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花葉草,還有二丫三丫帶著府中的一眾下人給葉彎請安。
葉彎的嘴角的弧度都快要壓不住了,這讓她給當(dāng)上官兒了,做資本家的滋味可真好啊。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恨有錢人,恨自己不是有錢人,恨關(guān)系戶,更恨自己不是關(guān)系戶。
“娘,給大姐寫信,她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得有多高興?!?/p>
二丫高興得嘴巴都咧到了耳后根,以后她爹娘都是官兒,她可是名副其實的官家小姐啊。
誰說不能做夢來著,做,必須做,說不定哪天就實現(xiàn)了呢。
哈哈哈,想想就高興。
“是要寫信,還有我準(zhǔn)備的東西都通過商路送過去,這年都過完了,她一個人在那邊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怎么樣了?!?/p>
葉彎有時候也想大丫,畢竟自己養(yǎng)了也幾年了,雖然大丫叫她娘,她覺得兩人之間相處更像是朋友。
那是外冷內(nèi)熱的好孩子,就是心思有些過于細(xì)膩了,這樣的人容易內(nèi)耗多想。
“娘,不行我們就把大姐叫回來吧。”三丫也想大丫了。
總覺得她一個人在外面會被欺負(fù)。
葉彎讓下人們各自去忙,慧姑開口道:“夫人,劉公子來了。”
來的是劉溫書。
他今日專門來給葉彎賀喜的。
“劉大人?!?/p>
“葉大人。”
兩人忍不住相視一笑。
當(dāng)年在閩縣的時候,劉溫書還是個吊兒郎當(dāng)?shù)纳倌昀桑~彎還是個村姑,如今物是人非,兩人都變了。
“林將軍太忙了,估計要明日才能回來?!?/p>
“我倒是得了好處,升遷了,如今是三品官,過段日子可能要外出一趟?!?/p>
“我那伯父還是吏部尚書,皇上暫時沒有動他,只是升了不少跟著他打天下的有功之臣……”
葉彎在廊下擺了茶,讓下人擺了茶,和劉溫書邊喝邊聊。
“原先的舊臣啟用得多嗎?”葉彎關(guān)心這個。
“如今百廢待興,缺人的地方太多了,總不能一棒子全部打死了,除了那些頭太鐵的,能用的基本上都留下了,周旋的地方還很多,你這個女官很有可能成為活靶子,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眲貢f著轉(zhuǎn)頭看葉彎。
她比幾年前更耀眼了,自己的心思卻淡了,又或者說是被自己壓下來了。
許是心里也有點(diǎn)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吧。
年少時悸動的人,又怎么可能輕易就放下了。
葉彎笑了起來,“不遭人妒是庸才,我寧愿高高在上,也不愿意隱姓埋名?!?/p>
那種任人宰割的日子,她上輩子就過夠了,剛穿來又是天崩開局,缺吃少穿。
如今這日子才像是人過的嘛,她做女官,只是一個開始,她希望千千萬萬女子,都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不遠(yuǎn)處,兩人在看著他們。
“二妹,你認(rèn)識劉大人?”
葉花看葉草神色復(fù)雜,忍不住開口問道。
葉草點(diǎn)頭,“認(rèn)識,我就在吏部尚書府上當(dāng)下人,小妹沒給你說嗎,后面我給劉大人當(dāng)小妾,若不是劉大人施恩,說不定我早就死了呢,”
葉花吃驚,“這……二妹,你……”
也許是同為女子,她一瞬間察覺到了葉草對劉溫書的心思。
葉草笑了一聲,“大姐放心吧,我不會生出什么妄想來,走吧,別看了,從前都不可能,如今就更不可能了?!?/p>
從前愛慕劉溫書的事綠兒。
綠兒已經(jīng)死了,她是葉草,兩人并無半點(diǎn)交集。
葉彎留劉溫書用飯,劉溫書沒留。
他如今已經(jīng)不適合留在她這兒吃飯了,無論是各種名義上。
葉彎也不強(qiáng)留,送了劉溫書兩包茶葉。
出來的時候,劉溫書看見硯臺在東張西望。
這副樣子實在是太過顯眼了,引得劉溫書忍不住問,“你在看什么呢?”
“我看見綠兒……不,葉二姑娘了?!?/p>
硯臺蔫頭耷腦,如今他見了也要稱一聲二姑娘。
“你就別想了,無緣分?!?/p>
硯臺繼續(xù)蔫頭耷腦,“公子,我就是看一眼,沒有別的意思,看她如今能找到自己的家人,以后日子好,我這心里也替她高興?!?/p>
原先的時候,他就覺得配不上綠兒,還總想著說不定她能哪天能愿意呢,如今再也不敢想了。
他一個小廝下人,對公子忠心耿耿,都從來沒有過殺了崔氏的勇氣。
可葉草敢,這個女子比他強(qiáng)得太多太多。
他配不上。
晚上的家宴,林安遠(yuǎn)趕著回來了。
一家子人吃了飯,林安遠(yuǎn)帶著葉彎回屋。
“葉大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娘就是林夫人?”
