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長看到了這一幕,他又回過頭來對姜星杳道:“這些都是好孩子,不瞞姜小姐說,我任職期間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給他們改善教育環(huán)境。”
姜星杳寬慰:“一定可以的,您是一個好領(lǐng)導(dǎo),蘭云鎮(zhèn)和蓮花村在您的帶領(lǐng)下肯定會越來越好的?!?/p>
工作人員很快就架好了設(shè)備,直播也就這么開始了。
打多時候一直都是鎮(zhèn)長和他的副手在說話,姜星杳只是陪著一群孩子們出境,時不時的說幾句話,但也還是吸引了一群人來看。
尤其是周懷宴,美名其曰支持妹妹的公益事業(yè),還特地給直播間買了幾個熱搜。
這么一鬧,直播還沒有結(jié)束,鎮(zhèn)長的電話就快被打爆了。
等到長達三個小時的直播徹底結(jié)束,鎮(zhèn)長臉上的笑意根本壓抑不住,他又一次握著姜星杳的手道:“姜小姐,我真不知道該怎么感謝您了,如果不是您的話,連小學重建都是問題。
現(xiàn)在我竟然還有余錢,改善周圍幾個村子的環(huán)境了。”
鎮(zhèn)長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姜星杳的功勞,不管他是請什么國際巨星,又或者是千萬網(wǎng)紅。都不會有姜星杳這一場直播帶來的效果好。
畢竟姜星杳除了鋼琴家這個身份以外,她還出身豪門,她那個圈子里多的是人愿意為她買賬。
小雨連綿不絕,村民特地留鎮(zhèn)長在村里過夜,但鎮(zhèn)長實在著急,想要回去整理今天募捐到的款項,直播結(jié)束之后就要回去。
姜星杳自然也和他一起。
回去的路上,鎮(zhèn)長還在不斷地說著感激的話,說著說著就開始熱淚盈眶。
姜星杳也只好不斷地寬慰。
外面的雨不知不覺地下得大了,噼里啪啦的聲響打在車玻璃上。
司機開車的速度也慢了一點兒。
就在這時,車身忽然一陣劇烈的顛簸,姜星杳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就被拽進了靳擎嶼的懷里,她好像聽到了一聲巨大的轟鳴聲,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是他們乘坐的車子,不知道因為什么緣故栽下了山。
鎮(zhèn)長的聲音也戛然而止,車廂里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姜星杳的嘴唇都在不斷地發(fā)抖,她強撐著自己想要起身,手下卻好像傳來一股濕熱,是血…
周邊是死一樣的寂靜,姜星杳叫了靳擎嶼好幾聲,都沒有聽到對方的回應(yīng)。
鎮(zhèn)長和司機,同樣是沒有一點聲響。
姜星杳只能摸索著找手機打電話,她的手機沒有信號,她就去找靳擎嶼的手機。
輸入自己的生日成功解鎖密碼以后,姜星杳試圖聯(lián)系許特助,也同樣沒有信號。
她記得靳擎嶼的手機上一直安裝定位軟件,連接許特助的手機,現(xiàn)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這里了。
還有與他們同行的那些工作人員。
當時他們乘坐的這輛車子走在最末尾的位置,現(xiàn)在也只希望那些人能聽到巨大的響動,發(fā)現(xiàn)他們消失了,找回來了。
雨聲噼里啪啦地砸在車上,姜星杳強行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她打開手機的手電筒,試圖去檢查車上人的傷勢。
熾白的光打在靳擎嶼的臉上,姜星杳才看到,他后腦勺撞在了車玻璃上,不斷有鮮紅的血滲出來,刺目的紅,在逼仄的空間里,扎得人心臟都抽痛不止。
姜星杳的手都是發(fā)抖的,上下牙齒也控制不住打架,事故發(fā)生好像就在一瞬間,姜星杳現(xiàn)在還清晰地記得靳擎嶼把她拽進懷里的力道。
如果他沒有用身體護住自己的話,想來他也不會傷得那么重吧?
就在姜星杳有點六神無主的時候,車窗被人敲響了,手電筒熾白的光照過去,姜星杳看到外面站著的一個熟悉的人影,她的心里不僅沒有絲毫的放松,反而整個心臟都好像被一只大手攥緊了。
是賀祈風。
他曲起手指,很有節(jié)奏地敲打在車窗上。
車子滾下來的時候,車窗被摔出了縫隙,姜星杳也能聽到他的聲音,他很是失望的道:“嘖,姜星杳,你的命怎么那么大?”
“是你做的?”姜星杳說的是問句,但心里已經(jīng)有了篤定的答案。
在這么偏僻的地方,他們發(fā)生意外,第一個找過來的是賀祈風,已經(jīng)說明問題了。
賀祈風并不否認:“是我又能怎么樣?
