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向浩然父親用生意場上練出來的三寸不爛之舌忽悠完焦成順的時候,天漸漸亮了。
向浩然父親說:“昨晚上折騰一夜,大家也累了。親家,要不然的話,去我家坐坐吧,哎,不瞞你說,我有很多話想要跟你們說?!?/p>
向浩然父親分配到的任務(wù)就是這樣的。
盡可能地和焦成順搞好關(guān)系,打消他的顧慮,讓他相信自己,相信這件事情。
焦名揚只會為了利益回國。
他現(xiàn)在是最大的嫌疑人,不管在外面他是在做什么,只要回了國,就可以控制起來,在徹底洗清嫌疑之前,不會讓他再離開。
徹底洗清嫌疑之后,沒有了向家資助的大量資金,他也不可能在出國了。
不過這就不關(guān)楚雋的事情了,他要負(fù)責(zé)到底的就是,弄清楚焦名揚到底是不是兇手,如果是,抓起來,該怎么判就怎么判。如果不是,剩下的事情,就是向家和焦家自己扯皮的事情了。
當(dāng)然苦命的楚雋也沒得休息。
想要殺向浩然的人,目前還沒有頭緒。
一環(huán)一環(huán)地扣在了一起,沒有辦法直接解答最后一個謎團(tuán),如今只能是抓住哪個算哪個。
抓住一個,解開一個。當(dāng)所有的排面都解開的時候,自然能順藤摸瓜,找到所有的人。
深秋,天亮得已經(jīng)不早了。
起點,安暖在車上醒來。
楚雋不知是沒睡,還是先醒了,聽著動靜,轉(zhuǎn)頭看了過來。
就看見安暖像是慢動作一樣的睜開了眼睛。
好像睫毛有點重,慢慢地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
“醒了?”
“嗯……”安暖剛醒,聲音有點嘶?。骸澳阈涯敲丛纾俊?/p>
“我也剛醒一會兒?!背h從一旁拿過個小袋子:“牙膏牙刷,杯子,還有水。洗漱一下吃早飯?!?/p>
安暖有點懵。
“車上怎么有這些東西?”
他們從沒想過會在車上過夜,怎么可能有洗漱用品。
即便之前出門的時候,也沒在車上放牙膏牙刷什么,最多就是放幾件備用換洗的衣服。
“我剛才去村口的小店里買的?!背h說:“知道你起來要洗漱,不然不舒服?!?/p>
安暖這人啊,楚雋現(xiàn)在是摸得很透徹了。
特別能將就,但是也特別講究。
任務(wù)需要,再臟再亂也不皺眉。有條件,每天洗澡恨不得要放精油香薰花瓣。
安暖很欣慰。
孺子可教。
楚雋雖然是個大直男,有時候還有點硬,但心細(xì)又體貼。關(guān)鍵是,愿意為你著想。
他從不會覺得,自己是鄉(xiāng)下來的,應(yīng)該過習(xí)慣了苦日子,不必過得那么精細(xì)。要這樣那樣的享受是矯情,是做作。
楚雋的觀念是,人生在世,能享受就該享受。
安暖會享受,這是應(yīng)該的,不但應(yīng)該,還是聰明的表現(xiàn)。
有好日子不過,那是傻子。
雖然安暖對一起先進(jìn)的科技的東西接受的有點過于自然,但總好過于有好東西不用,非要天天守著村里的一某二分地吧。
就這個問題,在安暖不知道的情況下,楚雋和他媽詳細(xì)地聊過。
還是那個手表開的頭。
后來,楚母就注意了一下安暖。
發(fā)現(xiàn)她的吃穿住行,日常生活,快速地奢侈起來。
楚雋都開始給三室套裝空調(diào)了,說安暖怕冷怕熱。
楚母當(dāng)時就覺得有點心里不安。
“兒子,你難道不覺得,安暖這姑娘,有些過于享樂主義了嗎?”
“有嗎?”楚雋當(dāng)時就說:“她只是要裝個空調(diào),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有這么嚴(yán)重嗎?”
“……”
楚母被堵了一下。
“不是,話不是這么說??照{(diào)我知道你買得起,但你看安暖來了咱們家之后,穿得用的,BB機(jī),手表,汽車,空調(diào)……他們家有沒有自行車都兩說,就敢直接開上車了,還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一點兒也沒有不安?!?/p>
“開個車,還開出不安來了。”楚雋明知道他媽是什么意思,硬是不接茬:“您放心吧,安暖開車的技術(shù)非常好,甚至和我不相上下,一點兒都不用不安,出不了事情的。駕照我也給她辦好了?!?/p>
楚母當(dāng)是就一臉黑線。
她對自己的兒子,那還是相當(dāng)了解的。
知道他在用什么招數(shù)對付自己。
顧左右言他,四兩撥千斤。
他強(qiáng)任他強(qiáng),清風(fēng)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這是不接招啊。
當(dāng)下楚母就嚴(yán)肅起來。
“你別跟我糊弄,楚雋,你知道我想說的是什么?!?/p>
“是?!背h嘆了口氣:“媽,我知道您想說?!?/p>
媽都生氣了,再不嚴(yán)肅點,說不定要上手了。
“你真的知道我想說什么?”
楚母還有些不相信。
“知道?!背h說:“你覺得心里不平衡的是,從東萊縣到京市,因為我們家的緣故,安暖的生活得到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俗話說,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p>
楚母這才不出聲了。
是,她就是這么個意思。
雖然她絕對不會在安暖面前說這話,但意思就是這個意思,現(xiàn)實也就是這么個現(xiàn)實。
楚雋道:“生活條件改善了這么多,安暖應(yīng)該對我們家感恩戴德才對??墒?,她接受得很坦然,讓你覺得她是個不懂感恩的人?!?/p>
楚母哼一聲:“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對,您說的沒錯?!背h哄著:“但您怎么知道安暖不是個懂得感恩的人呢?你怎么知道她沒有感恩戴德呢?”
“有嗎?”
楚母是真沒感覺出來。
“當(dāng)然有。”楚雋說:“她對你,難道不是客客氣氣,尊重有加嗎?對爺爺,也很孝順啊,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楚母皺眉道:“雖然是,但是……這難道不是應(yīng)該的嗎?我是她未來的婆婆,爺爺更是長輩,她不該孝順?”
“應(yīng)該的,都是應(yīng)該的?!背h給楚母倒了杯水:“可這不就行了嗎?我們對她好,她對我們好,這不就是……雙向奔赴了嗎?”
雙向奔赴這個詞,還是安暖教楚雋的呢。
安暖總是時不時會冒出一個奇怪的詞語來。
有些從字面上楚雋還能猜一下,有些是真猜不出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