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方守正的話,沈鏡不禁一陣無語,“你去拜的墳,是不是荒郊野外的枯墳?”
“沈侯怎么知道?”
方守正一臉驚訝的看著沈鏡。
“廢話!”
沈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連名字都改了,我要是你派去的人,打聽不到你老娘和兄弟的墳,又不想被你怪罪,隨便在城外的荒郊野嶺尋一座枯墳交差就行了……”
甚至有可能是有人授意他派去的人故意這么干的!
你老娘和兄弟都死了,你孤家寡人一個,不是才更好替人辦事么?
“啊,這……”
方守正傻傻的看著沈鏡,腦海里面一片凌亂。
是……這樣嗎?
沈鏡抬眼瞥他一眼,又問:“你到了魴州這么些年,都沒成個家?”
說起這個事,方守正的神色頓時一片黯然:“幾年前娶了個女人,后來難產(chǎn),一尸兩命……”
“……”
沈鏡嘴角微微抽動,暗嘆他的命可真不怎么樣。
不過話說回來,他的命還真不算差。
就他那種出身,能干到從四品的參將的人,已經(jīng)算是鳳毛麟角了!
就是不知道有些福氣是不是要拿其他的福氣去換。
就在沈鏡暗暗感慨的時候,方守正又試探著問:“請問沈侯,罪將那兄弟和老娘還好嗎?”
“你還真就問對人了?!?/p>
沈鏡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他們現(xiàn)在很好,你兄弟跟洛川府的杜家定了親,你老娘現(xiàn)在就在杜家,雖然眼睛瞎了,但有伺候著,吃喝不愁……”
“她老人家眼睛……瞎了?”
方守正心中狠狠一抽,眼睛頓時泛紅。
“還不是因為你!”
沈鏡瞪他一眼,“你一走多年,是死是活也沒個消息,你老娘活生生哭瞎了眼睛!”
聽著沈鏡的話,方守正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面向洛川府的方向緩緩跪下,“娘,兒子不孝??!”
“別嚎了!”
沈鏡瞪方守正一眼,“反正你老娘和兄弟很快就會跟你在黃泉路上見面,到時你再慢慢嚎吧!”
聽著沈鏡的話,蘇有容不禁丟給他一個白眼。
他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然而,方守正完全沒留意蘇有容的神色,腦海里面只有沈鏡的話音不斷回響。
自己升官發(fā)財,老娘和兄弟沒跟著自己沾一點光。
要掉腦袋的時候,卻把老娘和兄弟拉上了。
片刻之后,方守正猛然往地上磕頭,滿臉悔恨的哀求:“求沈候開恩,罪將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們什么都不知道,求沈侯替罪將求求情,放過他們!”
“叛亂本就是滿門抄斬的事?!?/p>
沈鏡漠然的看著方守正:“既然你們打算叛亂,就得做好心理準備?!?/p>
方守正傻傻的抬起頭,眼中噙滿淚水,“可是,可是……我們還沒有叛亂??!求沈侯看在同鄉(xiāng)的份上,幫幫罪將吧!求求沈侯了……”
方守正一邊說著,又一邊不斷磕頭。
眼見方守正的額頭都磕出血了,蘇有容不禁拽他一下,“你就別嚇唬他了?!?/p>
嚇唬?
方守正陡然抬起頭,目光呆滯的看著沈鏡。
他是在嚇唬自己?
“行了,滾起來吧!”
沈鏡沒好氣的看方守正一眼,“忘了告訴你了,方六奇在本侯手下做事!他那門親事,還是本侯的岳母大人幫著牽的線!”
“???”
方守正的腦袋直接宕機,一度懷疑自己幻聽了。
自己那兄弟竟然在替沈鏡做事?
這么巧的嗎?
見方守正傻傻的愣在那里,蘇有容不禁瞪過去:“還不快起來!還要人請你是吧?”
方守正回過神來,再次向沈鏡磕頭:“多謝沈侯!”
抬頭間,方守正才強忍心中的激動緩緩的爬起來。
但短時間內(nèi)他這心情就跟過山車一樣起伏不斷,一時間竟然沒站穩(wěn),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本侯現(xiàn)在懶得收拾你!”
沈鏡目光冷厲的看向方守正,“不想你老娘和兄弟被你連累,就立馬滾去把你們的人馬收攏!要是敢有一點亂子,本侯誰的面子都不給!”
“是!”
方守正猛然挺直身板,大聲領命。
再次向沈鏡道謝之后,方守正才千恩萬謝的離開。
目送方守正離去,蘇有容不禁感慨:“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么巧的事?!?/p>
“無巧不成書嘛!”
沈鏡隨意一笑,“這下,倒是不用再擔心這些士卒生變了?!?/p>
雖說他不怕這兩萬步卒,但這畢竟是兩萬人馬。
萬一這幫人腦袋抽風,凈想著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的事,還真是有點小麻煩。
殺來殺去,損失的還是大周的國防力量。
“這倒也是。”
蘇有容頷首微笑,又問:“你應該要替方守正在清河公主那里求情吧?”
如今葉漓監(jiān)國。
其他人替方守正求情,結果還不好說。
沈鏡若是替方守正求情,他肯定能活。
不過,作為懲罰,官位多半保不住。
“回頭再說吧!”
……
一天后,葉孝恭親自率部趕過來。
“哈哈哈,你小子來得可真及時啊……”
見到沈鏡,葉孝恭頓時哈哈大笑。
他還在路上的時候就得知沈鏡截住了佟固的人馬了。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驚喜。
“這不還是你們這些老狐貍安排得妥當么?”
沈鏡咧嘴一笑,又問:“王爺收到京都傳來的消息了么?”
“京都的消息?”
葉孝恭一愣,“什么消息?本王最近一直在軍中清理姚儉的那些人,沒收到京都的消息??!”
沈鏡看葉孝恭的樣子不像是裝的,緩緩道:“姚儉安排人在襄王府毒殺太子,圣上病危,傳詔立五皇子為太子,由清河公主監(jiān)國……”
“什么?”
葉孝恭陡然發(fā)出一聲驚叫,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腦袋里面更是嗡嗡作響。
這……這怎么可能?
姚儉憑什么能在襄王府毒殺太子?
難道,姚儉多年前就在襄王府安插了奸細?
過了好久,葉孝恭才艱難的回過神來,傻傻的問:“你沒跟老夫開玩笑吧?”
“這種事,小子怎么敢開玩笑?”
沈鏡無奈一笑,差點將葉漓的親筆信交給葉孝恭。
不過,他稍稍一想,又止住了這個念頭。
這種信,還是就他和蘇有容看看就好。
葉孝恭身體猛然一顫,而后大吼:“沈鏡聽令!老夫需要馬上返回京都,命你暫時接管魴州軍,等待朝廷圣旨!”
“不行!”
沈鏡連忙止住葉孝恭,沉聲道:“王爺,這個時候,你更應該留在軍中!”
“我估計,朝廷之所以還沒將太子被毒殺的消息公布出來,就是擔心軍中那些支持太子的將領鬧出什么亂子!”
“王爺在軍中,才能穩(wěn)定軍心,震懾宵小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