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小心駛得萬年船?!?/p>
韓文沒再爭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去營里轉(zhuǎn)一圈,看看粗鐵箭夠不夠,壕溝的木刺插滿了沒。兩位兄長倆盯著點(diǎn),別讓輕騎靠太近?!?/p>
他在大營內(nèi)來回奔波。
見伍長正指揮士兵搬粗鐵箭,立刻叮囑:“把箭堆得再密些,每個弩手身邊至少留五十支,別等用的時候不夠。”
“將軍放心,已經(jīng)讓弟兄們?nèi)旆堪崃耍R上就到。”伍長連忙應(yīng)道。
走到壕溝邊,韓文又喊住正在插木刺的士兵:“動作快點(diǎn)!把木刺扎得深些,別讓他們的馬輕易跨過來。還有,夜里記得澆些水,凍上冰棱子,更能擋一陣?!?/p>
“知道了將軍!”眾人不敢耽擱,加快了手里的動作。
一圈轉(zhuǎn)下來,韓文額角的汗都滲了出來。
冷風(fēng)一吹,凍得臉頰發(fā)疼。
可他顧不上擦。
他必須確保營寨沒有任何漏洞,避免被對方抓住機(jī)會鉆進(jìn)來。
夜幕漸漸降臨,營外的大軍終于有了動靜。
卻不是進(jìn)攻,而是燃起了叢叢篝火。
火光在黑暗中格外顯眼,韃子的歡聲笑語順著北風(fēng)飄進(jìn)大營,聽得士兵們牙根發(fā)癢。
“這群雜碎,倒會享受!”
陳峰在箭樓上聽得真切,“咱們在這兒凍得要死,他們倒好,還喝酒吃肉!”
趙鵬臉色也不好看:“別跟他們置氣,他們就是想激怒咱們。咱們越沉住氣,他們越?jīng)]轍?!?/p>
雖然雙方?jīng)]有開戰(zhàn),可繃了一天的緊張神經(jīng),比干一天體力活還累。
到了后半夜,不少士兵靠在營墻上打盹。
突然,營中傳來一陣急促的示警聲:“著火了!糧草堆著火了!”
所有人都瞬間驚醒。
陳峰、趙鵬、韓文趕緊站起身來。
就見西南角的糧草堆冒出滾滾濃煙,幾支燃燒的火箭還插在糧袋上。
“不好!他們要攻營了!”趙鵬拔出佩刀,就要下令。
韓文卻一把拉住他:“等等!你看那邊!”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營外的篝火依舊亮著,根本沒有騎兵沖鋒的跡象。
沒過多久,負(fù)責(zé)巡查的士兵來報:“將軍,是韃子射了幾支火箭,沒派人來攻,就是故意燒咱們的糧草!”
“又是虛晃一槍!”陳峰氣得大罵,“這群狗東西,就會耍這些陰招!”
虛驚一場,可營內(nèi)的氣氛更緊張了。
誰都不知道,下一次虛晃一槍,會不會變成真的進(jìn)攻。
午夜時分。
幾名斥候正疾馳回來,翻身下馬后,直奔篝火旁的獨(dú)眼龍而去。
“將軍!”
一名斥候抱拳道,“屬下追著從三衛(wèi)大營出來的兩人,一路跟到青州西塞方向,確定他們是去送信的!”
“好!”獨(dú)眼龍目光亮了起來,“林大人果然神機(jī)妙算!就知道三衛(wèi)肯定會向青州求援!”
周圍的眾將也紛紛贊嘆:“大人這計策太妙了,既沒真打,又把三衛(wèi)逼得求援!”
獨(dú)眼龍壓了壓手,示意眾人安靜:“傳令下去,大軍即刻撤退!撤退時多弄些聲響,讓三衛(wèi)的人聽見?!?/p>
很快,營外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喝聲、馬蹄聲。
三衛(wèi)大營中,陳峰、趙鵬、韓文正守在箭樓里,聽見外面的動靜,都警惕起來。
“他們這是要干什么?要撤了?”趙鵬疑惑道。
陳峰皺著眉搖頭:“不一定,說不定是故意引誘咱們出去,別上當(dāng)。”
韓文也點(diǎn)頭:“沒錯,他們白天騷擾了一天,夜里突然弄這么大動靜,肯定沒安好心。傳令下去,所有人堅守崗位,不許出營!”
就這樣,三人緊張地守了一夜。
直到天色大亮,外面的動靜徹底消失,陳峰還是不放心,派了兩名斥候出去探查。
半個時辰后,斥候回來稟報:“將軍,韃子真的撤了!營地里只剩下些篝火灰燼,沒看見人影!”
“真撤了?”陳峰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我就說嘛!咱們的固守之策準(zhǔn)沒錯!他們耗不過咱們,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趙鵬也松了口氣,笑著附和:“還是陳將軍有遠(yuǎn)見!這下咱們可算贏了!”
韓文雖然覺得韃子撤退得有些蹊蹺,可看著空蕩蕩的平原,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能暫時壓下疑慮。
“快!趕緊修書,把咱們‘大敗韃子’的消息報給王爺!”陳峰興奮地下令,“世子臉上也有光!”
親兵立刻去準(zhǔn)備筆墨。
陳峰跟趙鵬商量著要在信里多寫些戰(zhàn)績,完全沒心思去想韃子撤退后去了哪里。
管他呢,只要不擾三衛(wèi)的地盤,去哪都跟他們無關(guān)。
眾人正忙著準(zhǔn)備慶賀,先前派去青州求援的兩名親衛(wèi)返回來。
“將軍,消息已經(jīng)送到青州西塞大營了?!币幻H衛(wèi)匯報道。
陳峰擺了擺手:“知道了,辛苦你們了,下去歇著吧?!?/p>
“將軍,還有一事。”另一名親衛(wèi)補(bǔ)充道,“我們回來的路上,看見韃子騎兵往東邊去了,看方向,像是要去青州!”
“什么?”陳峰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趙鵬和韓文也愣住了。
“韃子要去打青州?”趙鵬驚訝道。
他下意識看向陳峰和韓文,“那咱們……要不要出兵支援?”
三人沉默下來,你看我、我看你。
陳峰眉頭擰成疙瘩,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出兵?咱們怎么出兵?”
他掃了眼兩人一眼:“韃子有重騎,咱們大多是步兵和輕騎,出去了也是送命。再說,這大冬天的,韃子連攻城器械都沒有,青州修得那么結(jié)實(shí),他們能打下什么?撐死了就是去搶點(diǎn)糧草,搶不到自然會走?!?/p>
趙鵬點(diǎn)點(diǎn)頭:“陳將軍說得在理。咱們剛守住大營,弟兄們累了一天,兵力也沒多少富余,要是再出兵,大營這邊就空了。萬一韃子是聲東擊西,回頭再打過來,咱們怎么辦?”
韓文張了張嘴,半晌,嘆了口氣:“可要是不管,林川那邊要是出了岔子,王爺會不會怪到咱們頭上?”
“怪什么?”陳峰擺了擺手,“青州是林川的地盤,他守著堅城,對付些沒攻城器械的韃子,還不是綽綽有余?輪不到咱們瞎操心?!?/p>
趙鵬也點(diǎn)頭:“沒錯,咱們先顧好自己的大營再說。只要咱們這邊沒事,鎮(zhèn)北王那邊也挑不出錯來?!?/p>
“可萬一……林川派兵過來增援咱們,途中遇上他們呢?”
眾人又沉默了下去。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陳峰咬了咬牙,一擺手:“管他呢,這就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