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詩檸的臉被打的偏向了一邊,耳朵嗡嗡鳴響。
她緩緩轉回頭,眼睛瞪大了看著談昱,一層水汽凝結在眼底。
“哥,你又打我?!”
談昱臉色陰沉,肌肉緊繃,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不顧秦明輝對顧詩檸的維護,揚起手,“啪”地一下,又抽了顧詩檸一耳光。
“我想掐死你。”
“才端起碗吃飯幾天,就忘了自己來時的樣子了?垃圾桶里的飯你沒吃過?說別人惡心,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外表和內在,哪一樣不是令人作嘔?!”
有些話,從陌生人嘴里說出來,是泥巴,臟了衣服洗洗就掉了。
從普通朋友嘴里說出來,是石子,痛一下,也沒事。
但若是從你愛的人嘴里說出來,那就是穿腸爛肚的毒藥。
顧詩檸一直以為談昱是她的救贖,最能接納她,包容她。
原來,那都是假的。他從來沒忘,她是垃圾桶旁邊撿回來的。
她對他的愛和付出,在他眼里原來都只是“令人作嘔”?!
顧詩檸眼淚不停地流,嘴角卻發(fā)出了一聲嗤笑,笑容扭曲。
她一把推開了想要安慰她但不知道該怎么安慰的秦明輝,沖著談昱咆哮:
“沒錯!我骯臟!我令人作嘔!可是哥你別忘了,就是這樣一個骯臟不堪的我,上過兩次你的床,你還和我有過兩個孩子,你又能干凈多少?你心里是怎么看我秦芷她就怎么看你,不信你回頭看看,看看秦芷眼里你的樣子,是不是一樣的卑劣齷齪?!”
談昱手指攥成了拳,手背青筋突起。
他根本沒有回頭的勇氣,怕看到秦芷眼底的厭惡,也怕看到自私卑劣又無法負責的自己……
此時秦芷的眼里,除了秦明輝,沒有任何人。
什么情,什么愛,這會兒她抽不出一點心思去管。
只有她“死而復生”的父親。
秦芷來到秦明輝跟前,商玄緊跟在后。
再一次試圖喚醒秦明輝:“爸,爸您看看我,您不是說我的眼睛像媽媽,是五官中最好看的嗎?您看一眼啊?!?/p>
秦明輝的注意力都在顧詩檸紅腫的臉上。
通??斩疵悦5碾p眼,輕而易舉都能讓人看懂他的焦灼,淚水從蒼老的臉上蜿蜒而下。
“枝枝……”
他的“枝枝”挨打了,哭了,他的心,疼。
“爸……”秦芷無力又心痛。
商玄也同樣有種無措感。他可以醫(yī)治傷口,但是醫(yī)治不了傷心。
只能用極盡溫柔的力道,攬著了秦芷的肩,先保障她的身體別有損傷。
顧詩檸揚起下巴,眼角的余光睥睨著秦芷的挫敗。
轉而對秦明輝,露出難受的恨不能想死的表情:“爸,我的臉好痛,您有沒有很心疼?!”
秦明輝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嘴巴無措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疼。
談昱氣惱地攥住了顧詩檸的手腕,捏的顧詩檸骨頭快碎了。
眼睛看著秦明輝說:“爸,您看清楚,她不是枝枝,她就是個騙子。”
秦明輝慌張地拽住顧詩檸:“枝枝……別動枝枝。”
“哥你要干什么?你放開我?!?/p>
談昱發(fā)狠地將顧詩檸往外拖:“我就不該養(yǎng)你這么個禍害……撿你的時候你什么樣,我就把你就變回什么樣?!?/p>
“不要,我不回去……爸,爸你救我。”
“枝枝,別動,我的枝枝。”
秦明輝唯一的救命稻草像是要被人拔了,內心極度的恐慌。
他用了大力去拽顧詩檸,只聽見“咔”一聲。
顧詩檸凄慘地大叫,“我的胳膊……”
她的胳膊,被護“女”心切的秦明輝拽脫臼了……鉆心的疼痛讓她失聲。
秦芷舍不得對秦明輝用力氣,自然是拉不住秦明輝的。
商玄出手,一掌劈在秦明輝側頸,秦明輝暈倒了過去。
秦芷緊張:“會不會有危險?”
