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川牽著孟棠的手,從VVIP的私人通道出了機場。
通道口停著一輛啞光黑的幻影,是酒店派來的車。
出了冷氣充足的航站樓,熱浪裹挾著濕熱的海風撲面而來。
司機給兩人開了后車門,車門一關,像進了隔音艙。
魏川將扶手上已經(jīng)準備好的冰鎮(zhèn)椰青給孟棠插好吸管推過去。
孟棠低頭含住吸管,冰涼清洌的甜瞬間充滿口腔。
沒有工業(yè)糖漿的黏膩,只有清新如甘蔗的甜,還帶著點青草的澀。
孟棠用吸管攪弄冰塊,轉(zhuǎn)頭對魏川說:“好喝。”
魏川拿起自己的冰鎮(zhèn)椰青,慢條斯理地喝光了。
大概四十分鐘,孟棠的視角里出現(xiàn)了酒店的羅馬柱拱廊。
魏川訂的房型是維港全海景的套房,穿梭金碧輝煌的挑高大堂,兩人進了電梯直達26層。
孟棠將行李箱推到床尾,控制不住地來到了全景落地窗前。
今天天氣不算好,孟棠回眸跟魏川說:“看著也好平常。”
魏川走過去,摟住她的腰,幾乎貼著臉說:“夜景好看?!?/p>
孟棠:“那等夜景,你的房間可以看到嗎?”
魏川搖了搖頭:“你這是主臥,客臥很小,偏城市夜景。”
“床也小嗎?”孟棠怕他190的大個子伸不開腿,也怕他看不到維港的夜景,“要不我跟你換換?!?/p>
魏川歪過頭,蹭了下她的臉:“你第一次來,當然以你為主,我不要緊的?!?/p>
孟棠微微發(fā)了下呆,她也不好意思一個人獨占美景啊。
魏川輕笑一聲,在她耳邊露出真實意圖:“要不晚上我跟你一起睡?”
孟棠倏地轉(zhuǎn)過臉。
呆呆的,魏川在她唇上親了下,說:“純睡覺,保證不做什么?!?/p>
孟棠莫名其妙后瞥,主臥的床很大,她和魏川即便睡在一起,中間還能躺兩人的距離。
見她神態(tài)松動,魏川抱著她的腰晃了晃:“行不行?”
他確實沒想對孟棠怎么樣,只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想和她分開在兩個房間。
即便是各自玩手機,只要待在一起,他就樂意得冒泡。
孟棠下意識舔了下唇,干巴巴道:“隨你?!?/p>
“真的答應了?”這下輪到魏川傻眼了,他還以為孟棠會堅定地拒絕。
孟棠撞了下他的頭:“合你心意了?”
魏川湊過去,剛要親,房門被叩響了。
他不爽地回眸,嘆了聲氣,走過去開了門。
管家推著三層餐車等在門口,說為他們準備了下午茶。
魏川讓人進來,拉著孟棠去了觀景榻。
孟棠的目光落在骨瓷杯碟上,魏川見她目光動也不動,將頂層的百香果馬卡龍推到她面前:“看什么呢?”
孟棠指了指骨瓷杯碟:“青花纏枝紋?!?/p>
她自小接觸木雕這門民間工藝,對傳統(tǒng)文化的熟知要高于很多人。
有時候看見了便覺得親切,脫口而出也不是顯擺,是自然而然。
魏川吃掉一個馬克龍,也不掃興:“有什么寓意?”
孟棠笑了笑:“紋樣結構連綿不斷,是生生不息的寓意?!?/p>
魏川點了點頭:“這四個字,極具生命力?!?/p>
“你說得不錯。”孟棠咬了口原味司康,“生生不息是一條隱秘的脈絡,貫穿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哲思里?!?/p>
生命延續(xù)、文化傳承、藝術創(chuàng)作……都可以用這四個字概括。
孟棠朝魏川笑了笑,她不輕易和人說這些,因為很多人沒有耐心,也不懂。
話還沒開頭,別人就說裝什么,初中的時候她就吃過這樣的虧。
語文老師講錯了方勝紋和鎖子紋,她指出來,被狠狠批評了一頓。
即便如此,還是倔強地說老師錯了,最后是孟遇春去學校給她撐的腰。
想到這里,她表情略有落寞。
魏川用餐巾擦了下嘴,走過去,在孟棠身邊坐下:“想什么呢?”
孟棠搖搖頭,又給他嘴里塞了個馬卡龍,說:“沒什么,就是感謝你跟我說這些?!?/p>
魏川這個人,喜歡誰全包容,孟棠早就看出來了。
“好了,跟我說說?!蔽捍厝岬睾逯皠e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孟棠說:“我其實不會把事憋在心里,不說是我不在意而已。”
“那你在意什么?”魏川給她的茶杯里注入大吉嶺春摘,“嘗一下?!?/p>
孟棠低頭淺嘗一口,說:“我在意你?!?/p>
說這話時,她看著琥珀色茶湯,紅了耳尖。
魏川盯著她精致的側(cè)臉線條,笑了聲:“你快把我哄成胚胎了?!?/p>
孟棠失笑:“這什么形容?!?/p>
魏川嘆了聲氣,摟住孟棠安靜了許久,道:“我希望你開心的不開心的都能跟我說。”
“會的?!泵咸呐み^臉,“我不開心的時候很少?!?/p>
因為人比較淡,很多無聊的事情和人,她根本不在意。
魏川繞過她的后頸,捏了下她的耳垂,說:“今晚咱就不出去了,吃過飯在屋里看看電影,早點睡,明天帶你出去玩。”
孟棠放下茶杯,問他:“你還沒說我們?nèi)ツ膬和???/p>
魏川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p>
孟棠眼珠一轉(zhuǎn),問:“你不會要帶我去奢侈品店吧?”
