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瓷從被掛斷電話之后,就一直很擔(dān)心溫以柔那邊。
可裴寂這會兒走近,將她的手機丟開,掐著她的下巴。
她本來就心煩,撇開腦袋,“別碰我?!?/p>
裴寂抬手在她的臉頰拍了拍,“溫瓷,我說過了,你想甩掉我?沒門!我們是要互相折磨一輩子的。”
溫瓷覺得好笑,特別是看到他眼底清楚閃過去的恨意。
“裴寂,你不去陪秦薇么?”
“待會兒就去陪,如果當(dāng)初跟我結(jié)婚的是薇薇,我不知道比現(xiàn)在幸福多少倍。溫瓷,是你毀了我?!?/p>
這句話一出來,溫瓷的睫毛就顫抖得厲害,但她忍著沒哭,只是攥緊拳頭。
裴寂捧起她的臉,臉上的表情云淡風(fēng)輕,“你毀了我,還想跟別人在一起,你覺得我是這么好欺負的人么?”
“裴寂,你有病?!?/p>
裴寂突然就笑了,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是啊,我是有病,你不知道么?我這幾年確實在國外治病?!?/p>
溫瓷只當(dāng)他是在開玩笑,閉著眼睛不說話。
裴寂看著她,恨不得掐死她。
可是裴家老宅那邊的電話打了過來,讓他帶著溫瓷回家去吃飯。
他嗤笑一聲,掛斷電話后,擰著眉,“星輝的事兒還沒解決,你又發(fā)了那條朋友圈,待會兒回去,爺爺肯定會發(fā)火,你別再耍小性子?!?/p>
溫瓷的心一瞬間涼透,她很害怕裴老爺子。
從跟裴寂一起回到裴家開始,老爺子看她的視線始終很淡,像是在看路邊的垃圾,毫不在意,也從來都不跟她說話,只有在裴寂主動把話題引到她身上的時候,老爺子才會跟著問兩句。
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不在意。
不在意比喜歡,厭惡這種情緒都更讓人難以忍受。
以前溫瓷總是焦慮自己不被喜歡,裴家似乎真的沒什么人喜歡她,她越發(fā)抱緊裴寂,唯恐裴寂把她丟開,那段時間她甚至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看到有女人跟裴寂聊天,都能聯(lián)想到自己被拋棄的場景。
可裴寂把她的神經(jīng)質(zhì)都忍下來了,在床上越發(fā)用力,說就喜歡看她這么著急的樣子。
那時候她沒有安全感,卻又詭異的滿滿安全感,想著幸好他們靈魂契合,天生一對。
溫瓷坐上車的時候,臉色依舊是白的,她這幾年沒有見過老爺子,以前的每一次見面,她的掌心都是汗水。
等汽車在外面裴家老宅外面停下,她看到頂著幾個巴掌印坐在沙發(fā)上的秦薇,才知道原來是她來告狀了。
秦薇的手里端著茶杯,沖她淡淡點頭。
裴老爺子看向裴寂,臉上慈祥,“坐吧?!?/p>
他沒看溫瓷,永遠都是這樣。
一座高山從來不會在意山腳一棵不起眼的小草在想什么,裴老爺子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那種無所適從的感覺又上來了。
裴寂一把抓住她的手,語氣混不吝,“不是讓你坐,耳朵聾了?”
她被強硬的拉著坐下。
老爺子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語氣很淡,“小瓷去外面跪四個小時?!?/p>
她打了秦薇四巴掌,就被罰跪四個小時,這已經(jīng)很仁慈。
溫瓷是真的很害怕老爺子,這種害怕是長在骨頭里的。
老爺子的命令一下,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要去執(zhí)行。
可她用了很大的毅力,沒讓自己起身,而是反問,“憑什么?”
話音剛落,裴寂就直接抬手捂住她的嘴,笑著看向老爺子,“爺爺,我去陪她跪,你別生氣。”
老爺子瞇了瞇眼睛,眼底沉了下去。
“裴寂,把你的手放開,讓她說下去?!?/p>
裴寂將溫瓷拽起來,依舊是捂著她的嘴,“薇薇,你陪爺爺說幾句話,他身體不好,別被氣著,到時候我又要被扣上一頂不孝的罪名?!?/p>
說完,他已經(jīng)拉著溫瓷來到庭院,“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溫瓷不想跪,卻聽到他說,“過來這邊,別站你那兒,你那里會被看見?!?/p>
他一把將人拽過來,自己倒是跪得筆直。
溫瓷站著,沒跪。
裴寂也沒管她,反正這里是視角盲區(qū),爺爺看不見。
他透過落地窗,看到老爺子在跟秦薇聊天,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
不知道為什么,溫瓷總覺得這兩天裴寂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勁兒,好像走路沒以前那么有勁兒了。
她想起來,這人好像受傷了來著。
她的視線落在他挺著的背上,他過來的時候把西裝脫了,這會兒就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
天空開始下雨,從一開始的蒙蒙小雨到大雨。
她看到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落地窗那邊傳來動靜,裴寂猛地將她一把拽下來,她也跪了下來。
過來的是秦薇,語氣都是擔(dān)心,“裴寂,你后背的傷還沒好,先進來吧?!?/p>
裴寂的背一點兒都沒有彎,臉上帶著淺笑,“你跟爺爺說,沒管好溫瓷是我的錯。”
秦薇的眼底劃過一抹猙獰的嫉妒,轉(zhuǎn)身去跟老爺子聊天。
不一會兒,管家就讓他們兩人都別跪了。
攏共就跪了一個多小時,屋內(nèi)的飯菜陸續(xù)端上桌。
裴寂要去樓上換衣服,隨手把溫瓷一起帶上去。
老爺子看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他倒是把人看得緊?!?/p>
秦薇的嘴里都有血腥味兒。
老爺子低下頭,撇了撇杯子里的浮沫,“對男人來說,初戀總是難忘,何況他們的十四年在那里擺著,搖擺不定很正常,溫瓷這性格軟弱,又總是給他惹麻煩,他早晚會膩。薇薇,就是得辛苦你,要忍受這些,我最滿意的孫媳婦兒,始終只有你一個?!?/p>
秦薇松了口氣,整個帝都,能得到老爺子認可的人沒幾個。
現(xiàn)在她又是秦家新認定的繼承人,身份地位和裴寂都匹配。
圈內(nèi)人都默認,溫瓷要給她讓位。
“裴爺爺,我不覺得辛苦,可能跟裴寂的緣分不夠,多受一些磋磨,我們以后才會更長久?!?/p>
“你這孩子能想通就好。”
樓上。
裴寂將襯衣脫下,溫瓷看到那些還沒好全,縱橫交錯的恐怖傷口,捂住了嘴。
裴寂飛快換了一件干爽的襯衣,他擰眉,感覺有的傷口似乎流血了。
“嚇到了?”
溫瓷怕鮮血,每次看到就想嘔吐,所以她生理期的那幾天特別難熬,幾乎每次都會通暈過去。
算算時間,她的生理期就在這幾天了。
裴寂從柜子里丟給她一件裙子,“把身上的濕衣服換掉?!?/p>
溫瓷沒跟他犟,換了這套干凈的。
兩人一起下樓的時候,她從后面看到他的背上有血跡,把襯衣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