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帽子扣下來,任誰心底都會有幾分懼怕。
畢竟,沒有人希望皇帝懷疑自己。
偏生長公主面對的人,是蕭燼。
“若是長公主腦子不好,就去尋太醫(yī)看看?!?/p>
蕭燼淡淡地掃了長公主一眼,隨后才緩緩開口。
“想要借刀殺人,也得看看皇上愿不愿意成為長公主的刀,所以本王勸長公主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p>
“皇上根本不會相信你那些說辭,畢竟,從血脈上來講,長公主才是最有可能搶皇位的那個。”
“硯卿!”
不等長公主反駁,御書房里已經(jīng)傳來了皇上的聲音。
“讓長公主進(jìn)來?!?/p>
蕭燼沒有說話,但是人已經(jīng)讓開了。
長公主心口的氣沒發(fā)出去,只能狠狠地瞪了蕭燼一眼,隨后猛地一甩衣袖大步走進(jìn)了御書房。
“多謝王爺。”
李公公見長公主進(jìn)去了,這才朝著蕭燼行禮,低聲道謝。
方才若不是因為替自己解圍,蕭燼根本不需要跟長公主有什么沖突,所以這份情他記下了。
“并非大事,公公不必放在心上。”
蕭燼擺擺手,本來就在御書房外,也不是聊天的地方,所以他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徑直離開了。
李公公看著蕭燼的背影,緩緩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蕭燼剛出宮,就遇到了一直等在外頭的顧悅。
“等很久了?”上了馬車,蕭燼就看到顧悅正在喝茶,當(dāng)下伸出手接過茶盞喝了一口嘆道,“好茶?!?/p>
“能讓王爺稱贊一句,這茶看來的確不錯。”顧悅笑了,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蕭燼說道,“宮里頭的事如何了?”
“皇上對顧瑀已經(jīng)徹底失望了,打算從皇子中再培養(yǎng)一個儲君?!?/p>
蕭燼轉(zhuǎn)動這茶盞,淡淡地開口。
“現(xiàn)在消息還沒有傳出去,不過,若是聰明的,只怕已經(jīng)看出了幾分端倪,比如六皇子。”
“顧觀?”顧悅腦海中閃出一個跛腳的背影,微微蹙眉說道,“他還要爭一爭?”
任誰都知道,身有疾無法承襲帝位,所以很多時候,但凡這樣的皇子必然早早地就離開了京城,遠(yuǎn)離這些是非,好歹在自己的封地也能保住一條命。
榮華富貴過完一生,已經(jīng)算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
“不知道他是如何做想,但是你不要忘了,他當(dāng)初差點養(yǎng)在皇后膝下,所以說回來看皇后的也是很正常的?!?/p>
蕭燼的話,倒是提醒了顧悅。
當(dāng)年顧瑀曾經(jīng)生過一場大病,甚至一度都說他挺不過去了。
所以最為現(xiàn)實的陳閣老在所有的皇子里看了一遍,挑中了六皇子顧觀,還暗中操作讓六皇子到了皇后身邊,借此培養(yǎng)下母子的感情。
但是誰也沒想到,顧瑀會好起來,而顧觀會跛腳越來越嚴(yán)重,甚至傳出外號顧六跛。
從那以后,沒有人關(guān)注顧觀。
甚至連陳家也覺得人有失足,馬有失蹄,當(dāng)年的確是陳閣老看走了眼,不過好在顧瑀沒事,倒也不影響大局。
“貴妃娘娘的母族瞧著倒是很安分?!?/p>
顧悅想到了先前因為販賣私鹽一事牽扯出的余家,意有所指地說道,“不過,娘娘身邊也沒有個孩子傍身,難怪皇上比較信任。”
顧悅覺得皇上有時候也很累。
防著這個,防著那個,不敢表露半分自己的喜好。
畢竟如果特別喜歡某位妃嬪,到時候還要防著外戚做大,所以沒有皇子,反倒是成了護(hù)身符。
“貴妃娘娘一直都不喜歡爭搶,所以這些年才能穩(wěn)坐這個位置?!笔挔a看了一眼顧悅,隨后才問道,“那位呂嬤嬤……你還記得吧?”
顧悅點頭,只道,“當(dāng)然記得,皇后特地派去收拾我的,后來被我收拾完送回去了?!?/p>
“云擎查出來這人在皇宮外犯下不少惡事,已經(jīng)將人抓起來了?!笔挔a解釋道,“這些時日,而且這個呂嬤嬤借著皇后的名義斂財,買官賣官,牽扯了不少人進(jìn)去?!?/p>
“怪不得這段時日都沒有聽聞他的消息?!?/p>
顧悅恍然大悟,先前她還派人去找云擎,結(jié)果被告知他最近都沒有在京城,現(xiàn)在聽蕭燼這么說,才知道原來是去查案子。
“怎么會突然想起查皇后身邊的人……”
說完這句話,顧悅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不禁抬眸去看蕭燼,有些遲疑地開口。
“皇上……是故意在削弱皇后的羽翼?”
云擎聽命于皇上。
若沒有皇上的命令,怎么可能無緣無故地暗中去調(diào)查后宮之主身邊的人?
另一邊,長公主在跟皇上要人。
“楊燁是本宮的兒子,怎么可能會殺了楊啟?”長公主很是不滿,只道,“林一申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皇上難道就不管管他?”
“殺人這種事,不在于他是誰的孩子?!被噬纤坪鯇﹂L公主的怒氣并不在意,只是笑著說道,“瓊?cè)A,你素來不在意這些孩子,怎么到了楊燁身上,就如此激動?”
這些年,長公主說是疼愛楊昀和楊婉儀,可事實上,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
旁人興許會信以為真,可皇上最了解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為人?
說到底,長公主最愛的人就是自己。
“皇上,本宮膝下只剩下楊燁了?!?/p>
長公主的理由也很充分。
“當(dāng)初不過問他們,是覺得有楊懷遠(yuǎn)在,可自從楊家出了事以后,沒人在顧著這些事了,本宮若是自己再不留心,那到時候豈不是要孤獨終老?”
“這話說得可不對,不管你承認(rèn)不承認(rèn),顧悅都是你的女兒?!?/p>
皇上敲了敲桌幾,淡淡地提醒長公主。
“而且,她是你所有的孩子里最為聰慧,也最為穩(wěn)妥的,反倒是你,總是瞧著她不喜,說起來,朕都不解此事?!?/p>
“她是母后和皇上教導(dǎo)出來的,自然跟本宮沒什么關(guān)系?!?/p>
長公主依舊十分抵觸顧悅跟自己有關(guān),當(dāng)下只是冷聲開口。
“顧悅以后如何,本宮不會過問,也不會插手,但是楊燁不行,皇上到底什么時候能讓林一申放人?”
“若是林愛卿查明真相,跟楊燁無關(guān),肯定就放人了?!?/p>
皇上見長公主并不想談?wù)擃檺偅矝]有強求,只是一邊看著奏折一邊問道,“他與楊燁無冤無仇,自然不會冤枉任何人,你又何必如此緊張?”
“瓊?cè)A,你也說了,楊燁是你膝下唯一的兒子,你不會害他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