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棠臉色徹底冷了下去,抓緊了手里的衣服。
既然軟得行不通,就不能怪她了。
眼看霍云深指尖滑向第二顆紐扣,她已經(jīng)暗自蓄力提膝,對準他兩腿之間,就在她即將撞上去那一瞬,霍云深的手機先響了。
這鈴聲不是手機自帶的來電鈴聲,卻是歡歡的聲音,甜甜地在唱著兒歌。
應該是霍云深特意錄了下來的。
能讓他用歡歡的聲音特別來電鈴聲的人,除了林心姿,宋景棠想不到第二個。
果然,霍云深聽見來電,眼底的灼熱頃刻間淡去,他沒有立即去接電話。
“去忙吧,別太累了?!彼N心地替她將胸前的扣子重新系上,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這段時間桃嬸都會留在家里,想吃宵夜你隨時跟她說?!?/p>
對于這通深夜突然打來的電話,他絕口不提。
對面也很識趣,鈴響了幾聲,見霍云深不接,就直接掛斷了,也沒有再打來。
“是誰打來的電話???”宋景棠故作好奇地問,“鈴聲是歡歡的聲音吧。誰呀,讓你把歡歡的聲音,設(shè)置成她來電鈴聲?”
霍云深不動聲色地道:“應該是歡歡玩我手機的時候,自己調(diào)的。不是我媽就是云伊了?!?/p>
“哦?!彼尉疤狞c了點頭,看上去像是真信了,還替打電話來的人著急,“這么晚了,媽跟云伊給你打電話,說不定有什么急事呢。趕緊給她們回個電話吧。”
宋景棠體貼地說著,人已經(jīng)走向床頭,要去拿霍云深的手機。
然而她手剛伸出去,還沒碰到,身后,霍云深先大步流星地走過來,長臂一伸,搶先把手機握在了手里。
宋景棠握空的手微微一滯,她半低著頭,長發(fā)擋住了臉,一抹冰冷諷刺的幽光躍然于眼底。
如果說她剛剛只是懷疑,那現(xiàn)在,看霍云深的反應,她能斷定打電話來的就是林心姿!
“我來處理就好,你這幾天就專心手頭的工作?!被粼粕顪責岬拇笫致湓谒珙^,將她扳過來,“棠棠,跟華西制藥的合作,一定要拿下,就當為了我。”
“……”宋景棠扯了扯嘴角,輕聲說,“好。”
等宋景棠離開后,霍云深嘴角的弧度落下來,他拿著手機轉(zhuǎn)身走到陽臺,回撥剛才打過來的那通電話。
“喂,心姿……”
書房。
宋景棠關(guān)上門,就把所有心思都投入到工作上,她跟葉教授約好了通個視頻,討論工作上的內(nèi)容。
一沉浸到工作里,時間就過得飛快,等宋景棠放下記錄的筆,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后了。
“葉教授,今天也辛苦你了。這周日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我請您吃頓便飯吧。具體的地點您定吧?!?/p>
葉教授一盤算,“好,周日晚上,我還真有空。有一家飯店不錯,就在清北大學附近。到時候我把位置發(fā)給你?!?/p>
“好,您安排我買單?!彼尉疤男χ鴳隆?/p>
結(jié)束視頻,宋景棠直接去洗澡了,等她洗完出來,躺在沙發(fā)床上,睡前,她翻了翻手機,收到幾條鐘千黛的小助理苗苗的消息,是跟她匯報,已經(jīng)按照她給鐘千黛開的藥方,把藥弄好了。
消息是幾個小時前的,但宋景棠當時在忙,只匆匆看了一眼,就意念回復了。
宋景棠給苗苗回了句:【辛苦了?!?/p>
又點開了跟鐘千黛的對話框,想到她的手機有時候會被經(jīng)紀人收走,考慮了兩秒,宋景棠給鐘千黛小號自渡發(fā)消息。
宋景棠:【我讓苗苗給你煎的藥,最少睡前要喝一袋,有安神補心的療效。乖乖聽話,雖然有點苦,要喝完?!?/p>
鐘千黛是最吃不得苦的,喝杯冰美式她都能苦到跳腳。
對面秒回了一個問號,然后又撤回了。
過了幾秒,發(fā)來消息。
自渡:【怎么還沒休息?】
宋景棠不覺好笑,鐘千黛這個熬夜大王居然還會嫌她睡得晚。
宋景棠:【準備睡了,你今天要拍通宵嗎?】
手機的另一邊,位于半山的梧桐苑莊園。
所有燈都是亮著的,如此深的夜,硬生生被燈光切割出一個白晝來。
大到夸張的客廳里,勁爆喧囂的音浪翻涌沸騰,幾十個年輕的男男女女,把這兒當成了肆意釋放荷爾蒙的娛樂場。
有跳嗨了的,瘋狂甩頭,扭著腰肢,年輕滾燙的肉體在貼身熱舞,也有打游戲的,玩桌球的。
今晚,墨昭野領(lǐng)著一群人來給裴度暖房熱場子。
而裴度本人,臥坐在角落的沙發(fā)上,白衣白褲,松松懶懶地屈起一條腿,一只手里拿著手機,他垂眼看著屏幕里宋景棠發(fā)來的那條消息,睫毛太長,擋盡了眼底的旖旎。
還挺好騙。
真把他當鐘千黛小號了。
裴度漫不經(jīng)心地扯了扯嘴角,拇指在屏幕上敲著,極有耐心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回她。
自渡:【睡不著?!?/p>
這不是假話,他真的睡不著。
然而下一秒,宋景棠的語音電話就直接打了過來。
裴度深眸輕瞇了瞇,起身,直接拔掉了音響的插頭。
喧囂的世界,瞬間清凈了。
所有人都懵了。
正嗨著,跳得無比起興的墨昭野突然沒了背景音樂,他氣得張嘴要罵人。
“誰他……”‘一回頭看見拔插頭的人是裴度,到嘴邊的‘媽’字硬生生咽回去。
他當時就焉了,慫了吧唧地干笑,“裴哥,不喜歡這首啊?我下次不放了哈?!?/p>
裴度沒搭理他,單手插兜,另一只手握著手機放在耳邊,慢悠悠地晃著步子進了私人電梯,按下三樓。
他調(diào)成了靜音模式,宋景棠聽不見他這邊的聲音,但他能聽見她的。
在電梯門關(guān)上那一刻,女人柔柔軟軟,透著心疼的聲音在他耳邊綻開。
“怎么睡不著呢?失眠了嗎?我給你開的藥喝了沒有?”
一疊聲的追問,那樣溫柔焦急的嗓音,好像沿著耳朵鉆進了心臟,蠻不講理地扎根。
“千黛?怎么不說話?是你經(jīng)紀人來了嗎?”
裴度從電梯出來。
正對面的走廊盡頭的墻上,掛著一張巨幅畫像,暗黑色的背景,一個垂著頭,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然后畫面里出現(xiàn)了一把剪刀,剪向懸在他脖頸上的那根線……
另一邊,宋景棠等半天都沒聽見鐘千黛那邊的聲音。
她不由地看了下手機,通話還沒斷。
所以是鐘千黛那邊不方便出聲。
她正打算掛的時候,突然彈出來一條消息。
自渡:【宋景棠,跟我說晚安吧。】
像是怕她不肯似的,第二條消息又緊跟著鉆了進來。
自渡:【你說了,我應該就能睡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