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穗寧眼底劃過深思,委婉拒絕。
“這是我丈夫的宿舍,你一個女同志進(jìn)去不合適,有事就在這聊。”
林婉秋臉上的笑容也僵了幾秒,但很快調(diào)整過來,神情忸怩地開口:“我說的事情比較私密,我想,還是單獨在屋里聊好?!?/p>
“就在這里說?!?/p>
許穗寧態(tài)度淡淡,見她臉色不好,接著道:“既然你不想說,請你走吧?!?/p>
說完,她轉(zhuǎn)身回了屋,就要關(guān)門。
“等等?!绷滞袂锛绷?,抬手按在門框上阻止關(guān)門,大聲問:“這事關(guān)乎傅團長的名聲,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許穗寧腳步一頓,轉(zhuǎn)身,再一次回到了門前。
“最后一回機會,說事?!?/p>
林婉秋家世好,父母寵,從小就沒人不給她面子的。
這會兒在許穗寧面前,她接連碰壁,心里克制不住涌出怨氣來,說話的語氣也變得蠻橫。
“傅寒崢救歐陽雪的時候,都把她給看了、摸了,必須要負(fù)責(zé)?!?/p>
許穗寧的心沉了沉,果然她當(dāng)時就覺得歐陽雪落水不簡單,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你想讓他怎么負(fù)責(zé)?”
“他一個大男人,把歐陽雪給摸了、看了,還能怎么負(fù)責(zé)?”林婉秋嗤笑著看她。
“我勸你識相點,趕緊離開傅團長,讓他娶歐陽雪!”
“你發(fā)什么瘋?”許穗寧蹙眉,懶得聽她掰扯,冷冷地開口。
“我和傅寒崢已經(jīng)領(lǐng)證了?!?/p>
“歐陽雪那事,我男人做的沒問題,她要有怨,大可以去告領(lǐng)導(dǎo)?!?/p>
說完,她直接把林婉秋放在門框上的手扒拉開,準(zhǔn)備關(guān)門送客。
林婉秋見她油鹽不進(jìn),面色一陣青一陣白。
想到歐陽雪的哭訴,還有她說只要她和傅寒崢能成,以后肯定會幫忙撮合她和顧云峰。
林婉秋咬了咬牙,身體往旁邊一倒。
旁邊就是樓梯。
林婉秋這么一倒,直接順著樓梯滾下去,樓梯間充斥著她哀嚎聲。
“啊——”
“林同志,你怎么了?”
“你不是去找傅團長媳婦兒了嗎?怎么摔下樓梯了?”
底下跑出來兩個年輕戰(zhàn)士,一臉擔(dān)憂地跑來扶林婉秋。
許穗寧關(guān)門的動作頓住,目光望著樓梯底的人,眼底泛起陣陣?yán)涔狻?/p>
想訛她?
……
食堂那邊。
這會兒剛開始放飯,食堂人正多,都在排著隊買飯。
看到傅寒崢過來,大家目光紛紛投向他,眼底閃爍著八卦。
“傅團,聽說嫂子來了,你怎么不把人帶來呢?”
“聽說嫂子長得天仙似的,我去晚了,都沒見著,遺憾死了?!?/p>
“我也是。傅團長,你啥時候把人帶出來,讓我們見見唄?!?/p>
一群膽子大的戰(zhàn)士圍在傅寒崢旁邊嘰嘰喳喳。
傅寒崢腳步一頓,目光冷淡地看著眾人,聲音冷漠無情。
“那是我的媳婦兒?!?/p>
“想見,見你們自己的媳婦兒去?!?/p>
“呃……”眾人訕笑著離開。
部隊里常年見不到女同志,突然來了個女同志,還是長得那么嬌氣漂亮的,是個人讓會多看幾眼。
甚至,那漂亮女同志會成為男人間閑暇的談資。
有善意的夸贊女同志漂亮的,也有極少數(shù)會開那種不正經(jīng)的玩笑。
無論是哪一種,傅寒崢都不喜歡。
傅寒崢沒去人擠人的窗口排隊。
大步走到旁邊小炒窗口,給炊事班的班長遞了錢,要兩葷一素三個菜、一個湯,兩大份白米飯。
菜的分量有點多,他帶的飯盒裝不下,還借了個飯盒,菜裝滿。
“傅團,這是給你媳婦兒帶的吧?”老班長笑著問。
傅寒崢嗯了聲,道了謝后,轉(zhuǎn)身離開。
擔(dān)心許穗寧一個人等太久,餓了,他一路走的很快,幾乎是跑的。
但回到宿舍,屋里空蕩蕩的。
傅寒崢擰眉,他那么大一個媳婦兒,竟然不見了。
“團長,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這時候杜斌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傅寒崢扭臉看他:“什么事?”
杜斌趕緊解釋著:“嫂子那邊出事了,剛才林婉秋過來,好像和嫂子發(fā)生了什么爭執(zhí),嫂子……好像是把人推到樓梯底下了?!?/p>
“穗穗不會推人?!备岛畭様Q著眉打斷他。
“是,是,我也覺得這中間肯定有誤會。”
杜斌趕緊改口,催促他:”團長,您快跟我去醫(yī)務(wù)室看看吧,現(xiàn)在好多人都說是嫂子不講理,不分青紅皂白推人,要追究她的責(zé)任!”
