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其實,一點兒都不介意她找對象,她會跟別人結婚生子!
也是,他們才認識幾天???
她只是他的妹妹而已!
姜茶連笑都有些泛澀。
“我知道了,我以后要是真的有了對象,我一定第一個介紹給大哥認識,讓您給我掌掌眼!”
她用了‘您’這個字,涇渭分明,從今以后,她真的會努力,只把他當哥哥。
霍競川凌厲的眉峰微微一蹙,心里越發(fā)的不暢快。
他隨手解開了襯衣領口最上面的那顆扣子,“你好好待著別動,我去給你弄點吃的過來!”
就早上出門的時候,吃了一個包子,喝了半碗粥,現在都快四點了,她真是一點兒也沒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
姜茶也不知道她和霍競川,究竟算是和好了,還是沒有和好。
霍競川板著臉出去,又板著臉進來,手里多了一碗溫了的綠豆湯,還有兩個水煮蛋。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霍競川磕雞蛋的聲音。
姜茶不敢說話,只敢乖乖地等著。
果綠色的蛋殼被剝開,露出軟嫩的蛋白,霍競川的手捏著底部的蛋殼,將雞蛋送到了姜茶的嘴邊。
“吃?!?/p>
“我自己來吧!”
“你手好了?”
姜茶:“……”
霍競川把雞蛋再度往前一推,“昨天喂飯的時候還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知道要跟我客氣了?”
姜茶咬了一口蛋白,細嚼慢咽。
“今天的我,已經不是昨天的我了!”
“你倒是說說看,今天的你,跟昨天的你有什么區(qū)別?”
霍競川的火氣還沒消呢,就被她一句話逗笑了。
“反正,以前在家,我和姜成就不這樣!”
就算她在姜成的面前病得下不來床,姜成都不會主動說給她倒一杯水。
“大哥,你說,正常的兄妹關系,究竟是什么樣的?”
她希望能夠有一個衡量標準,她照著標準去跟霍競川相處,一定不會出錯。
“我怎么知道?”霍競川這回是真的笑了,“我也是第一次有妹妹!”
所以,他怎么知道,正常的兄妹關系,究竟是什么樣的?
妹妹跟弟弟還不一樣。
弟弟不聽話可以揍,妹妹……
算了吧,揍她還不如揍自己!
“要不,我去問問別人家的兄妹都是怎么相處的?咱們不會做,難道還不會學嗎?”
霍競川把雞蛋塞進姜茶的嘴里。
“你還是少說話吧!”
一開口,他的心臟就突突地疼。
姜茶嘴巴鼓鼓的,皺著眉毛指了指的雞蛋里的蛋黃,“我唔次暗黃!”
“不吃蛋黃?”
姜茶點頭,水煮蛋的蛋黃,噎人,她不愛吃。
“你以后,要是再拿我和別人家的哥哥比,我就一次性,喂你吃十個雞蛋黃!”
姜茶:“?”
他這個人,怎么這樣???
第一次接受心理治療,姜茶格外地緊張。
她原本以為,上輩子的事情,從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她的生命里翻了篇。
沒想到,池駿的一根馬鞭,就能輕而易舉的,讓她再次陷入痛苦的回憶。
“別緊張,我就在外面等你,如果覺得有哪里不舒服,你可以隨時喊停!”
“行了,這句話你來來回回都提醒人家多少遍了?”
季知栩把霍競川推到了休息室。
“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猛虎,你至于嗎?”
他把休息室和治療室中間的門關上,隔絕了霍競川的視線。
“他這個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媽媽的了?”
季知栩看起來跟霍競川差不多大,跟霍競川一身軍裝不同,他穿著一塵不染的白大褂,白凈的臉上,戴著金絲眼鏡,干凈舒服,沒有一丁點兒令人不適的突兀。
沒有熟悉的人陪在身邊,姜茶沒有安全感極了。
她緊緊地抓著背包帶子,指腹泛白,季知栩對著透明的玻璃照了照,大白天的,他也沒照出什么,只是好奇地問道:“姜茶同志,我看起來,真的有那么嚇人嗎?”
“不嚇人?!?/p>
就是她一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一個能夠通過她的言行舉止,窺探出她內心的人,她的就特別的緊張。
更何況,他看起來,跟霍競川關系很好的樣子。
她害怕自己說錯了話,將她好不容易決定壓在心底的秘密公之于眾。
“放輕松,我們只是簡單地聊聊天而已?!?/p>
季知栩的手,搭上了輪椅的扶手,“姜茶同志喜歡陽光嗎?”
“喜歡!”
季知栩把她推到了窗邊,隨手拉上了一層紗制的遮陽簾,強烈的陽光被阻擋在外,從紗簾的縫隙中漏出了柔和的光亮。
“這個亮度可以嗎?”
