頭上人聲鼎沸。
不少賓客正興高采烈地準備離島,他們手里都牽著一個順從的女傭,像是帶走一件心滿意足的紀念品。
管家就站在渡口,滿臉堆著職業(yè)化的笑容,同眾人揮手告別。
不多時,南晚一行人走了出來。
她氣場全開,身旁跟著一個戴著白色面紗的女人,身后是十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個個身形挺拔,威風凜凜。
管家眼睛一亮,趕緊迎了上去。
“南小姐,請留步,先生想見你?!?/p>
南晚停住腳步,回頭。
視線盡頭,那個戴著金色面具的男人正靜靜地站著。
她在心里默默啐了一句,狗男人。
那晚算計她的賬,還沒跟他算。
等回到青城,她高低得把他的老巢給掀了。
“莫先生,早呀?!蹦贤泶浇浅冻鲆粋€毫無溫度的笑容,步履輕盈地走了過去,身姿飄逸。
莫斯唇角勾起一個弧度,算是回應。
他從下屬捧著的絨面禮盒中,拿出一條項鏈。
藍寶石在晨光下折射出深邃的光,周圍鑲嵌的碎鉆更是耀眼奪目。
“那天晚上,是莫某招呼不周,南小姐,別生氣?!?/p>
“等回到青城,我再親自登門,向南小姐請罪。”
莫斯一邊說著,一邊親手將項鏈戴到南晚雪白修長的頸脖上。
冰涼的觸感讓她皮膚起了一陣戰(zhàn)栗。
南晚禮貌地點了點頭,“那我就等著莫先生了,告辭?!?/p>
不遠處的陸青林,目光灼灼地盯著這一幕,眼里的火幾乎要噴出來。
霍沉淵在一旁,淡淡地開口,“你跟南小姐,情定颶風島,就沒給她送點什么禮物?”
陸青林咬了咬牙,從齒縫里擠出幾個字。
“我給她送了幾十億。”
霍沉淵聞言,嘴角的笑意加深,他伸手拍了拍陸青林的肩膀。
“還是你的貴重,無可替代?!?/p>
南晚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才走了兩步,她突然停下,接著,她抬手用力一扯,將脖子上那條價值連城的項鏈硬生生扯斷。
手腕一揚,藍寶石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伴隨著“撲通”的輕響,直接沉入了幽深的海里。
她頭也不回,根本不管后面送禮的人是何表情。
管家心頭猛地一震。
“這南小姐,也太沒禮貌了。這條項鏈,可是價值三千萬。”
他忍不住低聲說。
她怎么能這樣辜負先生的一片心意。
莫斯卻是一臉的云淡風輕,面具下的雙眼甚至透出幾分欣賞。
“送了給她,就是她的東西,隨她處置?!?/p>
“她有任性的資本,這才是我迷戀她的地方?!?/p>
征服一個桀驁不馴的女人,就像是征服整個世界。
這個南晚,他要定了。
說完,他轉身,重新上了一艘更為龐大的輪船。
陸青林看著這一幕,胸口的郁結之氣瞬間消散,心情突然就爽了。
真不愧是他的女人。
夠颯,夠瀟灑,夠個性……
就在這時,不遠處,傅北宸摟著顧星念,身后還跟著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傭,慢慢地走了過來。
兩個女人在看到戴金色面具的男人時,身體都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傅北宸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什么,他低聲回頭說了一句。
“別怕,跟著我走?!?/p>
他們才走到碼頭入口,管家突然又走了過來。
“傅總,我們先生想請您上船一聚?!?/p>
傅北宸的眼神冷了下來,直接拒絕,“不好意思,我沒時間?!?/p>
管家遞出一個眼色。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二話不說,直接抓住了那個女傭。
女傭劇烈掙扎,喉嚨里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大眼睛里全是驚恐。
管家的聲音依舊恭敬。
“那這個女傭,我們就收回了,傅總恐怕帶不走?!?/p>
話音剛落,保鏢已經(jīng)將女傭強行帶上了船,她掙扎著,卻是喊不了來。
傅北宸的眸中帶著滔天怒火,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