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要算計?你為何會變成這樣?”
安宴看著蘇煙兒,又覺得這句話都問得多余了。
或許她一直都是這樣的人,他從來沒有看透過罷了。
他甚至在黑夜里懷疑過自己,當(dāng)初為何發(fā)了瘋地愛她,愛到連自己的親生血脈都能動手。
他這樣的人,就落到這般田地,也算是報應(yīng)吧。
“罷了,我累了?!?/p>
說完安宴就轉(zhuǎn)身往屋里走,他還有不少書沒抄。
雖然如今拓印的書籍多,但不少貴重的書籍還是要手抄的,而且字要寫得漂亮,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勉強養(yǎng)活得起家里人。
新帝上位,給流民入了戶籍,朝廷組織這些人開墾荒地,建設(shè)村子,有了棲身之所。
就連許多女子都可以出去做工了,這樣的日子是安宴從前想都不會想到的。
如今安安穩(wěn)穩(wěn),好像也沒什么不好的。
“安宴,你把話說清楚,你說話啊你,你跑了算什么男人!”
蘇煙兒追上去,房間的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她在門口拳打腳踢,罵罵咧咧,這種難聽的話,張口就來。
這一年多的時間,蘇煙兒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一個潑婦,各種難聽的話張口就來。
安玉屏充耳不聞把地上的碎碗收拾了。
安時清一言不發(fā)往外走,地里還有不少活。
蘇煙兒看著兒子女兒丈夫沒有一個人搭理她,簡直要發(fā)瘋了。
撕扯著安玉屏就要去找那個什么鐵牛,讓他早點斷了念想,她的女兒怎么能嫁給一個泥腿子。
“娘,你放開我,我不去!”安玉屏掙扎。
“不行,你現(xiàn)在就去,現(xiàn)在就去說清楚!”
蘇煙兒拉著女兒,安玉屏外衫都被扯破了。
兩人出了院門,安時清聽見動靜又急忙折返回來,“娘,你瘋了嗎,這樣讓妹妹以后怎么見人?!?/p>
“你們一個個的不是都不搭理我嗎,好啊,那就誰都別想著好過!我是你們的娘,這輩子都是!”
蘇煙兒眼底帶著瘋狂,“你要是不去說清楚,我就扒光你的衣裳,讓眾人看看,你就是個不安分的浪蹄子!”
“娘,你饒了我吧,你還嫌我過得不夠苦嗎!”
安玉屏嗚嗚嗚地哭。
院子里面鬧的動靜極大,旁邊的幾家人聽見動靜都來看熱鬧了。
村里,來了一輛馬車。
大丫下車,就有村里人就有人注意遠遠觀望了。
她像是沒看見這些目光一樣,讓楚十一把馬車栓好了,往村子里面走。
前面好像有人鬧出動靜來了,大丫皺眉,正要過去,又聽見一陣馬蹄聲。
回頭看見馬背上的人驚訝,“你怎么來這兒了?”
楚修杰一個翻身利落地從馬背上下來,“跟著你來的,你怎么來這個村子了?”
這一片都是流民組建的村子,他不放心大丫一個人過來。
正在栓馬車的楚十一:楚大人,要不你看看我呢,難道我不是人嗎?
大丫笑,“我前兩日遇見個讀書的好苗子,那孩子好像就在這個村子里,若是能讓她好好讀書,也算是幫她尋個出路了?!?/p>
她看出了那個女孩眼中不服輸。
楚修杰,“這種事讓十一來就行了,你又何必親自跑一趟?!?/p>
“十一沒見她,我就想著親自來找一找?!贝笱鞠胫悄苷f動她父母就最好了。
楚修杰跟著大丫,“那你也太小看他了,你說了什么時間,什么地點,他一定能給你把人找回來。”
“回去吧,等會兒估計要下雨了,到時候這里的路不好走,我給你當(dāng)車夫,讓十一留下找人就行?!?/p>
一旁扮丫鬟的楚十一偷偷撇嘴:馬上下雨了,就他不是人唄,他不怕雨淋唄。
兩人正要走,一個穿著短打的村里漢走了跑過來,一下摔倒,濺起的泥水粘在了大丫的裙擺上,
安時清嚇了一跳,急忙神色慌張地道歉,“對不起,貴人,小的不是故意的?!?/p>
大丫還沒開口呢,就見一個穿著長衫的男子疾步在走,身后有個婦人在追。
“安宴,你回來把話給我說清楚,你如今是不是厭惡我了,當(dāng)初是你發(fā)誓要照顧我一輩子……”
楚修杰摸了摸下巴,看著走過來的人,“安宴?!”
沒想到這人居然在這兒。
聽見有人認(rèn)出自己,安宴渾身一怔,“你是……”
認(rèn)清楚楚修杰之后,整個人都變了臉色。
楚修杰笑了起來,“原來是安家主,別來無恙??!”
如今的安宴,可真是夠落魄的,不過人長得好看就是頂,哪怕穿著粗布麻衣也依舊看看。
大丫看著安宴,只是打量了一瞬就收回了目光。
安宴行禮,余光掃過大丫,“見過楚大人,如今世上已經(jīng)沒有安家主了,剛才小孩不懂事,沖撞了楚大人和這位姑娘?!?/p>
他在猜想楚修杰出現(xiàn)的目的,是林安遠讓他來的嗎?聽說兩人交好。
是來取他們一家子命,還是……
“無事。”大丫知道安宴的身份,突然就想回去了。
對楚修杰開口道:“早些走吧,回去祖母要成親了,我們要早些出發(fā)去上京才能趕得上?!?/p>
祖母?安宴認(rèn)識,這個林青霜是女子書院的院長,林安遠的女兒,前段時間剛被景帝褒獎過。
所以她口中的祖母是……那個女子還活著?
如今她要成親嫁人了?
心中的震驚太過,安宴直接就問出了聲,是不是林安遠的親娘要成親了,要嫁給誰了?
“什么?那個女人要成親了?她還活著?安宴,你不是騙我,她已經(jīng)死了嗎?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p>
蘇煙兒怨毒地盯著安宴,“哈哈哈,安宴你問了又能怎么樣,你莫不是還想去見她,送她出嫁吧?”
楚十一好心的開口道,“景妃娘娘誕下太醫(yī),馬上就是整個夏朝身份最高貴的皇后娘娘,你們這樣的身份這輩子也見不到,就別在這做夢了?!?/p>
這兩人在唱什么獨角戲呢,跟有病一樣,好想給一刀子。
“皇后,這怎么可能?”蘇煙兒不相信。
那個女人不過就是個好看一些的鄉(xiāng)下女人,還被毀了容,怎么可能會成為皇后?
難不成她今日在做夢,這夢未免也太真實了些。
楚十一好人做到底,“聽說帝后馬上要大婚,你們想知道就親自帶去看看吧?!?/p>
“好,我親自去看看?!卑惭缯f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覺。
當(dāng)初那個他百般看不上的女人,甚至下了死手的女人,如今要成為國母了,再也高攀不起。
一旁裝透明人的安時清聽完愣住了,“爹,你瘋了不成?這里離上京那么遠,我們一家子光靠兩條腿得走到什么時候去?”
但同時心里也有些期待,他和林安遠也算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萬一要是認(rèn)為這門親事……
“讓你娘親眼看看。”
安宴苦笑一聲,何嘗不是他自己想要去看看。
“不可能,這壓根不可能,這永遠不可能……”
蘇煙兒急火攻心,當(dāng)場翻了白眼跌倒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