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的傷口剛剛有些愈合,你又扯開做什么?”
秦招月朝著江婉遞了遞,“婉姨,最好著一個有些功夫,但又未曾拋頭露面的小兵去送,世子樹大招風,只怕還未入宮,就會被人使絆子?!?p>江婉怔怔盯著那塊沾了血的玉佩,半晌似是突然反應過來,猛地擺了擺手。
“不成!”
她連著往后退了兩步,臉上滿是不認同。
“這萬萬不可!此乃是欺君之罪,還會把公主也牽連進來,萬一追究起來,恐成大禍!不行,我不同意!”
秦招月握著龍紋玉佩的手一頓,一時沒有吭聲。
倒是一旁的慕容南音急了,干脆地抓過玉佩就往江婉手里塞。
“江姨,讓你拿著你就拿著!你們鎮(zhèn)國公府前前后后幫了姜國那么多忙,便是滴水之恩,也該涌泉相報,這有什么牽連不牽連的?”
然而江婉卻怎么也不同意,慕容南音拼命塞,江婉拼命推,兩人竟是這么來回拉扯起來。
秦招月張了張嘴,正猶豫要不要勸說,倒是一旁的李廷淮忽然抬眼看向秦招月。
“秦小姐是何打算總要說清楚,不然茲事體大,對鎮(zhèn)國公府和公主,都是冒險,你覺得呢?”
他直直地盯著秦招月,墨色瞳仁猶如鷹隼一般,似乎想要透過秦招月的外表,看到她的內(nèi)里。
秦招月頓了頓,抬頭看向江婉,躊躇一瞬還是開口道。
“盡管我不知到底是誰在背后布局,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目的,但牽連凌河水災,流民奔襲千里,這件事只要呈上御書房,不管后續(xù)如何處理,鎮(zhèn)國公府都有板上釘釘?shù)囊浑y!”
江婉一怔,顯是被秦招月說中內(nèi)里,一時間拉扯的動作都緩了下來。
“若想破此局,唯有把第三方勢力牽扯進來?!?p>秦招月說到此處,停了停,抬眼看向身旁的慕容南音。
“流民重傷姜國公主,加上前不久剛剛發(fā)生的綁架一事,兩相一抵,自有人懷疑是否沖著公主安危而來,或者更進一步,是否要傷害寧朝和姜國兩國邦交?”
李廷淮看著秦招月的眼神微微發(fā)亮,越來越熠熠生光。
“只有把水攪渾,才有轉(zhuǎn)機的可能。”
江婉臉上還是有些遲疑,“可是公主并沒有受傷,此事涉及欺君……”
“哎呀,要不是這位沈少俠幫忙,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姐姐也沒說錯,我不就是險些重傷?”
趁著江婉沒反應過來,慕容南音直接把玉佩塞到她手中。
“江姨你就放心吧,大不了瑾哥哥來的時候,我給自己劃上兩刀,演演戲也沒什么不成的,咱們正事要緊!”
“可是……”
江婉還想再說,慕容南音已經(jīng)推著人往外走,“好了好了,沒什么可不可是的,江姨你要是再不走,我可要當面劃上自己兩刀了!”
眼見慕容南音一副不容商量的架勢,江婉只能感激地朝著慕容南音行了一個大禮,轉(zhuǎn)身下了馬車,自去安排了。
慕容南音這才松了一口氣,蹦跶著重又跪坐在秦招月跟前,一邊繼續(xù)給秦招月包扎手上的傷口,一邊問道。
“姐姐還要我做什么嗎?還是說,瑾哥哥來了,我得說些什么?”
她說得真摯又坦然,半點沒有牽扯進欺君大罪的擔憂。
也沒有無緣無故幫他人背負罪過的抱怨,全然一顆真心想要幫鎮(zhèn)國公府度過難關。
秦招月怔怔地盯著她,心底無端生出一絲自責的情緒。
她怎么也想到,一個只是在文中被作者描述的扁平又無趣的女主,其實是一個善良又一腔熱忱的少女。
盡管認識慕容南音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蓄意的陰謀,可這么短短幾日,她在慕容南音身上看到了最為純粹的真心。
“你……”
秦招月竟一時間有些失語,到了嘴邊的話都有些不忍心說出來。
“詹大夫有一味方子,吃了能叫人昏睡不醒,猶如假死,公主屆時只需服用一帖,睡一覺便是,其他自有鎮(zhèn)國公他們安排。”
秦招月抬眼,對上李廷淮的視線。
大抵是強撐著太久,李廷淮本就傷勢嚴重,這會已經(jīng)顯露出疲態(tài),冷汗從額角滑落,他靠著車壁,嘴唇蒼白的嚇人。
“可我……我也不能一直睡著吧……”
慕容南音一手支著頭,有些苦惱,“咱們可得串供好,不然等我回了宮,兩句漏了餡可就糟糕了!”
“公主忘記了。”
秦招月冷不丁開口,伸手撫了撫慕容南音散亂的發(fā)絲。
“公主沿路受驚,驚嚇過度,失去了一段記憶,并不記得當時發(fā)生了什么,只依稀知道昏迷之前聽說什么人圍上來鬧事?!?p>慕容南音錯愕地抬頭看向秦招月,眼神有些忐忑。
“這……這也行嗎?聽起來好像騙小孩一樣,真的有人會信嗎……”
秦招月勾了勾唇角,“公主不應該問有沒有人信,應該問,圣上想不想信?”
看著慕容南音疑惑的眼神,秦招月揉了揉她的頭,溫聲道。
“寧朝如今正是國力上升,天下來賀的時候,圣上想要展現(xiàn)給百姓,展現(xiàn)給各個周邊國家的,是寧朝國力強盛,海晏升平?!?p>“如今叫一個鄰國公主,還是一個未來即將聯(lián)姻的強勢國家的公主,被流民重傷,且不說影響兩國邦交,光是流民奔襲一事,就能徹底毀了圣上苦心多年的上國面貌。”
慕容南音越聽,眼神越發(fā)凝重。
“您猜猜,以圣上好勝的性子,他會希望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