聞言,傅寒崢面色瞬間沉下來,撈起椅背的外套,邊穿邊往外走去。
“你把這事給徐首長通個氣,讓他過來一趟?!?/p>
林婉秋的父親是徐天福的下屬,萬一事態(tài)比較嚴(yán)重,徐天福過來處理是最合適的。
“是。”杜斌領(lǐng)了命,匆匆跑開。
……
此刻,醫(yī)務(wù)室。
林婉秋躺在病床上,歐陽雪正在給她上藥。
她剛才一跤,摔得可不輕。
手背上多處擦傷,膝蓋青青紫紫。
歐陽雪給她擦藥時,林婉秋疼得直流淚,看著可憐得很。
部隊里的大老爺們看到這一幕,心比被針扎了還難受,一個個目光怨憤地望著許穗寧。
有幾個甚至張了張嘴,想質(zhì)問許穗寧,但想到她的身份又不敢。
傅寒崢前幾年調(diào)派到外省,中間這幾批新進(jìn)來的兵沒有被他帶過,但部隊里到處都流著他的傳說,知道他手段鐵血,新兵老兵都害怕他。
許穗寧是他的妻子,他們這群人誰敢得罪啊。
許穗寧跟過來,純屬是想看看兩人要做什么死,一次性解決了。
她站在那兒,神情淡漠。
林婉秋看到她這表情就來氣,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朝著許穗寧發(fā)難。
“許同志,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到底為什么要推我?”
許穗寧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看著她們,反問:“要不你問問你自己,我也好奇,你為什么要想不開往樓梯底下?lián)?!?/p>
她面色沉靜,嗓音清朗悅耳,底氣很足。
“許同志。”歐陽雪站出來,表情憤憤,為朋友主持公道。
“你推婉秋這事,大家都看到了,你不承認(rèn)就算了,怎么能倒打一耙?”
“好?!?/p>
許穗寧深吸一口氣,問:“既然你肯定我推搡的你,那我推的你哪兒?”
林婉秋:“肩膀。”
許穗寧:“第二個問題,我推你的時候,你掙扎了嗎?”
林婉秋想了想,“掙扎了?!?/p>
許穗寧挑眉,眸光深了幾分,“我們兩個個子差不多,如果那你掙扎了,我們應(yīng)該要推搡、拉扯的,有拉扯了,衣服和頭發(fā)肯定會亂?!?/p>
她扭臉,看向剛才扶著林婉秋來醫(yī)院的戰(zhàn)士,沉聲反問。
“事情一發(fā)生,你們就到了,也看到了我。”
“你們看到我衣服或者頭發(fā)亂了嗎?”
幾個年輕戰(zhàn)士回憶了下,當(dāng)時許穗寧收拾得挺整潔的,沒有亂。
這下,眾人將懷疑的目光轉(zhuǎn)向林婉秋,難道真是她自導(dǎo)自演?
“許同志,你這是強詞奪理。”
歐陽雪面色沉了沉,“婉秋摔成這樣了,對她有什么好處?”
“對她有什么好處我不清楚,但對你好處可多了。”
許穗寧嗤笑了聲,掰著指頭,一條條細(xì)數(shù)著。
“污蔑我、壞我名聲,讓傅寒崢厭棄我。”
“你趁機污蔑,你落水時被傅寒崢摸了、看了,讓他對你負(fù)責(zé)?!?/p>
“真是一箭雙雕的,想得挺美,但……”
說著,許穗寧頓了下,語氣染上幾分戾氣:“你們當(dāng)別人都是傻子嗎?這么拙劣的損招,憑什么覺得我和傅寒崢會中計?”
“呃……”歐陽雪被這堆直白赤裸的話問懵了。
沒想到,許穗寧看著嬌嬌弱弱的,性格這么剛,說話也硬氣。
許穗寧沒有放過歐陽雪,沉著臉,繼續(xù)毫不留情地質(zhì)問。
“我和傅寒崢已經(jīng)領(lǐng)證,名正言順的夫妻,你知道你這行為叫什么嗎?”
“破壞軍婚,你身上也有軍籍呢,是想被開除?”
歐陽雪面色變了變,“你去領(lǐng)證那天不是被綁架了,沒領(lǐng)成證嗎?”
“她騙人!”
林婉秋也指著她,大喊著附和:“我姑媽在民政局上班,我都問過她了,傅團長這陣子根本沒去過民政局,你們怎么領(lǐng)的證?”
“呦,打聽得聽仔細(xì)?!?/p>
許穗寧嘲弄一笑,正想說什么,被一道冷厲的男聲打斷。
“我領(lǐng)證,沒必要給你打招呼吧?”
傅寒崢大步走過來,看到許穗寧孤身立在一側(cè),面對別人的質(zhì)問,心狠狠揪在了一起。
他毫不猶豫,走向她,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看向眾人。
“我和穗穗是打過結(jié)婚報告、領(lǐng)過證的夫妻?!?/p>
“我們不需要向別人證明什么,但如果你們好奇,可以去問徐首長,他對此事是知情的?!?/p>
說完,他扭臉看向歐陽雪,嗓音冷得沒有絲毫溫度。
“歐陽同志,我不打女人,但……如果你執(zhí)意欺負(fù)我媳婦兒,我不介意破例?!?/p>
“你……”
歐陽雪面色變了又變,害怕傅寒崢,又向許穗寧發(fā)難。
“你根本就配不上傅團長!”
她冷笑,憤憤瞪著許穗寧:“你先前還和傅團長的侄子訂過婚,后來他侄子不要你,你又去追去傅團長,你這樣不要臉的人,會拖累傅團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