不刺眼,也不暗,很舒服的亮度。
姜茶點頭,“可以?!?/p>
季知栩調整好了輪椅的位置,隨即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了姜茶的對面。
“其實心理治療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我跟你大哥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很好,你權當跟我交個朋友,咱們就是正常聊天?!?/p>
季知栩是一個非常有親和力的人,三言兩語,就能讓姜茶不自覺地放松下來。
診療室里燃著沉香,安神靜氣,在姜茶無意識的情況下,她已經松開了攥緊背帶的手。
“你大哥這個人,只是看起來冷,他把自己人和外人分得很清楚,我看得出來,他很認可你這個妹妹?!?/p>
“是嗎?可我總是惹他生氣,我還擔心他會不會討厭我!”
“你放心,他就算是討厭我,都不會討厭你?!?/p>
能讓霍競川豁出臉面,來他這里插隊排號的人,這么多年,他也只見過姜茶這么一個。
“他那張嘴,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你跟他接觸久了就知道,他是真的把你當成了自己人,才會這么關心你的身體健康。”
姜茶彎了彎唇角,“大哥他對我,確實很好!”
季知栩把姜茶的每一個反應都記在心里,打開了話茬,他才開始進入正題。
“那天你被綁架的時候,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你還記得嗎?”
……
診療室的門隔音效果很好,霍競川待在休息室,一點兒聲音都聽不見。
他站在窗戶邊上朝外面看。
這個窗戶的方向正對著醫(yī)院的大門。
霍競川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在醫(yī)院門口徘徊的男人,正是昨天跟姜茶講話的那位男同學。
他叫什么來著?
霍競川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楚天澤。
楚天澤一直守在外面,這里看看,那里望望,伸長了脖子,一看就知道,他在等人。
他不會,還來等姜茶吧?
霍競川想到了這個可能,眼神冷了一個度。
姜茶的心理治療進行了一個小時左右,霍競川竟站在窗戶里面,盯了楚天澤半個小時的時間。
楚天澤毫無所查。
治療室的門被季知栩從里面打開,霍競川回頭,三兩步走了過來,探頭朝里面看。
姜茶沖著他露出了一個微笑,看起來狀態(tài)不錯。
霍競川把季知栩拉出來,從他的手里拿過報告單,一頁一頁地往后翻。
“你看得懂嗎你就翻?”
季知栩有些無語,霍競川就是個土霸王。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姜茶妹妹的隱私?”
他一把從霍競川的手里搶過報告單。
“妹妹她確實有心理陰影,但這并不是因為綁架造成的?!?/p>
這一點,霍競川早有預料,可真的聽到診斷的時候,他的心里還是咯噔了一下。
“所以,她之前,真的被人虐待過,對嗎?”
“是!”
“是誰?”
霍競川的拳頭緊了。
季知栩把他拉到了外面,壓低聲音,“她是個十分沒有安全感的人,一次的治療,我問不出太多的東西?!?/p>
霍競川看著他,用眼神質疑他的專業(yè)能力。
季知栩雙手一攤:“她不信任我,我有什么辦法?做心理治療,也是需要時間呀!”
就算是華佗在世,也只會說心病難醫(yī),“你一周帶她來一次,我估計下一次,她應該會比今天更好。”
霍競川一把拂開了他,“廢物!”
“嘿,你!”
季知栩把報告單一合,“霍競川,這可是你招我的?!?/p>
他還發(fā)現了姜茶的一個秘密,他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霍競川。
現在看來,霍競川如果不跪在他的面前,喊他大爺,他就堅決不會向他透露這件事。
哼!
霍競川懶得搭理季知栩,他們都認識二十多年了。
季知栩一撅屁股,他都能猜到他會放出個什么屁來。
醫(yī)生當久了,技術沒瞧見提高多少,拿喬的本事倒是長進不少。
他要是去捧季知栩的臭腳,這丫的尾巴能抖上天。
季知栩把他往邊上一拽,“你平時別老是跟人家板著個臉,你對她生氣,她就會緊張,會害怕,這對她的病情沒有好處?!?/p>
“她跟你說的?”
季知栩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后退一步,給霍競川讓出來一條道。
“反正能說的,我都說了,你要是真為她好,你就得學會微笑!”
季知栩對著霍競川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像我這樣,溫柔,隨和,能夠直擊她心靈的微笑,懂?”
霍競川學著季知栩的眼睛,學著他的表情。
他剛把嘴角扯開,季知栩就被驚得拍著胸口連連后退,“得了得了得了,你別笑了,笑的我頭皮發(fā)麻!”
霍競川:“!”
那他是笑,還是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