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在楚君歸身上。
許多學(xué)員都在好奇,這個看上去勻稱清秀,一臉呆萌的少年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畢竟這里可是無人星球。
而隱約知道林兮身份的,則都在揣測楚君歸的身份,想要知道為什么她會指名要這個年輕人參加年終的演習(xí)。其中情緒,自是復(fù)雜。
那可不是一般的演習(xí),對于小國而言,更是意義非凡。
秦奕下意識地問:“您難道是說,那個演習(xí)?”
林兮并未說話,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二號則是看向孟江湖,說:“大人不喜歡重復(fù)。”
“我明白了?!泵辖钌羁戳顺龤w一眼。
“走吧,去下個地方?!绷仲廪D(zhuǎn)身,向遠(yuǎn)方走去。
天空中出現(xiàn)一艘暗銀色的戰(zhàn)艦,迅速下降。這是來接她的飛船。
二號拍拍孟江湖的肩,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年末見?!?p> 孟江湖雙瞳微縮,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林兮和二號走了,五號和六號兩名天璣護衛(wèi)抬著三號的尸體跟上。
而四號卻沒有立刻走,而是問:“誰是蘇雪和李斌?”
兩名學(xué)員各自出列,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天璣戰(zhàn)士是盛唐王朝規(guī)格最高的特殊部隊之一,哪怕只是保護林兮的護衛(wèi),身份也遠(yuǎn)遠(yuǎn)高出他們這些菜鳥學(xué)員。以他們的實力,一般來說,連續(xù)四五年也未必能有一人畢業(yè)后可以躋身天璣,連預(yù)備部隊都機會不大。
這兩人臉上還有些竊喜,覺得能夠被四號點名,也是一種榮幸。
四號走到兩人面前,緩緩摘下頭盔。盡管剪著一頭短發(fā),不過仍可以從清秀的眉眼中看出她的性別。誰都沒想到四號竟會是女戰(zhàn)士,所有人都被她中性偏沙啞的嗓音給騙了。
四號細(xì)細(xì)地看著兩人,忽然冷笑:“你們很好,非常好!能把我放倒,還真是了不起。愿賭服輸,我這次既然栽了,那你們后面做的那些事,我就認(rèn)了!不過我不會忘記,希望你們也別忘了。年末時候,我會再來,到時候你們最好能再把我放倒一次。若我再輸了,要怎樣隨便你們。但若你們輸了,以后就別想做男人了?!?p> 話已放下,四號轉(zhuǎn)頭就走,再也沒有回頭。
蘇雪和李斌全是一臉愕然,呆呆地看著四號遠(yuǎn)去。
秦奕湊了過來,重重在兩人肩上一拍,臉色詭異,道:“你們兩個可以啊!說說,都對人家做什么了,讓人家這么恨你?”
蘇雪和李斌再向左右一看,見所有人都是一臉古怪地看著自己,更是欲哭無淚,連聲道:“我們什么都沒做??!戰(zhàn)斗剛開始我們就被打暈了,都不知道是誰干的,我們還能干什么?”
但看眾人臉色,顯然誰都不信。
楚君歸安靜站著,面無表情。
他也沒想到四號居然是女的,當(dāng)時她臉朝下趴著,身體結(jié)實得不下于任何一位猛男,他也沒看過她的臉,哪知道是男是女。
蘇雪和李斌都快哭出來了,拼命解釋,可是有誰會聽?
為了林兮的到來,此次實戰(zhàn)演練全程都沒有放出無人機監(jiān)控,各個空投戰(zhàn)士信息終端的戰(zhàn)場紀(jì)錄功能也全都關(guān)閉,只保留了基本定位功能。
從一點少得可惟的信息看,蘇雪和李斌從一開始就集結(jié)在一起,然后沒多久就到了四號所在區(qū)域,再也沒動過。這么長時間,該干不該干的都可以干了。
雖然兩人被找到時,都是中了電擊彈暈死過去的狀態(tài),但是以自殘表達無辜的手法實在太低級,這年頭連騙子都不屑于這么干了。
秦奕也很無奈,來到孟江湖身邊,輕聲道:“現(xiàn)在怎么辦?”
孟江湖看了他一眼,神色不變,問:“這就是你說的刺頭?”
孟江湖臉一板,秦奕就是額頭見汗,說:“其中之二。不過他們平時就是自大了點,可是該頂上去的時候從來沒含糊過!不該干的事也從不會去做。這一次,可能,哦,一時糊涂……”
孟江湖哦了一聲,平淡地說:“一時糊涂啊,也沒什么,誰還沒個犯錯的時候?”
他越是平靜,秦奕就越是緊張,說:“我悄悄打聽過了,四號在被找到的時候,雖然狼狽了點,可是應(yīng)該沒發(fā)生什么實質(zhì)的事?!?p> 孟江湖神色卻并無變化,說:“如果人家執(zhí)意追究,會怎樣?”
秦奕小聲道:“除名,入獄,至少……三年?!?p> “就這樣?”
“律法如此,難道還有更多?”
