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Q辛嬸子也不是不愛閨女。
她是真的覺得秀姑嫁給鄭詠松是好事,所以才干了這事。
她覺得閨女就是太年輕了,才喜歡上一個窮小子。等以后跟著鄭詠松享了榮華富貴,她就明白自己的心了。
但是她沒想到女兒會上吊。
辛嬸子傷心欲絕,她不敢相信自己害死了女兒。
她自欺欺人地把這事推到了鄭詠松頭上。
鄭詠松也確實覺得是自己的喜歡害死了秀姑,就這么認下了。
他回去把這事和族長夫婦說了,族長夫人來找辛嬸子。
辛嬸子和他們要銀子,還說如果不給,就把這事捅出去。
鄭家的名聲已經(jīng)爛掉了,即便真相中鄭詠松是受害者,但是人們大概不會相信。
他們只會覺得姓鄭的能是什么好玩意?肯定是鄭詠松借勢壓人,強暴秀姑。
到時候?qū)︵嵲佀?、對鄭家更不好?/p>
而且這個時候鄭佑已經(jīng)下了大獄,鄭家又處在了風口浪尖上。鄭家人怕了杜知府,都不敢去府衙告狀。
于是族長一家咽了這口窩囊氣,和辛嬸子商量好了,賠一筆銀子,辛嬸子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
鄭家也真仁至義盡了。覺得秀姑未嫁枉死,怕她不好輪回,特意給她做了場法事,還給她打了口上好的棺材。
這事本來就該這么算了,可是賠償?shù)你y子很快就被秀姑的弟弟又輸完了。
他玩得更大了,欠的銀子比以前更多了。
于是他又讓辛嬸子去和鄭詠松要銀子。
“鄭家害怕這件事傳出去污了鄭詠松的名聲,肯定會給銀子的,只管要就是了,”秀姑弟弟如是說,“我姐沒白死,這是給咱們留了一座金山吶!”
辛嬸子扇了兒子一個耳光,哭著罵他:“你個畜生,怎么能這么說你姐姐!”
哭完,還是沒法,辛嬸子只得又去了族長家。
不過這次她沒要成,因為葉緋霜來了。
一起來的還有葉緋霜特意請來的杜知府。
面對這位青天大老爺,辛嬸子再也沒法隱瞞了,只得說出了真相。
鄭詠松沒準備和辛嬸子計較,他覺得秀姑在地下也不想看見自己娘親下大獄,于是這事就這么算了。
葉緋霜開解了鄭詠松一通,害死秀姑的是旁人心中的惡,不是他的喜歡。
喜歡是多純粹、美好的一種感情。尤其是鄭詠松這種很青澀、很克制的喜歡。
鄭詠松還是很內(nèi)疚:“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秀姑自盡,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不想連累你。她那么善良的一個姑娘,要是知道自己的死反而累你無法釋懷,她在地下也無法安寧?!?/p>
鄭詠松呆愣愣的,顯然沒想過這一點。
不過后來,他總算想通了,肯定還有負罪感,但是沒那么重了,于是好了起來。
但這事給鄭詠松造成的心理陰影顯而易見,葉緋霜估計他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對姑娘動春心了。
聽葉緋霜講完來龍去脈,鄭茜霞嘆氣:“秀姑真可憐?!?/p>
“誰說不是呢?!?/p>
“不過五妹妹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的?你不是說聽辛嬸子哭得慘,信了她的話嗎?”
“我見秀姑房間的門軸和門閂都裂了,露出的木頭又白又干,可見裂的時間不長。門板那么厚,怎么會輕易裂開呢?肯定是人出不去房間,不停拍門晃門,才弄成了這樣。但秀姑的力氣肯定達不到,我便猜想可能是詠松哥弄的?!?/p>
鄭茜霞懂了:“如果詠松哥想對秀姑不利,他根本沒必要往外跑?!?/p>
“對。我從秀姑家出來后,還遇到了他弟弟,身上有股不好聞的味道。我就讓人去查了他的行跡,果然他是勾欄賭場的???,欠了賭場不少錢。我還查了詠松哥,認識詠松哥的都說他是個老實孝順的人,脾氣也好。”
鄭茜霞嘆氣聲更重了:“你說這事怪誰呢?秀姑的娘?她以為她那樣做是對她閨女好啊。”
葉緋霜道:“論跡不論心。不管她想得多好,做的就是惡事,害死了秀姑?!?/p>
鄭茜霞點頭:“你說得對?!?/p>
回了玉瑯閣,把太夫人的情況和靳氏稟告了一下,靳氏唏噓了幾聲。
房間里地籠燒得很暖,兩只狼和一只貓都懶洋洋的。
現(xiàn)在又多了新成員——兩只兔子,一黑一白,她生辰那天陳宴讓人送來的。
蕭序看見了,一如既往地嘲諷:“知道的他是送的生辰禮,不知道的因為給酋長和戰(zhàn)神送口糧來了?!?/p>
葉緋霜起初的確怕兩只兔子被狼給吃了,放在另外一個房間里養(yǎng)。
現(xiàn)在看兩只狼沒那想法,人家本來就有肉吃,不差這一口。
小桃一邊給兔子喂菜葉一邊說:“姑娘,你再過幾次生辰,咱們玉瑯閣就成獸苑了,陳三郎得送多少動物過來?”
葉緋霜逗她,一本正經(jīng)地說:“不然我把它們送走?”
“不行!”小桃立刻反駁。
她已經(jīng)和兩只狼一只貓?zhí)幊隽松詈竦母星?,兔子正是新鮮的時候,哪個她都舍不得讓走。
大年初二,一大早就去祖墳里祭拜。
下午就沒啥事了,葉緋霜在暖烘烘的房間里擼貓。
阿夏進來通報說:“門子來了個小子,說有客在門口,請姑娘出去一趟。”
大過年的,有什么客?
葉緋霜出去了,沒想到這所謂的客,竟然是陳宴。
他獨身一人,牽著小黑,立在漫天風雪中。身邊竟然一個隨從都沒有,就連青岳也不在。
葉緋霜覺得很是奇怪:“陳公子,大過年的,你怎么來了?”
從哪兒來的?不管是京城還是潁川,都不是一天能到的。
陳宴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葉緋霜朝他走近幾步,蹙起眉頭:“你病了?臉色這么差?!?/p>
陳宴動動嘴唇,說了幾句話。
葉緋霜實在聽不見,湊近他:“你說什么?”
可誰知陳宴晃了晃,直挺挺地朝她倒了過來。
葉緋霜:“哎!”
她下意識接了一把,被摸到的溫度燙了一大跳。
“小桃!”
小桃立刻從門房里趕過來,見狀一愣:“姑娘,你把陳三郎打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