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可達確認姜國棟是真的走了之后,姜茶才從他的房間里出來。
“他看起來,還挺可憐。”
張可達一句話,遭了姜茶一記白眼。
“你可憐他?”
“沒有,我只是在猜測,他這么可憐,是真的,還是裝的?”
姜茶冷笑一聲,“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一件事情?”
“什么?”
“他還有別的老婆孩子?!?/p>
“哈?”
張可達一般不吃驚,真的,除非忍不住。
“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忽然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我媽丟失的耳環(huán),被另一個女人戴在了耳朵上!”
張可達:“他真該死啊!”
“這么多年,他從我們葉家倒騰出去的那些錢,得有一半兒落到了那個女人的口袋吧?你說,他走投無路了,為什么來找我和我媽,不去找那個女人呢?”
這一點,張可達還真的猜不出來。
姜茶也不明白。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不是讓你找人盯著姜國棟嗎?怎么他都進城了,你卻不知道?”
“……”張可達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我當時囑咐的是,要是有人去找姜國棟,就來通知我?!?/p>
姜茶:“!”
“壞了,那群成事不足的東西?!?/p>
張可達一拍腦門兒,還不等他去找人,外頭就火急火燎地來了一個年輕小伙兒。
“大……大……大……大哥,不……不……不好……了!”
一句話,聽得姜茶的眉頭不自覺皺緊,跟著他斷斷續(xù)續(xù)的話,拉得老長。
找個結巴回來傳消息?
這人是怎么想的?
“怎么派你來傳話?”張可達也皺起了眉。
“姜……姜……”
“姜國棟來城里了?”
“……對!”
張可達恨不能一腳踹過去,“他剛才都來找我了,這事兒要你說?”
姜茶扶額,對張可達使了個眼神,“你讓他坐在沙發(fā)上?!?/p>
張可達不理解,但尊重。
小結巴被張可達強制性按在了沙發(fā)上,命令:“不許動?!?/p>
三個字落進小結巴的耳朵,他真的一動都不敢動了。
姜茶拿出針包,在小結巴驚恐的眼神中,抽出銀針,插在了小結巴的內關穴、神門穴、太陽穴和風池穴。
小結巴嚇得不行,但又不敢動。
等到姜茶把銀針取出來,小結巴才沒忍住來了一句:“老大,我不會死吧?”
姜茶:“!”
張可達:“嘶!小結巴,你不結巴了呢!”
“誒?真的哎!我好了?”
姜茶揉了揉眉心,“沒好,你抓緊時間說話,一會兒這股勁兒過了,你還是個結巴?!?/p>
小結巴眼睛亮了又亮。
“姜國棟進城的時候,我和黑子是打算跟過來的,誰知道,剛好就是那個時候,來了一位姑娘,到處打聽姜國棟和……”
小結巴把眼睛往姜茶的身上瞟了瞟,“和嫂子的消息!”
“別亂喊!”
姜茶倒是否認得快,霍競川靠在門邊,對上了張可達的眼睛,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張可達不僅沒有戳破他的存在,反而挑釁似的勾了勾唇,“沒錯,就是嫂子,以后,多叫!”
老大都發(fā)了話,小結巴直接忽略了姜茶的反駁。
“我們都不知道那個女人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么藥,萬一她想要害嫂子怎么辦?黑子比我機靈,他懂得隨機應變,所以,跑腿傳信這活兒,就安排給我了!”
姜茶:“……”
“那你怎么才過來?”
小結巴抓了抓頭皮,有些不好意思,“我跟半道的時候,突然拉肚子,把人給跟丟了。”
張可達:“……你可真,今天,要不是你嫂子在這兒,我高低得揍你一頓。”
“我說了,不要叫……”
張可達忽然把姜茶一拉,帶到了自己身邊,貼著她的耳邊:“噓!”
突如其來的動作,把姜茶嚇機靈。
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
張可達,不會真的喜歡她吧?
嘶~
姜茶從來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可是張可達最近的行為,真的太詭異了。
很快,她就明白過來,張可達純粹是在拿她尋開心。
因為,她的另一只手腕上,忽然多出來一只大手。
姜茶順著手臂向上一看,好家伙,霍競川是什么時候來的?
不是,霍競川怎么知道她在這兒?
也不對,霍競川怎么知道,張可達的家在哪兒?
張可達抓著姜茶的手腕,沒有一丁點兒退縮。
“小結巴,有人來跟你老大搶媳婦兒了,你把他,給我扔出去?!?/p>
小結巴一聽,立即進入了一級戒備狀態(tài)。
“是,老大?!?/p>
姜茶渾身的汗毛一豎,張可達這廝,可真欠揍?。?/p>
“敢跟我們老大搶媳婦兒,先吃我一拳!”
