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鳴無聲地返回。

他一只手托著一個材質(zhì)特殊的暗銀色合金盒子，表面流淌著極淡的能量微光，盒蓋上烙印著天樞總局的龍紋執(zhí)法徽記。

另一只手上則是一張邊緣泛著冰冷藍光的能量卡片，卡片中央的標志下，清晰地顯示著“5000000”的數(shù)字。

“蘇同學，”

鐘鳴將盒子和卡片遞到蘇晚晴面前。

“這是‘屠龍英雄’勛章及獎金?！?/p>

“岳長官很欣賞你的潛力，他的承諾，一直有效?！?/p>

他頓了頓，那張古板的臉上，似乎有極其細微的紋路松動了一下，卻帶上了一絲近乎刻板的勸導：“加入天樞總局，直接進入行轅體系，你能獲得的培養(yǎng)資源、實戰(zhàn)機會和上升通道，遠非高校按部就班的路徑可比。岳長官……確實有將你視為未來核心培養(yǎng)的意愿?！?/p>

他罕見地停頓了一瞬，似乎在斟酌措辭，“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蘇晚晴伸出手，指尖觸碰到勛章盒冰冷的金屬外殼，那寒意仿佛能滲入骨髓。

另一只手接過那張沉甸甸的能量卡片，能清晰感知到內(nèi)部流淌的龐大數(shù)字所代表的份量。

她抬起頭，目光清澈而平靜，迎上鐘鳴審視的眼神。

“謝謝鐘執(zhí)法官，”

“也請代我再次感謝岳長官的厚愛。但……我意已決?！?/p>

她微微搖頭，眼神沒有絲毫動搖。

“高校之路，國考之途，是我為自己選定的磨刀石。執(zhí)法者的道路固然崇高，但并非我心中所求的巔峰之路。”

拒絕！

平靜而堅決，如同磐石！

“哎呀！行了行了！東西也給了，話也說完了！”

一旁的黑苗指著個人終端上刺眼的“21:03”字樣，急得直跳腳。

“看看！都九點多了！鐘鳴！趕緊的！送我們回去！”

“冰凰那女人說了十點！差一秒都不行！你想害老子被凍成冰雕掛城墻上展覽嗎？！”

他一邊嚷嚷，一邊不由分說地拽住蘇晚晴的胳膊，幾乎是半拖半拉地就往回走，還不忘回頭對鐘鳴嚷嚷：

“快開車！開快點！穩(wěn)點！丫頭身子骨還脆著呢！經(jīng)不起顛簸！出了事哥跟你沒完！”

鐘鳴的目光在蘇晚晴平靜卻不容置疑的側(cè)臉上停留了一瞬，又瞥了一眼急吼吼如同被火燒了尾巴的黑苗。

最終，他只是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不再多言，

轉(zhuǎn)身，邁著無聲卻利落的步伐，引領(lǐng)他們走向?？吭谄脚_邊緣、通體漆黑的裝甲懸浮車。

二人換上黑苗的紫色跑車。

返程的路上，很安靜，引擎低沉的嗡鳴是唯一的BGM。

黑苗罕見地沒有聒噪，他眉毛微微擰著，小眼睛望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城市流光，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極力消化著剛才辦公室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

——岳鎮(zhèn)淵那恐怖的承諾，蘇晚晴那石破天驚的拒絕……

他時不時地，會飛快地偷瞄一眼旁邊閉目養(yǎng)神、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蘇晚晴。

那眼神復雜得像一團亂麻，有難以置信的震撼，有“這丫頭是不是瘋了”的不解。

但漸漸地，一種被強行點燃的、連他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近乎狂熱的期待，如同野火般在他紫色的小眼睛里燃燒起來。

這丫頭……真他娘的敢想敢干啊！

未來不可限量！

蘇晚晴則緊緊握著那個冰冷的勛章盒。

盒子不大，棱角分明，卻仿佛有千鈞之重，沉甸甸地壓在她的掌心。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一遍遍地摩挲著盒蓋上那冰冷堅硬的執(zhí)法徽記紋路，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復閃過陸天明院長最后的身影。

——那個平日里斤斤計較、為點資源能跟其他院長爭得面紅耳赤，還愛看美女主播的老頭，在那一刻，燃燒著生命本源，如同撲火的飛蛾，決絕地撞向王天龍布下的、如同天塹般的空間屏障！

那一聲驚天動地的碎裂巨響，仿佛還在她靈魂深處回蕩！

一股沉甸甸的責任感，混合著對力量近乎饑渴的迫切，在她胸腔深處翻涌、交織、灼燒！

——陸院長……你平日里或許市儈，或許有私心……

——但在那一刻……你放下了所有……用生命詮釋了什么是真正的‘守護’！什么是‘大義’！

——這枚‘屠龍英雄’勛章……沾著你的血……也承載著你給我上的……最后一課……

……

紫色閃電紋跑車在21:43，返回到了導師團駐地大樓。

一個甩尾漂移！

黑苗一把推開車門，拽著蘇晚晴跳下車，風風火火地沖向大樓內(nèi)部，紫色頭發(fā)在奔跑中飛揚，活像身后有鬼在追。

看得出來，他是真害怕冰凰。

“冰凰！冰凰！”

黑苗人還沒沖進指揮室，大嗓門就已經(jīng)在走廊里回蕩起來了。

他一把推開指揮室的門，紫色頭發(fā)隨著他夸張的動作一抖一抖，臉上堆滿了“哥完成任務了，快表揚哥”的假笑。

“人我給你完好無損地帶回來了！一根頭發(fā)絲都沒少！連根汗毛都沒掉！哥的任務完成了！”

指揮室內(nèi)光線冷冽，巨大的光屏懸浮在中央，瀑布般的數(shù)據(jù)流無聲傾瀉。

冰凰背對著門口，冰藍色長發(fā)如凝固的瀑布垂落，周身散發(fā)著能凍結(jié)空氣的寒意。

光屏上，冰冷的數(shù)字無聲跳動：

【中州省省考——實時匯總】

【總參與人數(shù)：1347632】

【當前死亡人數(shù)：92331】

【當前晉級人數(shù)：43231】

【精英級職業(yè)占比：12.7%(5490人)】

【稀有級職業(yè)占比：85.3%(36887人)】

【史詩級職業(yè)：13人】

【傳說級職業(yè)：0】

【最終篩選將于明日開啟】

冰冷的數(shù)字勾勒出百萬學子殘酷競爭的縮影。

能在省考百萬人的競爭中留到最后的，大都是稀有級以上的苗子。

史詩級僅存十三人，傳說級……空缺。

當然，蘇晚晴這個“意外”并未計入其中。

但這也足以說明中州省的教育資源匱乏程度。

黑苗的大嗓門撞在冰凰冰冷的背影上，如同泥牛入海，沒有激起一絲漣漪。

“岳鎮(zhèn)淵找你何事？”

冰凰沒有轉(zhuǎn)身，聲音也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蘇晚晴站定，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眼神沉靜得像深潭。

她聲音平穩(wěn)的回答道：“他想招攬我加入中州行轅?！?/p>

“開出的條件是：核心種子資源，高級執(zhí)法官起點，S級親自指導……”

她微微吸了口氣，目光直視冰凰冰藍色的眼眸：

“……以及，承諾未來讓我接替他，坐鎮(zhèn)中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