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臨王二字時,沈妤身體猛地一顫。
云姒眸色微微一沉。
真的是臨王秦淮?
那個最不起眼,最不受寵的皇子!
云姒無比意外,卻又隱隱覺得,意料之中。
往往,最不可能的那個,結(jié)果卻就是那個。
可下一瞬,沈妤竟又艱難地,輕輕地?fù)u了搖頭。
云姒冷笑一聲:“他都把你害成這樣了,你要維護他?”
聽到這話,沈妤拼命的搖頭。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哀鳴,眼淚混合著血水滾落,情緒激動得幾乎要掙脫最后一口氣。
不是他害得?
云姒看著她痛苦掙扎的模樣,心頭泛起一絲疑惑。
不是臨王把她弄成這樣的?
那會是誰?
如此狠毒的手段,倒像是在泄憤。
可惜,沈妤如今口不能言,手不能寫,恐怕也問不出更多的信息。
不過,確定了臨王就是沈謙和狄龍背后的人,已經(jīng)是最大的收獲。
到底是誰,把沈妤害成這樣,不殺了她,還把她送了回來。
后面這舉動,究竟是沖著沈妤本人,還是沖她?
以為這樣她就問不出什么了?
卻不想,沈妤受到如此傷害,情緒不穩(wěn),反而更容易暴露。
云姒給沈妤仔細(xì)檢查了一下,她身體遭受過嚴(yán)重的虐待,損傷極大,已經(jīng)活不了幾天。
“給她用點止疼藥,死了之后就扔出去吧。”
云姒吩咐了教坊司媽媽一句,便回了蕭王府。
然后讓人去找秦野,她得把這個消息馬上告訴秦野,好讓秦野有個防備。
這么久以來,臨王躲在暗處,做了那么多壞事,還策劃了那場刺殺,足見他這個人心思有多深沉,為人有多狠毒。
為了奪權(quán),不惜一切代價。
而且早在那時候,他便開始忌憚秦野,計劃了那樣一場刺殺。
還真是可惡。
至于臨王妃,云姒不確定她是不是跟臨王夫妻一心,但至少,臨王所做的一切,她不可能毫不知情。
所以無論如何,得防著她。
云姒回到棲梧苑等秦野,那邊,季大夫去看了林書妍,結(jié)果與云姒料想的一樣,看不出任何問題。
季大夫好奇啊,眼巴巴的跑到棲梧苑來詢問云姒到底怎么回事。
云姒知道他是信得過的人,便神秘一笑:“看在你是府中為數(shù)不多,還算個明白人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p>
“多謝王妃的夸贊。”
季大夫一聽就懂了。
云姒說的是那些被林書妍蒙騙,喜歡林書妍的人。
而他,就沒有。
他從看到林書妍第一眼,就知道那是個極有野心的女人。
但那時候,他對林書妍倒也不討厭,直到林書妍給錢嬤嬤下蠱毒,他才開始厭惡這女人的。
“我給她吃了點藥,讓她忘記一些記憶和欲望,這樣,就不怕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p>
“還有這種藥?”
季大夫一聽,頓時兩眼放光:“王妃,求你了,給我藥方吧,我保證絕對不會泄露給別人,也不會亂給人用?!?/p>
云姒被他逗笑。
“行,回頭寫個你。”
“王妃真是人美心善,季某佩服?!?/p>
人美心善有什么好佩服的?
季大夫不會夸人,硬夸。
云姒起身去藥房,立刻將忘憂的配方寫出來拿給他。
季大夫激動的接過來:“忘憂,這名字好?!?/p>
拿到藥方后,他馬不停蹄的趕回去研究。
與秦野迎面撞上,也只匆忙的說了句:“殿下安好啊,這幾天沒事別找我,小病小痛記得自己去看大夫?!?/p>
“…他怎么了?”
看到云姒出來,秦野問了一句。
“剛從我這里拿到一個新的藥方?!?/p>
云姒走上前,秦野自然而然的拉住她的手。
兩人一起回到屋里。
“你派人叫我回來,什么是這么著急?”秦野問道。
云姒給他倒了杯茶,坐下后,神色鄭重地道:“沈謙和狄龍背后的人,是臨王?!?/p>
秦野喝茶的動作一頓。
與云姒一樣,他臉上并沒有太多意外。
“你如何確定?”
“我剛?cè)ヒ娏松蜴?,沈妤被虐的很慘,情緒不穩(wěn),我試探出來的,不過她不承認(rèn)是臨王傷的她,或許出面的另有其人,這女人也挺傻的?!?/p>
“這么看,狄龍的外室應(yīng)該也是他抓走的,以他的狠毒,只怕已經(jīng)兇多吉少?!?/p>
秦野放下茶杯,握住云姒的手:“不過,既然已經(jīng)確定是他,找不到狄龍的外室也不重要?!?/p>
“嗯?!?/p>
云姒點點頭。
從前是不確定敵人是誰,反擊的時候難免束手束腳,如今確定了,那么,他們便能精準(zhǔn)找到目標(biāo),也知道該防著誰,不會再那么容易被算計。
“明日的朝堂,只怕又熱鬧了?!?/p>
狄龍一死,金吾衛(wèi)大將軍的位置空缺下來。
不止是臨王秦淮會盯著這個位置,其他人必定也會死咬著不放。
“你有應(yīng)對之策了嗎?”
