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女孩兒們總會做一些手工,來表達自己的情感。
比如折五角星,織圍巾,編五彩繩手鏈等等…
而宋汀晚卻另辟蹊徑,選擇迷信。
護身符,是京市最出名,香火最好的廟里求來的。
十年前,宋汀晚說了分手后,就把裝著護身符的禮袋扔進垃圾桶。
等傅時彥想要撿回來時,垃圾已經(jīng)轉(zhuǎn)運到垃圾站,是他在垃圾堆里翻了四個小時才找回來的。
裝著護身符的福袋是宋汀晚自己縫的,哪怕不好看,卻是她傾注了最真摯情意的東西。
她出事后,傅時彥去了那個寺廟,從主持師傅那里得知,這個護身符是宋汀晚求了半年,供奉了半年,準備送給他的。
祈福殿里有宋汀晚求的供燈,有她手抄的經(jīng)書,除了宋家三個弟弟,也有他的份。
而福袋里除了那張護身符以外,還有一縷用紅線綁住的頭發(fā)。
那時候的宋汀晚天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跟傅時彥長長久久了。
后來,傅時彥剪了自己的頭發(fā)與之綁在一起。
開始抄往生咒,開始為愛人祈福。
這一堅持,就是十年。
只不過,一向被他貼身帶著的護身符忽然找不到了。
那時候他拆了床,幾乎搬空房間里的東西都沒能找回來。
他以為,這是宋汀晚的懲罰。
結果今天突然又出現(xiàn)了。
如獲至寶。
傅時彥小心翼翼地把它揣進兜里,然后繼續(xù)鋪床。
等宋汀晚吹干頭發(fā)出來時,房間里已經(jīng)沒有傅時彥的蹤影,燈光下,淡藍色的被單看著就像一塊好吃的小蛋糕。
“走也不說一聲,哼!”她撇嘴,然后爬上床睡覺。
另一邊,傅時彥靠在床上,手里還捏著失而復得的護身符。
在歲月的侵蝕下,即便他如何小心保管,福袋上還是有了損壞。
針腳本就粗糙的地方,線頭已經(jīng)炸開,繡上的圖案也因為繡線劣質(zhì),早已褪色。
如果宋汀晚親眼看見的話,應該會驚訝,當初她就是隨手在精品店買的小東西,居然被人保管了十年。
傅時彥有些自責沒有保管好,于是拿出抽屜里的針線盒,開始修補這個珍貴的禮物。
相比起福袋原本的粗糙縫合,傅時彥的手藝就顯得更細致些。
他小心地修補完,又放到燈下檢查。
忽地,身側的位置忽然沉了沉。
他轉(zhuǎn)頭一看,熟睡中的宋汀晚憑空出現(xiàn)在身邊,一翻身,直接熊抱住自己。
“?”傅時彥呆愣住。
完全無法解釋此刻發(fā)生的事情。
從她重生回來開始,一直都只會在睡夢中回到主臥。
傅時彥想,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執(zhí)念太深,所以她才會出現(xiàn)在那里。
可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
忽地,腦中閃過什么。
傅時彥攤開手看著掌心的護身符,一個猜想冒了出來。
他沒有驚動睡夢中的人兒,動作小心地下了床,回到主臥。
傅時彥站在床前猶豫了幾秒,最后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他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全神貫注地等待著。
一秒,兩秒,三秒……
傅時彥在心里默數(shù)著。
沒一會兒,身側再次沉了沉,頓時多了一個人。
至此,傅時彥終于知道了宋汀晚會憑空出現(xiàn)在家里的原因。
是護身符。
之前護身符一直在主臥的床墊下,而此刻在自己手里。
“晚晚,原來這是你留給我的,最珍貴的禮物?!?/p>
傅時彥眷戀地看著熟睡中的人兒,沒忍住,還是偷偷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翻涌的情愫再也壓制不住,害怕會做出沒理智的事情,他落荒而逃。
可……
傅時彥忘了把護身符放回原來的位置。
聽著耳邊綿長又均勻的呼吸聲,感受著那只不安分往自己衣服里鉆的手。
他閉了閉眼,妥協(xié)地抱住懷中的人。
但說實話,這對傅時彥來說就是甜蜜的痛苦。
一整夜,他都沒有一點睡意。
直到窗外亮起白光,懷里的人在無數(shù)次‘作亂’下幽幽蘇醒。
宋汀晚睜眼看到那白花花的胸肌時,小腦不禁萎縮了一下。
夢還沒醒?
她嘀咕著,抬眼往上一看,就對上傅時彥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手感還滿意嗎?”他問。
宋汀晚:“……”
她悻悻地收回手,搓了搓手指頭,似在回味。
雖然還搞不清楚目前是個什么情況,但以往的經(jīng)驗告訴她,先發(fā)制人才是最佳計。
“傅時彥,你怎么又進我房間?你信不信我告你私闖民宅?!”
“哈哈……”傅時彥側躺起,單手撐著腦袋,眼眸微微彎著,波光粼粼地看著她:“宋同學,你要不要仔細看看這是哪?”
“而且,這里是我家,私闖民宅應該罰不到我頭上?!?/p>
傅時彥本意只是想跟她說說笑。
可‘這里是我家’幾個字傳到宋汀晚耳朵里的時候,卻像是一種提醒。
提醒她,自己如今才是寄人籬下的那個。
剎那間,宋汀晚眼里的光黯淡下來。
傅時彥也注意到她的變化,頓時收了臉上的笑,有些緊張地看著她。
只見宋汀晚垂下眸,扯了扯嘴唇,拿自嘲的語氣說道:“是啊,我怎么就忘了,這是你家,我只是寄人籬下。”
這話一出,傅時彥就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說錯了。
他坐起身,神情愧疚又帶了一絲慌張的解釋:“不是,晚晚,我不是那個意思?!?/p>
“我沒有說你是寄人籬下的意思,我只是在跟你開玩笑。”
“我知道說錯話了,你別生氣?!?/p>
宋汀晚扯著唇,臉色看不出喜怒。
她沒回話,而是掀開被子下床,準備回主臥。
而她越不說話,傅時彥心里就越慌。
“晚晚。”他跳下床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宋汀晚沒轉(zhuǎn)身,只是語氣淡淡地說:“我沒生氣。”
“我今天約了林柚吃飯,就不在家……不在這里吃了。”
說完,她抽回自己的手,回了主臥。
回到臥室,宋汀晚說不上來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沒生氣,因為這里的確不是自己的家。
可她又覺得好不容易找回的那絲歸屬感,在這一刻徹底崩散。
宋汀晚不禁想,她是不是就不應該重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