“這個也要去,不過不是明天?!蔽捍ㄕf,“臨走前一天去逛逛,到時候買個情侶的東西戴著?!?/p>
孟棠將他的手拉過去,擱在一塊比了比:“還情侶飾品,你打籃球,我刻木雕,很多東西戴著根本不方便?!?/p>
“那就再買點衣服唄?!蔽捍ɡ@過她的脖頸,牽住她的手指頭把玩,“這個總能穿到吧?”
孟棠點了點頭:“這個可以?!?/p>
不讓買又得鬧,孟棠一口就答應了。
魏川哼了聲:“這還差不多?!?/p>
“起開?!泵咸呐牧讼滤氖郑拔胰フ硪幌滦欣钕?,把東西都拿出來,手機快沒電了?!?/p>
魏川眼珠一轉(zhuǎn):“我也去拿行李箱,跟你一起整理,答應了我晚上一起睡,別反悔啊?!?/p>
“等一下?!泵咸睦∷氖滞?,“你行李箱就別拿過來了,晚上你還是去次臥那邊洗澡?!?/p>
“行?!蔽捍ㄕf,“我也去整理一下行李箱?!?/p>
“嗯,去吧?!?/p>
孟棠將箱子里的衣服全都掛了起來,一套一套分好,省得第二天手忙腳亂。
手機剛充上電,寢室群里,謝泠音發(fā)了一張圖片過來。
孟棠點開一看,建筑物白墻青瓦,飛檐翹角,顯然到了采風的第一站。
楊可很快接上,發(fā)了兩個侄子和自己披頭散發(fā)的圖片。
孟棠一下被逗笑,怎么那么可憐?
隨后,楊可又道:【看在錢的份上,勞資忍了?!?/p>
石嵐:【哎呀,賺錢真的比吃屎還難?!?/p>
楊可:【滾蛋吧你?!?/p>
石嵐發(fā)了自己穿著老太太花褲,大喇喇坐在竹椅上啃西瓜的圖片,恣意無窮。
她在群里艾特了孟棠:【你也來張照片,給我們看看HK。】
孟棠:【沒什么好看的,天氣不太好,海面灰撲撲的?!?/p>
謝泠音大膽開麥:【可能不方便拍?!?/p>
孟棠當即拔了手機充電線,對著室內(nèi)三百六十度拍了個視頻發(fā)送了過去。
謝泠音發(fā)了個大笑的表情包。
孟棠重新將手機充上電,都懶得搭理她們了。
魏川在這時敲了門:“孟棠,去餐廳了。”
孟棠在群里回:【吃飯去了?!?/p>
手機在充電,她就懶得帶了。
孟棠跟魏川一起上了28層的夜景餐廳,天暗下去之后,兩邊的摩天樓化作流動的燈光掩映在海面。
魏川拿出手機,說:“咱倆自拍一個?!?/p>
孟棠湊過去,一只手捧住自己的臉,歪著頭看向鏡頭。
魏川連著拍了好幾張,一頓晚飯吃了兩個多小時,直至孟棠坐夠了,兩人才回了房間。
“你先洗澡去吧?!蔽捍]跟她進房間,“我也去洗澡?!?/p>
孟棠莫名升起一抹緊張感,她故作鎮(zhèn)定地點了點頭,回了臥室。
魏川趴在客臥的床上,從相冊里翻出孟棠的照片。
他不會修圖,去網(wǎng)上搜索了修圖教程,搞了半天,也就加了個濾鏡。
孟棠洗完澡,將頭發(fā)擦了半干。
她怕魏川半路過來,趕緊換了睡衣,又在肩上墊了一條干毛巾。
剛拿了吹風機,房門被敲響。
孟棠只好去開了門,魏川穿著睡衣濕著頭發(fā),朝她笑了笑:“找個吹頭發(fā)的搭子。”
孟棠稍稍讓開:“進來吧?!?/p>
魏川推她進盥洗室:“先幫你吹干?!?/p>
“還是先給你吹吧。”孟棠說,“你頭發(fā)短,吹完自己先去玩。”
魏川沒說話,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轉(zhuǎn)過來,掐住她的腰,將她抱上了盥洗臺。
孟棠不解地看著他:“干什么?”
魏川將吹風機給她:“先幫我吹。”
孟棠只好打開吹風機,對著他已經(jīng)半干的短發(fā)吹了起來。
溫熱的風一吹,露了他光潔飽滿的額。
從上到下,無一處不完美,孟棠忽然抬起手,順著他山根劃了下。
魏川一把捉住她的手,張嘴咬了下她的指尖。
孟棠甩開他的手,心虛道:“別鬧,吹頭發(fā)呢。”
魏川氣笑了:“不你先鬧我的?”
孟棠摸了摸他的短發(fā),關了吹風機:“干了,你先出去吧?!?/p>
魏川將她抱下來,扯著她的手臂將她背對著自己站好,說:“給你吹,別亂動啊。”
孟棠看著鏡子里的人,笑了笑,沒再動。
他比自己高了一大截,孟棠從鏡子里看著認真吹頭發(fā)的人。
有點笨拙,但意外的沒有扯痛她的頭發(fā)。
二十來分鐘,頭發(fā)干得差不多了,魏川收了吹風機,低頭埋到她脖頸親了口。
孟棠覺得癢,縮著往一旁躲。
魏川笑了聲,扯著她手腕說:“走,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