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啊阮清沅?不陪你回家要給我玩離家出走?”
阮清沅收拾衣物時精神專注,猛然聽到寧則懷的聲音,嚇得抱著衣服往后退了兩步。
她始終認為,寧則懷是個陰險的人物。對寧則懷的防備心,從來沒有消失過。
阮清沅屏住呼吸,指了指寧則懷身后的斗柜說:
“協(xié)議書,放那兒了……我們沒領結婚證,所以不需要離婚手續(xù)……我爺爺去世了,從今天起,我們的婚姻協(xié)議,也可以作廢了。”
寧則懷往斗柜上看了一眼,像聽了笑話一樣。
走過去,把契約書拿起來,隨手翻了兩頁,扔到了一邊。
他瞄了阮清沅一眼,眼神輕蔑。
“作廢?你考慮清楚了嗎阮清沅,就憑你,能斗過對你虎視眈眈的后媽和那姐弟倆?別不識趣,當我的名義上的妻子,你還能安穩(wěn)的過日子,跟我離婚……你活不過三天!”
阮清沅說:“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行,誰稀罕你?!”
寧則懷撕開檔案袋的密封條,看了里面的票據(jù)和照片后變了臉:
“就這些?沒別的了?”
阮清沅摟緊了懷里的衣服,斗著膽子說:“都在那里了?!?p>“騙誰呢?剩下的三分之一呢?”
“阮清沅,你又不是聰明人,別想著玩心眼兒,把剩下的三分之一給我?!?p>“你爸……并不是十惡不赦,難道你希望,他再多一些罪證嗎?”
那三分之一是最關鍵的一部分,阮清沅提前藏了起來……
寧則懷不屑一顧地笑了一聲,眼神變的冰冷從容。
“阮清沅,跟秦芷學的牙尖嘴利了?但你掂量掂量自己,能有秦芷的骨頭硬嗎?”
語落,寧則懷眼神變得兇狠,上前拽住了阮清沅。
“你想干嘛?你放開我?!?p>阮清沅懷里的衣服全掉到了地上。
“別搞的跟貞節(jié)烈女一樣,我要想玩你,早就玩了?!?p>寧則懷不顧阮清沅的掙扎,將阮清沅拽到了樓下,穿過客廳往外走。
“你放開我,救命,寧夫人……”
蔡美玲看到阮清沅被寧則懷拽著往暗室走,翻了個白眼,回過頭不受干擾的繼續(xù)優(yōu)雅地喝茶。
傭人們都司空見慣了。太太不聽話,關進佛堂餓兩天就變乖了……
“給我進去?!?p>阮清沅被推進了暗室。
“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把東西放哪兒了?不然我們就真的登記結婚,我讓你當一輩子的寧太太?!?p>和佛堂不同,暗室沒有光,沒有聲音,時間久了還會缺少空氣。
阮清沅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內(nèi)心被恐慌填滿。
但她沒有向外求救的工具。
所以不能大喊大叫,因為叫了也沒用。
她要保存體力拖延時間。
等寧則懷良心發(fā)現(xiàn)……等老吳找人來救她。
但是枝枝不在北城,老吳能去求助誰呢……
沐州,陰天,氣溫比北城高了五度左右。
秦芷穿著安沐為她準備的針織長衫,來到沐州灣橋。
雖然她是沐州人,但她從十六歲離開沐州,去北城上學后,就沒再留意過這個地方了。
最近的五年,每次回沐州也都是在爸媽墓前祭拜,再到心驛站和包裝廠看看。
從來不知道這里住的有人……
秦芷坐在車里,一眼望過去。
除了蓬頭垢面的人頭,就是堆的有半人之高的垃圾。
那些人有兩個共同特點。
全是男性。
全都是漆黑的面容。
嘴角上留著胡須,身上的衣服分不清楚顏色,鞋子都是斷成兩截的。
在垃圾堆里找東西吃,誰先找到了其他人就都會上來搶……
秦芷看的心情壓抑,沉重。
低啞的聲音,對安沐說:
“你聯(lián)系管轄區(qū)的人登記,把這些人暫時安排到精神病院,等我想清楚,該怎么妥善安排吧……”
“好的,老大?!?p>安沐下車去處理。
秦芷開的是心驛站站長的車,發(fā)現(xiàn)車上有煙和打火機。
喉嚨犯癢,下車去點了一根煙。
只抽了一口,就沒再抽了,任由煙絲在兩指之間燃燒。
安沐一個一個數(shù)人數(shù),總共有十五個人,讓精神病院的車過來接。
她要回車上時,隱約聽到了低嗚的哭聲。
如同遠處的風聲,帶著不易察覺的凄冷。
安沐扭過頭,四下尋找。
看到一個廢棄水泥管里,還藏著一個男人。
他的腿特別長,能看出來個子很高,蜷縮在水泥管里像被折彎了的彈簧。
臉色黝黑,還帶著傷,分辨不出年齡和原來的模樣。
但是他盛滿淚水的眼睛里,依然有神韻,這在正常的人群里都很少見。
即使看不懂他的行為,也能讓人讀懂他的心聲。
他正在想他的家人……
安沐湊近,努力想聽清他在說什么。
“吃吃……吃吃……”
“吃吃?你家人叫吃吃嗎?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餓了???等著,我去給你拿面包和酸奶。”
安沐站起來,往秦芷開的車前跑。
水泥管里的男人無動于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無助迷茫地低嗚:
“吃吃……吃吃……沒灰……沒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