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冥看著手中的半截戰(zhàn)刀,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刀柄上傳來的震動感還未完全消散,但他的心已經沉入谷底。
‘千劫劍雨’被破解,神兵泣影也被人一刀斬斷,這雙重打擊讓他幾乎崩潰。
他身上的凌厲劍勢在頃刻間潰散開來,仿佛剛才凌川一刀斬斷的不僅僅是他手中的泣影,還有他的一身傲氣。
身體踉蹌后退兩步,那雙孤傲的眼神,再不見往日的神采。
而就在此刻,凌川猛然踏出一步,地面發(fā)出一聲悶響,身體如離弦之箭一般射出,左手一拳遞出,拳頭之上真氣翻滾,結結實實落在孤冥的胸口。
“轟……”
一聲悶響,孤冥的身體離地倒飛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
同時,一口鮮血噴灑在空中,在燭光的映照下呈現(xiàn)出詭異的嫣紅色,如同盛開的彼岸花。
這一拳剛猛而霸道,凝聚了凌川全部的力量,孤冥只感覺一道狂暴的真氣如奔騰洪水一般在體內亂竄,所過之處經脈寸斷,氣海瞬間被絞碎。
那種痛苦難以言表,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在體內穿梭。
孤冥的身體重重掉落在地上,又接連噴出幾口鮮血,臉色蒼白如紙。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拼盡全力,也只能勉強讓自己坐起來。
“你……你竟然廢了我的修為……”孤冥艱難吐出幾個字,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風箱。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隨即便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現(xiàn)場一片寂靜,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無數(shù)人瞪大雙眼、張大嘴巴,臉上的震驚之色難以言表。
幾位老臣不自覺地捋著胡須,手指微微發(fā)抖;年輕官員們面面相覷,彼此眼中都寫著難以置信。
就算是南宮昰與閻鶴詔,眼神之中的震驚也久久未能消散,凌川竟然戰(zhàn)勝了對方,而且,幾乎是以完勝的姿態(tài),將這位劍圣高徒碾壓。
這個結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大和使團中,長谷川雙目瞇成兩條縫,隱約能見到殺機閃爍,袖中雙手握成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孤冥的實力他很清楚,就算放眼整個中原江湖的年輕同輩中,能與他一戰(zhàn)的也是屈指可數(shù),但這其中絕對沒有凌川。
然而,事實卻是,凌川不僅勝了,而且還親手廢掉了這位大和天才的經脈氣海,對于一位武修來說,簡直比死還難受。
場中,凌川立身原地,只覺得渾身脫力,眼前陣陣發(fā)黑。
剛才強行模仿楊鐵匠那一劍,險些將體內的真氣抽干,最后那一拳更是將所剩不多的真氣盡數(shù)傾注消耗。
此時,體內真氣被消耗一空,無盡的虛弱襲遍全身,雙腿軟得如同棉花。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朝著自己的位置走去,手中戰(zhàn)刀都仿佛拿捏不穩(wěn),要脫手掉落。
來到位置跟前,他直接一屁股坐下,鎧甲內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貼在皮膚上,帶來一絲涼意。
“凌將軍,你沒事吧?”身旁的耿云旌小聲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關切。
凌川微微搖頭,聲音有些沙?。骸岸嘀x大人關心,我不打緊!”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蒼白的臉色卻出賣了他的狀態(tài)。
不多時,門外走進幾名金吾衛(wèi),沉重的鎧甲隨著步伐發(fā)出鏗鏘之聲。
他們熟練地將昏死的孤冥給抬了出去,鏡千瀧見狀也主動跟了上去。
在經過凌川身邊時,鏡千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復雜難明,有震驚,有不解,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忌憚。
雪姬公主沉著臉站起身來,她直視著皇帝,聲音冰冷:“周皇陛下,我等帶著誠意前來和談,沒想到你們大周竟用這種方式待客,不僅侮辱本公主,更是打傷我的侍衛(wèi),你這是什么意思?”
對于她的胡攪蠻纏,皇帝臉上看不到半點怒意,反而是帶著溫和的笑容,但那笑意并未抵達眼底:“公主殿下,朕今晚設宴本是為你們接風洗塵,可你們一上來便各種挑事,現(xiàn)在又顛倒黑白,難不成這就是你們大和帝國的禮節(jié)不成?”
不等雪姬公主反駁,皇帝直接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聲音陡然轉厲,每個字都擲地有聲:“這些年來,貴國屢屢侵犯我大周海域,頻頻上岸掠奪,這充其量算是給你們的一點教訓!”
皇帝聲音鏗鏘,表現(xiàn)得極為強硬,這讓殿內文武百官都為之錯愕。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位陛下嗎?幾位老臣交換著眼神,皆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驚訝。
要知道,近些年來,皇帝陛下別說動怒,連諸多國事都是交予內閣和六部打理,朝堂之上,也大多是隨口附和幾句,從未看到他像今晚這般動怒。
一些心思縝密之人,已經敏銳地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心思快速流轉。
這番話,也讓雪姬公主的臉上的憤怒之色愈發(fā)濃郁,她飽滿的胸脯因激動而微微起伏,沉聲喝問道:“大周這是想要開戰(zhàn)嗎?”
“放肆!”
只見禮部尚書趙懷庭站起身來,常服因動作過大而微微晃動。
他怒視雪姬公主,呵斥道:“你不過是區(qū)區(qū)一隅小國的庶出女子,竟敢在我大周陛下面前大呼小叫!真以為我們大周怕了你不成?”他
趙懷庭聲音洪亮,在殿內回蕩。
雪姬公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直視大周皇帝,一字一句道:“周皇陛下,希望你考慮清楚,是不是真的做好了與我大和開戰(zhàn)的準備!”
“不用考慮了,如果貴國要戰(zhàn),我大周奉陪到底!”說完,皇帝直接轉身從后方離去,閻鶴詔與那名貼身太監(jiān)趕緊跟了上去。
皇帝都走了,這場宴會自然也就沒必要進行下去。
雪姬公主在長谷川的護送下,狠狠剜了凌川一眼,那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隨即轉身走出大殿,靴跟敲擊地面的聲音格外清晰。
場中官員們,也都是神色各異,三三兩兩交頭接耳,嗡嗡的議論聲在殿內響起,如同蜂群。
陛下今日一改常態(tài),變得異常強硬,讓很多人都始料不及,不少官員不自覺地擦拭著額角的冷汗,彼此交換著擔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