商玄說:“我避開頸動脈竇了,但不能長時間暈厥,現(xiàn)在就得去醫(yī)院?!?/p>
秦芷點頭,“小虎,去開車。”
路過小耳朵身邊時,秦芷匆匆交代了一句:“跟好你爸爸聽見沒?”
小耳朵對著秦芷的背影回應:“我知道了媽媽?!?/p>
阮清沅想跟著秦芷一起去醫(yī)院。
但她知道自己的情況,去了沒準還會幫倒忙,就跟時初說:
“讓小龍送我去旗袍店,你跟著,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p>
時初按照阮清沅說的做。
商玄背起了秦明輝,大步走出海泰總部大樓。
他想起了什么,對秦芷說:“顧詩檸得留著,可能還有用?!?/p>
秦芷定了定,立馬反應過來商玄的意思。
擦掉了臉上的淚,請時初去休息室?guī)退米约旱陌?/p>
上了車后,她把談昱的手機號碼從黑名單里放出來,給談昱打了通電話。
因為還不了解父親的病情到了哪種程度,萬一真如顧詩檸說的那樣,顧詩檸不在場,父親就事事不配合,會很麻煩。
談昱說:“人我會看好的,你先給爸做治療?!?/p>
秦芷和商玄送秦明輝去醫(yī)院的路上,秦明輝醒來了。
發(fā)現(xiàn)自己在幽閉的空間里,又被陌生人直勾勾盯著時,身體以常人難及的力度彈起來,頭撞到車頂。
商玄和秦芷合力按住他,一直按到佳仁醫(yī)院的病床上。
秦明輝瘋狂地掙扎要找“枝枝”。
他的手腳不能動,就用頭去撞病床。
一下,二下,三下,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上約束帶!”
精神科的醫(yī)生叫來三名經(jīng)驗豐富的男護工。
秦芷怕傷了父親,要上來時被商玄攔?。骸八F(xiàn)在是病人,不記得你?!?/p>
正說著,一名護工從背后抱秦明輝時被撞到了面部,頓時鼻血直流。
“不行!控制不??!用鎮(zhèn)定劑?!?/p>
用了鎮(zhèn)定劑后,秦明輝再次失去了意識。
商玄吩咐:“抓緊時間做全身體檢。”
秦明輝的檢查結果,從頭到腳幾乎每處都有陳舊病灶。
可想而知,受了多少苦。
秦芷的淚水流到后面,已經(jīng)干涸了。
商玄寸步不離地守著秦芷。秦芷寸步不離地守著父親。
第二天,秦明輝醒來后不吃不喝,一直嗚咽地哭,眼底全是害怕和焦急。
秦芷能看懂,他想找顧詩檸,也擔心顧詩檸。
第三天,秦明輝精神失常加重,醫(yī)生加大劑量給他注射鎮(zhèn)定劑。
秦芷和商玄商量后,決定去玫瑰莊園找顧詩檸。
碰巧這時安沐來了醫(yī)院,身邊還跟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的。
那男的手里拿著一張尋人啟事,還有顧詩檸沒穿衣服的照片。
上來就跟秦芷說:“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是不是帶著精神失常的老人找你們要酬謝金了?你們別信她,老人是跟著我到城中村的,還是我?guī)退吹脑枘亍桥司褪莻€出來賣的婊子,我手機上有很多她的那種照片,你們看看,這一張張的都是證據(jù)?!?/p>
商玄厭惡地別開臉。
……
【作者有話說:寶寶們,我今天被我媽拽走去薅落生了,累的頭暈眼花,暫更一章……明天我反抗一下,反抗成功不用薅落生,那我能寫到枝枝的高光時刻。如果反抗不成功,枝枝的高光時刻要等到后天了……喜歡枝枝的話,給五星好評點催更哦。不點也沒事,我已心碎八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