“律法如此?如果只是這樣,那倒真的好了?!?p> 秦奕一頭霧水。
孟江湖淡道:“我們新鄭近年厲害了啊,都敢對天朝來人動手動腳了。今年只是個四號,明年是不是就要換成哪位貴女了?”
秦奕大吃一驚,忙道:“絕不可能!這次的事應(yīng)該只是誤會,我看她們也沒有太過深究的意思。您看,這次年終大演的機會不也給我們了嗎?那位四號,也只打算當(dāng)成私人恩怨來處理?!?p> 孟江湖臉色稍微緩和,提高了聲音,道:“你們兩個過來?!?p> 蘇雪和李斌趕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叫屈,說一開始就被打暈了,后來發(fā)生什么根本就不知道。
兩人都說得快要聲淚俱下了,可惜就是沒人相信。
眾人悄悄私議,送給二人的評語基本都是色膽包天,欲令智昏一類。也有人真心欽佩羨慕,覺得二人連天璣護衛(wèi)都敢摸,著實了不起,就算當(dāng)場被閹了,這牛也能吹一輩子了。
兩人把這些議論都收在耳里,更是欲哭無淚。
孟江湖擺了擺手,所有人立刻安靜。沉默片刻,孟江湖方道:“這件事,是私人恩怨,你們明白嗎?”
兩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明不明白。
孟江湖也不等他們回答,冷道:“年末時候,你們要是打贏了,那就什么事都沒有。如果打輸了,她不動手,我也會替她下手!”
兩人頓時臉色慘淡,他們平日再怎么刺頭,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正常情況下,別說他們兩個,就是再加兩個,也絕不是四號對手。
好在此刻距離年末還有幾個月時間,尚能垂死掙扎一下。
處理完兩人,孟江湖終于望向楚君歸,流露出些許好奇。與孟江湖目光一觸,楚君歸只覺似被兩道電光打在身上,不禁心中一凜,思忖這究竟是什么版本的能力,居然有隔空放電之類的功效。這得多大的電壓?。?p> 見楚君歸不動聲色與自己對視,孟江湖臉上就有了一線欣賞,道:“我們馬上就要走了,你在這里還有什么東西嗎?”
楚君歸想了想,說:“就只有救生艙,還有這幾天做的幾樣小東西。沒什么可拿的?!?p> 孟江湖便對秦奕道:“你帶幾個人,去幫他收拾下東西?!?p> “是!上校!”
秦奕點了幾個人,跟著楚君歸返回救生艙。楚君歸本來覺得沒什么東西可帶,有的都是打印機造出的原始設(shè)備,扔了也就扔了。不過秦奕說要回收救生艙數(shù)據(jù),一定要走一趟。
楚君歸也沒有拒絕的余地,就領(lǐng)著他們穿過森林,返回救生艙。
秦奕讓一個學(xué)員去救生艙回收數(shù)據(jù),自己則到楚君歸的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又在外面看了看,越看越是驚訝。
這木屋造得很是平常,就是最簡單的結(jié)構(gòu),然而真正難的地方就在于地是平的,墻是直的,而且拼接之間幾乎沒有幾道縫隙。哪怕其中一面墻已經(jīng)被撞壞,帶著整個房間都有些變形。但是秦奕眼光非凡,自然看出在破壞之前,整個房間就是幾乎沒有誤差的正方形。
要是專業(yè)施工隊伍,使用預(yù)制部件也就罷了,楚君歸明明什么儀器都沒有,所有木板都是他靠著一雙手從原木里生生弄出來的,外面堆著的殘料就是證明。
這就有點厲害了。
看到秦奕的眼神,楚君歸很快就明白問題出在哪里了。不過他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睜大眼睛,一臉無辜。
秦奕若有所思,那些學(xué)員們卻是一臉興奮,在木屋沖進沖出,摸摸這個,看看那個,每樣?xùn)|西都愛不釋手。他們也曾受到野外求生的訓(xùn)練,不過那畢竟只是訓(xùn)練,全無心理壓力,哪像楚君歸這樣,是真正乘坐救生艙降落在一個可居星球,并且生活了一段時間,建起一個能夠生活的小家。
這里無論零件,還是鉛酸電池,都是粗獷且整潔,透著舊時代大工業(yè)的氣息,又有著數(shù)字和線條的美。
許多學(xué)員都沒有經(jīng)過真正的艱苦與戰(zhàn)火,眼前這一切在他們眼中就如奇跡一般。兩個女學(xué)員更是興奮,不斷偷看著楚君歸。
東西造得好也就罷了,主要是人也好看,這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那少年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們在偷看,又不能躲,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在是越看越可愛,恨不得抓過來往死里揉。
越不給看,她們就越要盯著看,肆無忌憚。
更難得的是,他居然臉紅了!
楚君歸也是無奈,他那可憐的1.02版本的戰(zhàn)術(shù)欺騙告訴他,臉紅是當(dāng)下最好的自我保護方式。對于實驗體來說,臉紅并不比打個哈欠難多少??墒菍Τ龤w來說,臉紅得實在有些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