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織廠的工作需要很多了解紡織、會做針線活的女人,按照擇優(yōu)錄用的規(guī)則,她們能拿到工作的可能性更大,大家確定都讓自家男人來參加培訓(xùn)嗎?”
許穗寧站在人前,唇邊帶笑,心平氣和說著。
但底下瞬間就騷動起來了。
那些年輕姑娘們跑到父母跟前,情緒激動地議論著什么。
沒一會兒,參加培訓(xùn)的隊伍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女人的身影。
躁動漸漸平息后,許穗寧又心平氣和,拋出第二句話。
“工廠招工不止這一次,等下一次在招工,家里在工廠上班的姑娘出嫁了,可以優(yōu)先錄用?!?/p>
“還有,這幾天剛好也是采棉期,采棉花也有工資,采的多掙的錢就多,大家確定要讓壯勞力來參加培訓(xùn)?”
這一下底下的人就和炸開了鍋一樣,都湊在一起議論著。
到最后決定參加培訓(xùn)的人選時,場上原本清一色的男人隊伍有一半換成了女人。
那些女人們臉上帶笑,眼底閃爍著期待的亮光。
許穗寧看著這些女人們,臉上也恢復(fù)了笑容。
她現(xiàn)在此刻切實感受到女性包攬話語權(quán)的重要性。
如果今天站在這里的是男老板,大概率不會注意到這場看似公平的推選背后,還有很多懷揣期待的年輕姑娘。
“阿里木村長,麻煩你給大家登記下名字。”
“好?!?/p>
阿里木點點頭,拿了紙筆,一個個記名字。
旁邊的潘桂花看著這一幕,眼底也涌出一股熱意。
看向許穗寧的眼神既羨慕又欽佩。
許穗寧又交代了些明天開始培訓(xùn)的事,走到了潘桂花面前。
“嫂子,時候不早了,咱們先回去吧。”
“好好?!迸斯鸹ɑ亓松瘢χ鴳?yīng)。
天有些黑了點,兩人索性把自行車留在這里,坐宋苗苗的車回去。
路上,潘桂花看向許穗寧,好奇詢問。
“寧寧,你要是想讓招聘些女工,直接提要求就行了,畢竟你可是紡織廠的老板,為啥還要兜那么大一圈?”
“我提要求,是能招聘來女工,但她們家庭的其他人心里會不舒服,覺得我是偏向女工人,有了這個不好的認知,那以后我再做決策,那些男工人很有可能會和我唱反調(diào)?!痹S穗寧很耐心地解釋著。
畢竟這個工廠,她以后想讓潘桂花幫著接手,一些基本的管理理念要早早開始教。
生意要想持續(xù)發(fā)展,就得學(xué)會帶團隊,不然自己一個人不停干活,干到死都忙不過來。
潘桂花聞言仔細思考了會兒,”那你說了兩句話,他們就自愿讓自家姑娘去參加培訓(xùn)了,這也太神奇了?!?/p>
“因為這是他們權(quán)衡利弊過,對自己利益最大的,所以是心甘情愿的?!霸S穗寧溫聲道。
兩人議論的聲音全傳到前邊開車的宋苗苗耳朵里。
她的目光掃到許穗寧身上時,眼底快速閃過一抹復(fù)雜的情緒。
難怪他被許穗寧害成那樣還念念不忘。
她一個女人,都清晰感知到她很通透、聰慧,被她的魅力所折服。
軍區(qū)這邊外人是不能進的,把許穗寧送到門口后,宋苗苗就開車回了棉紡廠的宿舍。
……
轉(zhuǎn)眼間,為期一周的培訓(xùn)結(jié)束了。
這天,負責教學(xué)的老師帶著許穗寧去考核。
四位老師加許穗寧和潘桂花六個人給大家打分。
很快,根據(jù)打分確定了錄用名單。
考核從早忙到晚上,許穗寧累得夠嗆,忙完就準備回去休息。
這時一道身影像炮彈一樣沖過來。
宋苗苗眸光一凌,趕忙擋在許穗寧面前,攔住那人。
“你做什么?”
宋苗苗早年當過兵,身上那股子氣勢不是普通女人能比的。
白秀瞬間就被嚇得后退了好幾步。
“我剛才參加了考核,你為什么沒有選我?”
許穗寧看著她,蹙眉:“培訓(xùn)前已經(jīng)說好了則延后錄用,其他人等第二次招工,你那會兒沒有聽嗎?”
“別說得這么冠冕堂皇。”
白秀臉瞬間垮了下來,看著許穗寧眼神怨憤。
“是不是阿古麗找你告狀,專門不讓我通過考核的?”
“大家快來看啊,這個許老板張口閉口說著公平,自己卻搞區(qū)別對待!”
許穗寧被懟得有些莫名其妙,“你這話什么意思?”
“許老板?!?/p>
這時候,阿古麗氣得漲紅著臉走過來。
“你別聽她嚇唬說?!?/p>
“這個女人叫白秀,前幾天工人來安裝機器的時候,她罵過你,她小心眼地覺得我肯定和你告狀了?!?/p>
“阿古麗你把話說清楚,什么叫我小心眼?”白秀不樂意了,虎著臉瞪阿古麗。
許穗寧聽著兩人這對話,才大概搞清楚了其中緣由。
她看向白秀的眼神冷了冷,聲音更是沒一點情緒。
“你覺得我沒有公平對待你?”
“是!”白秀看過來,聲音底氣十足,“我做的那么好,要不是你區(qū)別對待,為什么我沒有入選?”
許穗寧沒搭腔,拿了打分的記錄,翻出白秀那一頁,放在了她面前。
“這是你的分數(shù)?!?/p>
“教你的老工人們?nèi)冀o你打了低分,上邊也寫明了哪些地方操作失誤?!?/p>
“你是老板,她們肯定都聽你的,是你斤斤計較給我打低分的!”白秀振振有詞,尖瘦的臉頰看著有些刻薄。
許穗寧只是陳述事實,懶得去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況且聽阿古麗說這人還罵了她。
不管是不是因為有誤會,她對白秀都沒有好感。
許穗寧扭頭,看向負責人,聲音不容置喙。
“把她的名字拉進黑名單,下次的招工,不用讓她參加了。”
白秀傻眼了,不可置信反問:“你說什么?你……”
“我什么我?”許穗寧打斷她,眼神冷冰冰的。
“既然你張口閉口嚷嚷著我沒有公正對待你,那我就如你愿讓你體會下,什么叫真正的不公正對待。”
“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工廠,省得臟了我的地?!?/p>
工廠這次招的工人里,就有身強體壯的保安。
聞言,兩個男人立馬走到白秀面前,架著她的胳膊就要把人帶走。
白秀平常在家里潑辣慣了。
見狀,她左右拳打腳踢掙扎著,嘴里罵罵咧咧。
“你,你個臭婊子,竟然敢對我動手!”
“大家快來看啊,這個奸商裝好人裝不下去了,欺負我一個柔弱的女人?!?/p>
她鬧騰的聲音不小,好些人都好奇看過來。
白秀眼底劃過得意,罵起人來更不管不顧。
“老天爺啊,你睜眼看看這種黑心肝的奸商,我詛咒她全家都不得好死!”
聞言,許穗寧眸光陡然變得凌厲,大步走過去,毫不猶豫地揚手扇了白秀一巴掌。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