葉彎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林將軍,你不是自己也有猜想嗎,還在這兒怨上我了。”
“你說得對,我確實是有猜想,不過沒有怨你,彎彎,彎彎,我好高興,我娘還活著,她如今有身孕了。”
林安遠(yuǎn)的語氣都能聽出來他很高興,下了朝,他抽空去見了他娘一面。
不再是記憶中那個沉默寡言的女子,她如今很好,很好。
額頭上的疤,林安遠(yuǎn)這輩子也忘不了,如今那兒是一朵他沒見過的花,灼灼其華,宛若新生。
她娘有了孩子,林安遠(yuǎn)只覺得高興,好高興。
他不想她娘一輩子都只有他一個孩子,那樣想起來都是苦的。
這個素未謀面的弟弟或者妹妹,林安遠(yuǎn)想讓它金尊玉貴地養(yǎng)著。
再也不要像他一樣吃苦了,娘也不需要豁出命去護(hù)著了。
察覺到林安遠(yuǎn)的情緒翻涌,葉彎握住他的手。
林安遠(yuǎn)笑了起來,突然轉(zhuǎn)換話題,“對了,江南送來一批美人,皇上以宮充盈為由,賞給了新上任的幾位大臣,那幾個老不要臉的還想讓我先挑,也不看看那歪瓜裂棗的樣子,能配得上我不?!?/p>
葉彎,“你還在這兒驕傲上了?那我也配不上?”
“只有你,除了你誰都配不上?!?/p>
“謝林將軍賞臉看的上我?!?/p>
葉彎嘖了一聲,“不過皇上可真有意思,估計他看不上,所以賞給臣子了?!?/p>
“那確實,皇上那人其實可驕傲了,比我還驕傲,一般人哪能入他的眼啊,像只開屏的孔雀?!?/p>
夫妻兩人蛐蛐了一陣子景帝,這才去睡覺了,當(dāng)然睡覺也沒有閑著。
……
……
景王聽見兩人蛐蛐他話的時候,正在親自規(guī)整李公公帶回來的東西。
做皇帝的嘛,各家臣子院子里總要安插幾個探子。
哪怕是弘帝那時候也有,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還了得。
“哈哈,遠(yuǎn)兒和他媳婦真這么說的?!?/p>
景王聽見夫妻兩人蛐蛐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開屏的孔雀,林安遠(yuǎn)這小子真會說,他自己還不是只開屏的花孔雀嗎。
“千真萬確?!崩罟娀噬闲那楹茫矌е荒樞θ?。
要說皇上對林將軍真是看重,這是真拿他當(dāng)自己兒子養(yǎng)啊。
“之前的時候沒瞧出來,咱們遠(yuǎn)兒的媳婦兒還是個醋缸呢?!本巴跽f的是賞給臣子那些江南美人。
林素衣開口道:“我倒覺得不是,要是論起心性,遠(yuǎn)兒比起彎彎查遠(yuǎn)了,那個家里,其實彎彎才是定海神針?!?/p>
“就如景郎是我的定海神針一樣?!?/p>
這話讓景帝嘴角弧度都壓不住了。
故意岔開話題,“那位如煙姑娘賞誰她都不樂意,回頭就把人送回江南去,不樂意留下,那就回去吧。”
景王又琢磨了一下,“不過話又說回來,長得好看,心氣兒高是正常的,不如就賞給幾位郡王?”
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送去不安分的后院里面折騰。
林素衣喊了一聲,“皇上?!?/p>
景帝立馬湊了上來,“私底下沒人的時候,你還是叫我景郎,我怕你喊皇上,喊著喊著我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了?!?/p>
“這高處太冷太寒,衣衣,我希望你陪著我一起走?!?/p>
林素衣目光溫柔看著他,“景郎,只要你不松開我的手,我永遠(yuǎn)陪著你,要是你有一天松開了,我也要硬拉著你走?!?/p>
景帝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就對了嘛,我就喜歡你這樣,不高興了,你打我的頭都行,反正不許卑微,你是天上的皎皎明月,就該永遠(yuǎn)高懸。”
一旁伺候的李公公還有勤姑等人,假裝什么都沒聽見,默默退出去了。
他們伺候了主子幾十年了,從景帝小時候開始就跟著了,還從來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過。
如今還馬上能看見小主子了,就算是死了,他們也有臉去見皇上的母親,曾經(jīng)的月妃娘娘了。
“李公公,好的日子,你這怎么還哭上了?”
“我這不是高興的嗎?我這人啊,有個毛病,一高興了就容易落淚。”李公公說著拿袖子擦了一下眼角。
勤姑笑了一聲,“那這毛病也挺好的,別人高興笑,你高興哭,對了,聽說你今日去葉大人那兒拿了茶葉來,都是一同當(dāng)值伺候主子的,老婆子都這把歲數(shù)了,還沒喝過那好茶葉呢?!?/p>
“哎吆,您老人家是跟在主子身邊的老人了,如今又跟在景妃娘娘身邊,什么好東西沒吃過,什么好茶沒喝過啊,就別貪圖我那一點(diǎn)點(diǎn)了?!?/p>
“看你這小氣的,我還原本打算我家娘娘賞的西瓜換呢,看這樣子還是算了?!?/p>
“勤姑姑,我這剛才說錯話了,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我這就去把茶葉包好了,給你孝敬過來一半?!?/p>
綠蘿在一旁見兩人為這個斗心眼,忍不住在那兒捂嘴笑。
今日是個好日子,太陽融化了屋檐上的積雪,雨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