霍競川一記眼刀過去。
小結巴一哆嗦,又成了結巴。
“老……老……老大,我不……不……不……敢??!”
“呵!”霍競川陰森冷肅,一身冷笑,像是鉤子,勾得姜茶心虛得不行。
可是,她有什么好心虛的呢?
他們是兄妹。
只能是兄妹!
“松手。”
他已經(jīng)在瀕臨暴怒的邊緣,越是這個時候,霍競川就越是冷靜。
張可達不怕死地挑釁:“我偏不?!?/p>
上回,霍競川揍了他一頓,害得他躺在床上兩天沒起來,張軒差點兒以為,張可達死床上了。
給他嚇得,撲在張可達的身上,哭得昏天黑地,愣是把張可達從昏睡中哭醒。
這次,他一定要找回場子。
霍競川一抬手。
張可達忽然靠在了姜茶的肩膀上。
“茶茶,他又要打我,上次,他就把我打得,三天都沒從床上爬下來,我把都以為我死了,準備給我哭靈呢!”
小結巴一愣。
這……是他老大?
霍競川額角青筋一跳,這人又在玩什么把戲?
姜茶狐疑地盯著霍競川看,“你打他了?”
霍競川沒吭聲。
“你真打他了?”
張可達點頭如搗蒜,“是啊,他打了,打得我可疼可疼了!”
“你能不能閉嘴?”
一個大老爺們兒,這么說話,也不嫌磕磣。
“茶茶你看,他又兇我,我好害怕!”
姜茶嘴角一抽,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這戲演過了頭。
張可達秉持著能氣死霍競川最好的想法,變本加厲地抱緊了姜茶的手臂。
難為他這么高的個子,屈膝彎腰,掛在姜茶的手臂上,也不嫌累得慌。
小結巴咽了咽口水,這……是他們家老大嗎?
姜茶的動作的小動作,被霍競川盡收眼底。
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
“茶茶,跟我回家。”
“可是……”
她還有事情沒忙完呢!
霍競川聽不得這兩個字,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回家。”
他這一笑,笑得姜茶心驚膽戰(zhàn)。
這一天的走向,都好奇怪。
她明明就是來張可達的家里,看他收回來的藥材,品相怎么樣,順帶就著張可達家里寬大的后院,把藥材炮制曬干,再拿回家屬院里。
那么正常的一件事情,怎么弄到跟霍競川的捉奸現(xiàn)場一樣?
姜茶本來就沒想利用張可達去試探霍競川對她的心意。
張可達這么做了之后,她也隱約生出了幾分妄想。
她掙開了霍競川的手,沒有去看霍競川那雙受傷的眼神。
姜茶把張可達拉到了一邊。
小聲說道:“你差不多行了,我得跟他回家,剩下的事情,都交給你了??!”
張可達嬉皮笑臉地努了努嘴,“你是因為擔心我又被他揍,所以才會答應跟他回家的嗎?”
姜茶:“……”
你的聲音,還能再大一點兒嗎?
她干脆把眼一閉,將人推去了后院,“是是是,你快忙你的去吧,我下周再來找你?!?/p>
霍競川忍到了極點。
他三兩步上前,把姜茶往他的肩膀上一扛,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大有一種,神來殺神,佛來擋佛的架勢。
“大哥,你放我下來,我會跟你回去的?!?/p>
“大哥,你的肩膀隔得我肋骨疼?!?/p>
“大哥……”
姜茶的一聲聲呼叫都被霍競川的腳步聲吞沒。
小結巴看不懂了。
“老……大,大……大嫂她……她……”
他‘她她’了半天,還沒她出個所以然來,張可達就已經(jīng)收起了那一副吊兒郎當?shù)男δ?,拍了拍小結巴的肩膀。
“你不懂的事情,少打聽!”
她喜歡他。
單這四個字,就足以讓張可達輸?shù)靡粩⊥康亍?/p>
“可……可是……”
“沒有可是,先遇到不代表什么,青梅竹馬,也不代表什么,只要她開心,我對她而言,是什么身份,我在她的心里,擁有什么地位,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只是她開心。
開心就好。
那個小丫頭,前十幾年,已經(jīng)過得夠苦的了,她應該要享受到,這個世間所有的甜!
張可達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拿起了盤子里的最后一顆大白兔奶糖,撕開糖紙,把奶白的糖果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她甜了,他也會甜。
這段話太深奧,小結巴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懂。
可他覺得,這樣的老大,看起來,真的好孤獨。
心疼,嚶嚶嚶……
姜茶一口氣被霍競川扛到了街邊的吉普車上。
霍競川把姜茶按到了副駕駛坐好,順手給她系好了安全帶。
發(fā)動機轟鳴,姜茶坐在副駕駛,心跳得飛快。
“大哥,你開慢一點兒,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