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憋著火回到云棲灣,林家的那兩個保鏢已經(jīng)在大門口等著了,而且等了好幾個小時,快沒耐心。
他懶得管,直接丟給后面的溫瓷,“來給你道歉的?!?/p>
兩個保鏢的臉上都是屈辱和不甘心,咬咬牙,“溫小姐居然敢讓我們等你這么久?”
開口就讓溫瓷很不舒服。
她挑眉,拿出自己的手機,直接開始錄像,“廢話別多說了,道歉吧?!?/p>
兩個保鏢的臉上都是屈辱,但是來之前已經(jīng)接到了命令,必須讓溫瓷滿意。
兩人咬牙,皮笑肉不笑的道歉。
“那件事是我們兩個人的主意,給溫小姐造成了困擾,對不起。”
“還希望溫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不再追究。”
溫瓷點頭,語氣很平靜,“再說十遍對不起?!?/p>
兩個保鏢氣得臉頰發(fā)紅,卻還是只能照做。
“好,你們回去給老夫人復(fù)命吧,就說我原諒她了?!?/p>
她的視頻已經(jīng)錄好,轉(zhuǎn)手就發(fā)到了朋友圈。
【收到道歉啦,開心?!?/p>
附上這個視頻。
這個視頻甚至沒人敢點贊,也沒人評論,畢竟涉及到了林家老夫人。
兩個保鏢剛回到林家老宅,就聽到老夫人在發(fā)火。
“那賤人是要把我氣死才行,趕緊聯(lián)系裴寂,讓她把這個視頻刪掉!給我刪掉!”
裴寂洗完澡出來,就接到了林家那邊的電話,也接到了自家爺爺打來的電話。
他深吸一口氣,穿著睡袍走到樓下,看到溫瓷正在看書,十分安靜。
他走過去把她手中的書一把搶過來,丟到茶幾上,又拿過她的手機,強行拽過她的手指頭解鎖。
點進朋友圈,把她的動態(tài)刪掉,順手還把自己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
“你什么時候被人家大卸八塊了也是活該,繼續(xù)作吧,我去給你定個有顏色的棺材準備著,你喜歡什么花紋?朝向有講究嗎?”
他的嘴一如既往地毒。
溫瓷起身要上樓,被他一把拽回懷里。
她的生理期已經(jīng)走了。
他的吻瞬間襲來,一只手大力的扣著她的后腦勺。
溫瓷下意識往后躲,又被他按回來。
他的手指在她肚子上的那道疤痕上輕輕撫著,眼底的情緒猶如風暴卷起,猛地將她一下按到沙發(fā)上。
裴寂很高,身材也好,她在他這里幾乎沒有掙扎的余地。
這會兒他這張曾經(jīng)被評為最完美的建模臉上,有些復(fù)雜。
他看著她,看到她氣紅了臉,低頭繼續(xù)與她的唇糾纏。
氣氛熱烈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
這兩天手機鈴聲幾乎沒停過。
他輕輕在她唇上吻了吻,放開人,去按接聽鍵,朝著樓上走去。
是老夫人打來的電話。
“你爺爺這次氣得夠嗆,你自己早做準備吧。”
早上在裴家老宅,老爺子故意問裴寂的想法,問他打算怎么處理,他順著老爺子的話說,讓溫瓷去林家下跪。
這句話堵得老爺子啞口無言,裴寂跟老夫人,一個唱 紅臉,一個唱白臉,老爺子怎么會反應(yīng)不過來。
裴寂這會兒來到陽臺,覺得好笑,“奶奶,你身體都這個樣子了,還管這些事情呢?!?/p>
“裴寂,你別給我裝傻,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你么,你要是敗了,你想過小瓷的下場沒有,你爺爺喜歡你的能力,但不喜歡你這誰都不放在眼底的性子,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可不是你這樣的?!?/p>
裴寂又點燃了一根煙,眼底光芒閃爍。
那邊老夫人的聲音變得莊嚴起來,“我上次說這身體頂多就撐半年,沒跟你開玩笑,你爺爺現(xiàn)在可以不對你動手,以后呢?你已經(jīng)脫離他的掌控了,君成集團是厲害,但你真的就沒有弱點么?把你的弱點藏好了,裴寂。”
老夫人很少用這樣的語調(diào)跟他說話,她當年跟著老爺子一路從基層混上來,人情世故懂,大家族的爾虞我詐懂,商場上的那點兒破事兒更懂,她看得比誰都明白。
但她偶爾看不透裴寂。
裴寂對溫瓷,太擰巴。
“奶奶,你好好養(yǎng)身體,我敗不了?!?/p>
老夫人又在那邊咳嗽了幾聲,語重心長,“在我走之前,希望能看到你拿下裴氏,我知道你也厭煩這些虛偽的應(yīng)酬。”
裴寂低頭,玩著自己手中的打火機,沒說話。
老夫人最后留下一句,“你愛小瓷,你只是愛得太擰巴,男人的尊嚴作祟,我不知道你們以前發(fā)生了什么,但在生死面前,其他的都是小事兒,以后你就懂了?!?/p>
裴寂眼底的漣漪緩緩消失,聽到那邊掛斷了電話,才看著遠處的夜色發(fā)呆。
以前他并不喜歡這樣,那時候?qū)λ麃碚f,回到那個出租屋是最開心的事情,好像所有的疲憊都能一掃而空。
但什么時候開始,溫瓷不愛笑了,他也習(xí)慣做完一切事情后,安靜的一個人待在一起。
他們都變了。
他的十四歲到二十八歲,人生最落魄,最得意的階段,都有溫瓷。
溫瓷在樓下蜷縮著睡覺,睡到一半的時候,沙發(fā)就被人踹了踹。
他居高臨下的站在沙發(fā)邊,看到她眼瞼處的黑眼圈,將人一把撈起來,朝著樓上走去。
她以為在做夢,懶得想那么多。
她很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裴寂把人放到放滿水的浴缸里,語氣淡淡,“泡個澡再睡?!?/p>
他的指尖下意識的就穿梭在她的發(fā)絲里,抬手捋了捋。
溫瓷的頭發(fā)茂密又黑,最初見到她的時候,這頭發(fā)枯燥的像雜草一樣,只有那雙眼睛渴望的盯著他。
裴寂隨手丟出去的一個饅頭,換來了這條小尾巴。
那時候一個十四歲,一個十二歲,連生存都是問題。
除了他們兩人,沒人知道那段時間有多心酸。
像是孤獨的世界里,兩人一起挽著手獨行,他如野狼,兇狠又擰巴,她卻明媚,總揪著他的一截衣擺,對城市里的一切充滿好奇。
溫瓷這才反應(yīng)過來,泡了十分鐘,就披著浴巾出去。
她是真不想跟裴寂吵了,就這么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睡在哪里都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