不用秦野說的太明白,云姒便知他的意思。
秦野沉思一瞬,忽然問云姒:“你覺得,應(yīng)該推薦誰?”
“你心里肯定有人選了。”
云姒勾唇一笑:“這個人,得讓父皇滿意,還得讓朝廷那幫老狐貍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最重要的是,如此重要的位置,必須得是一個永遠不會背叛你的人?!?/p>
“你分析的很對。”
秦野看著云姒的眼神,充滿驚喜與寵溺。
“為什么以前沒看出來,你這么聰明?”
這意思是,她以前蠢唄?
云姒撇撇嘴:“那是因為,你以前還不夠了解我,我現(xiàn)在不得不懷疑你以前說喜歡我,是不是……唔?!?/p>
聽到不想聽的部分,秦野就直接堵住她的嘴。
一個纏綿悱惻的吻結(jié)束后,云姒差點上不來氣。
“笨蛋?!?/p>
秦野笑罵:“這么久了還學(xué)不會換氣?”
剛才還夸她聰明,這么一會就又成笨蛋了?
云姒眼神水潤潤的瞪他一眼:“你快走吧,我也要忙了?!?/p>
秦野是很忙,但聽到云姒攆他走,他就不樂意了。
“這么著急趕我走?”
他一把抱起云姒,往床前走:“那我還不走了?!?/p>
“……”
這怎么還耍無賴了?
云姒推他:“秦野,大白天的你別亂來?!?/p>
“怕什么?”
秦野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我們是夫妻,有誰規(guī)定不能白天親熱?”
云姒被他的“不要臉”給驚呆了。
他……他怎么會變成這樣!
無妄之災(zāi)。
云姒又被他折騰了一番,等他離開后,她下午躺在床上,什么也沒干。
明明是他在耗費力氣,為什么最后還那么精力滿滿?
可怕。
云姒感覺自己再怎么鍛煉身體,也不可能與他的精力持平。
休息一下午,翌日,蘭辛打探消息回來,說薔薇院那位,一覺睡醒把什么都給忘了,連蓮心也不記得了,還吵著嚷著說,放她回去。
她現(xiàn)在唯一記得的人,就是秦野。
這執(zhí)念,還是挺深的。
“讓你找的人你找好了嗎?”
“早就找好了?!?/p>
蘭辛道:“前段時間,奴婢去奴隸市場轉(zhuǎn)了轉(zhuǎn),遇到個人,主兒你猜是誰?”
“誰?”
云姒被勾起好奇心,但轉(zhuǎn)念一想,如果是什么特別的人,蘭辛怎么可能現(xiàn)在才告訴她。
“就是三爺之前寫信給主兒,讓咱們?nèi)フ业哪菓粜辗降娜思?,沒想到他們搬到了奴隸市場附近?!?/p>
蘭辛解釋道:“那天,奴婢看到一個鐵匠鋪,打鐵的人竟然是位姑娘,奴婢好奇,就多看了眼,才發(fā)現(xiàn)鐵匠鋪的名字,叫方氏鑄劍鋪?!?/p>
“當(dāng)時,奴婢并未意識到,這個方氏,就是三爺說的那戶人家,是昨天,奴婢又去轉(zhuǎn)了轉(zhuǎn),那姑娘竟然主動跟奴婢說話。”
“她問奴婢,奴婢的主家還好嗎?”
蘭辛一口氣說完:“奴婢懵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她問的是咱們侯府,當(dāng)即,奴婢來意識到,她可能就是三爺說的那戶人?!?/p>
“所以你找的人是她?”
云姒對這戶人也挺好奇:“他們家有幾個人?”
“四個。”
蘭辛點點頭:“一對夫妻,另外兩個,是那對夫妻的兒女,奴婢說的那位姑娘,正是他們的女兒?!?/p>
“那你可有問過人家的意思,那姑娘愿意來王府嗎?”
“奴婢問過了,不止是那姑娘愿意來,那對夫妻和公子也表示,若主兒有需要,他們都可以幫忙。”
“行?!?/p>
云姒聽完,若有所思的道:“那我抽個時間去見他們一面。”
三舅舅介紹的人,倒不是不信任,只是,也得弄清楚才行。
“好。”
“阿蕪呢?”
半天沒見到阿蕪,云姒問道:“你們看到她了嗎?”
“奴婢沒看到?!碧m辛搖搖頭。
陸漁聽見聲音,從外面進來:“在院子里呢,也不知道咋回事,好像很生氣,池塘邊那棵樹都快被她踢斷了?!?/p>
“生氣?”
好端端的生什么氣。
云姒趕忙出去查看,果然看到阿蕪,滿臉憤怒,兩腳下去,那棵兩人粗的大樹竟硬生生的給踢斷了。
蘭辛和陸漁驚呼一聲。
天哪!
這得多大力氣?
陸漁剛剛也只是夸張說法,沒想到真的會踢斷。
“阿蕪。”
云姒快步走過去,把她拉過來詢問:“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發(fā)這么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