姜星杳,我也不怕告訴你,燦燦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但在走之前,我得先把你送下去,給燦燦償命。
出來,我們該算算賬了?!?/p>
他一邊說著,一邊瘋狂地去拉車門。
車門被鎖著,他自然是拉不動的。
姜星杳看到他的表情越來越猙獰,她心里的不安也越來越明顯。
過了有一會兒,賀祈風的耐心好像終于耗盡了,姜星杳看到他在周圍轉(zhuǎn)了一圈,搬著一塊大石頭就走了過來,雨水打在他臉上,把他的頭發(fā)都打得垂落了下來,現(xiàn)在他整個人都像是從地獄里剛爬出來的惡鬼。
哐當一聲巨響,石頭砸在車窗上,砸得千瘡百孔的車子都又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姜星杳嚇得尖叫一聲,她道:“賀祈風,你是不是瘋了,就為了一個姜燦燦,至于搭上自己半輩子嗎?
你聽我的,現(xiàn)在收手,我就當沒有見過你。”
“姜星杳,你少在這里裝模作樣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表面善良,其實內(nèi)心比誰都歹毒,你從小就欺負燦燦,如果這次不是你到賀家說三道四,我也不會被叫回家,也不會看不住燦燦,燦燦也不會死。
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卻還心安理得的巡演,做公益。
你讓燦燦沒有了家,你搖身一變成了周家的大小姐。
姜星杳,憑什么好事都是你的,委屈都是燦燦的,我今天就要給燦燦討回公道?!?/p>
石頭一下一下地砸在車窗上,車窗上的裂紋也越來越大。
賀祈風的話,傳進車廂里也越來越清晰。
姜星杳覺得他一定是瘋了,瘋得有點不可理喻。
之前姜燦燦還活著的時候,她說姜燦燦的問題,賀祈風或許還能聽得進去一點兒,現(xiàn)在姜燦燦已經(jīng)死了,她死在了賀祈風最愛她的時候,還帶著那個所謂的賀家的孩子。
賀祈風每每想起她來的時候,就會在潛意識里把她的行為一頓美化,漸漸地,他對姜燦燦的在意,已經(jīng)到了一種癲狂的程度,他再也聽不得任何人說姜燦燦半句不好。
姜星杳覺得,任由賀祈風這么砸下去,車窗破開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眼見著窗上的裂隙越來越大,都已經(jīng)有碎玻璃搖搖欲墜,姜星杳心里怕得很,手卻本能地把靳擎嶼的腦袋護在了自己懷里。
靳擎嶼這次又是為了救她受傷的,她不能讓靳擎嶼死在這里,她得爭取時間。
手機屏幕亮著悠悠的光,依舊是一點信號沒有。
姜星杳說:“賀祈風,你先冷靜一下,你一定很想姜燦燦吧,我還有一些姜燦燦的東西,你放過我,我就拿給你?!?/p>
賀祈風動作頓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起來:“呵,姜星杳,你少拖延時間了,燦燦人都已經(jīng)死了,我馬上就可以去陪她了,我要她的東西做什么?
死了這條心吧,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可能會放過你的?!?/p>
姜星杳說:“是嗎?賀祈風,你那么喜歡姜燦燦,你就不想知道姜燦燦對你是什么看法嗎?為了一個不喜歡甚至不在意的人,搭上自己的人生,你真的覺得值嗎?”
她現(xiàn)在也不怕刺激到賀祈風了,只想盡自己的所能來拖延時間。
她看出來了,賀祈風在與她爭辯的時候,手上的動作是停下來的。
只要讓賀祈風不那么快地砸破車窗,她就還有救。
賀祈風說:“姜星杳,你這種時候還想挑撥離間嗎?
你不就是想說,燦燦喜歡的是他靳擎嶼?
是又如何?他這種不懂感恩。忘恩負義的人配燦燦喜歡嗎?
他不配,他不值得。
你以為我不知道燦燦的心意嗎?
可燦燦她愿意待在我身邊啊,我喜歡她??!”
姜星杳聽著賀祈風宛若癡漢一樣的話,她又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挫敗,這個時候的賀祈風明顯油鹽不進,不管她說什么,對方都聽不進去。
石頭敲打在車窗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只聽嘩啦一聲脆響,車窗被徹底敲出了一個大洞,車玻璃濺灑過來,扎在姜星杳的手臂上,姜星杳顧不得疼痛,只是拖著靳擎嶼往另一邊蜷縮。
賀祈風的手也通過縫隙,伸了進來,姜星杳蜷縮著身子,盡自己所能壓縮著自己占據(jù)的空間。
潮濕的空氣也伸進車窗,沖淡了一點血腥味兒,姜星杳看到掉在地上的手機,不知什么時候有了信號,手機上還閃爍著一個電話,是秦江南。
姜星杳不知道秦江南這時候給他打電話做什么,他其實已經(jīng)很久沒聯(lián)系她了。
但現(xiàn)在情況緊急,姜星杳還是顫抖著接通了那個電話,秦江南的聲音很快就從話筒里傳來:“姜星杳,你現(xiàn)在在什么位置?發(fā)個定位?!?/p>
“我…”
賀祈風的手還在往車窗里伸,姜星杳覺得,現(xiàn)在就算發(fā)了定位,秦江南也趕不過來,她只能用最快的語速道:“賀祈風要殺我,我就在蓮花村附近,快幫我報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