稙霍云深直到夜深都沒回來。
宋景棠當(dāng)然不會介意,她根本不關(guān)心他在做什么。
倒是歡歡捧著手機給霍云深打了個好幾個電話,好像有什么要緊事要跟他商量似的。
宋景棠敲了敲兩個孩子臥室的房門。
“辰辰,歡歡,媽媽進(jìn)來了?!狈块T沒有關(guān)緊,她推門進(jìn)去,正好看見歡歡警覺地把手機藏在身后,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里閃過一抹心虛。
“你進(jìn)來干什么呀?”歡歡語氣并不歡迎。
她剛才在給爸爸發(fā)語音,跟他說明天和心姿媽媽一塊兒去海洋公園玩的事。她才不想被這個壞女人知道。
而且也不知道為什么,雖然心里很清楚這個壞女人看不見,可她一看見壞女人,就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被自己扔進(jìn)垃圾桶里的那個芒果小蛋糕……
宋景棠當(dāng)然發(fā)現(xiàn)了歡歡藏在背后的手機,說不是失落是假的,可她知道急不得。
“歡歡,時間不早了,該洗澡睡覺了?!?/p>
她問過劉嫂,辰辰自小就獨立,從今年初就開始自己洗澡了。
但歡歡嬌氣任性一些,她不喜歡洗澡,都是要提前在浴缸里放好泡泡浴和各種小玩具,還要人在旁邊講故事哄著,她才肯洗個澡。
只有林心姿在的時候,她才會聽話一些。
果不其然,宋景棠一開口就被拒絕了。
歡歡:“我不想洗澡?!?/p>
宋景棠退一步,溫柔耐心地道:“那媽媽幫你擦擦身上好嗎?今天上了一天學(xué),應(yīng)該出汗了。身上會有點臭臭的哦?!?/p>
“我不……”歡歡張嘴想拒絕,可她想到明天一早還要跟心姿媽媽去海洋公園。
要是心姿媽媽聞到她身上臭臭的,那就不好了。
想到這里,歡歡勉為其難。
“那你讓劉嫂來幫我洗吧?!?/p>
宋景棠溫聲道:“劉嫂她有事,先回家去了。媽媽幫你洗吧?!?/p>
其實下周開始,這個家里就不會再出現(xiàn)劉嫂了。
今晚她特意沒讓劉嫂做飯,說想吃一品樓的菜了,讓她去買,劉嫂自然是一口答應(yīng)。
走的時候,她仗著宋景棠看不見,有恃無恐地背著鼓鼓囊囊一大袋。
宋景棠等她出門,打開冰箱一看,果不其然,昨天空運來的澳龍又被換成了拇指大小的小龍蝦。
而角落的監(jiān)控已經(jīng)全拍下來了。
再加上鐘千黛雇傭私家偵探剛剛給她發(fā)來了一些信息,足夠她讓劉嫂滾蛋了……
歡歡當(dāng)然不知道這些,她聽見宋景棠的話,很是懷疑。
“你都看不見怎么幫我洗澡?”說著,她還故意伸手去戳宋景棠的墨鏡,卻被她抬手精準(zhǔn)地握住了。
歡歡被嚇了一大跳。
“你…你看得見了?”
辰辰自己剛洗完澡從衛(wèi)生間出來,就看見這一幕,也有些驚訝。
宋景棠早就準(zhǔn)備好了說辭,她微笑解釋:“媽媽的一個好朋友給媽媽介紹了很好的眼科醫(yī)生,現(xiàn)在媽媽的視力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些,只是還有些怕光,需要戴墨鏡?!?/p>
裝瞎也裝得差不多了,下周要正式回公司,她也該‘好起來’了。
歡歡縮回手,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答應(yīng)讓宋景棠給她洗澡……
宋景棠循循善誘。
“歡歡,媽媽很會講故事哦。你想聽什么都可以。”
“…真的?”歡歡有點心動,而且不洗澡的話,明天要是被心姿媽媽嫌棄就不好了,
她權(quán)衡了幾秒,還是勉為其難地點頭答應(yīng)了。
“那好叭,就今天這一次?!?/p>
宋景棠笑了笑,去浴室給歡歡放洗澡水,歡歡自己去衣帽間翻出了一套睡衣,走向浴室,可忽然想到什么,她轉(zhuǎn)身跑到辰辰面前。
“哥哥,明天你不能告訴心姿媽媽,我讓壞女人給我洗澡的事情?!?/p>
辰辰:“……”
歡歡強行跟他拉鉤蓋章。
然后才甩著小馬尾去浴室。
辰辰看著歡歡的背影,有點無奈地?fù)u了下頭,他爬到床上,拿起了床頭的書開始睡前閱讀。
這個澡,宋景棠給歡歡洗了快一個小時,她故意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引得歡歡被吸引,都忘了時間,也忘了討厭她這回事。
直到躺在床上還意猶未盡。
宋景棠不動聲色地道:“下次,媽媽再給你講一個更好的故事好不好?”
歡歡剛想答應(yīng),可緊接著,她放在枕頭旁邊的小手機就響了,來電鈴聲是心姿媽媽的專屬來電。
手機是屏幕朝下蓋著的,宋景棠看不見來電顯示,可看歡歡立馬抓起手機,緊張地把屏幕捂在心口的反應(yīng)。
她猜到了打來的是林心姿。
宋景棠嘴角的笑容僵滯。
歡歡迫不及待地趕她出去。
“我要睡覺啦,你快點走吧!”
宋景棠眼神黯了黯,也只能起身。
離開前,她看見辰辰已經(jīng)躺在床上睡著了,書還緊緊握在手里。
宋景棠走過去,輕輕地把書從他手心里抽出來,放在一邊,又替他蓋好被子。
凝視著兒子如天使般的睡顏,她微笑了笑,柔聲道:“晚安,寶貝。媽媽愛你?!?/p>
醒來后,她最大的安慰都是辰辰給的。
等宋景棠帶上房門離開,歡歡立刻就給林心姿回?fù)芰诉^去,聲音甜甜地解釋著:“喂,心姿媽媽,我剛才在洗澡,才沒有聽見你的電話……”
……
宋景棠回到房間,已經(jīng)整理好了心情。
她沒有立刻躺下,而是先翻出了之前做阿茨海默癥研究的資料,重新過了一遍。
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七年,但學(xué)過的東西烙印在她腦海里,不會淡忘。她很快就理清了接下來的研發(fā)思路……
就在這時,她敏銳地聽見樓下傳來動靜。
——霍云深回來了。
宋景棠迅速將資料收好,她躺回床上,沒一會兒,霍云深就推門進(jìn)來。
“你回來了?”宋景棠裝出一副睡著被吵醒的樣子。
霍云深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回應(yīng),而是抬手打開了臥室大燈,突如其來的光亮刺了下宋景棠的眼睛。
她抓起旁邊的墨鏡戴上。
霍云深立刻就發(fā)現(xiàn)端倪。
“你眼睛恢復(fù)了?”
宋景棠用早就準(zhǔn)備好的說辭,面不改色地回應(yīng):“千黛的醫(yī)生朋友給我治療了一下,還挺有效果的。現(xiàn)在視力恢復(fù)了一點,只是看東西還是模糊的,再過幾天才能徹底恢復(fù)?!?/p>
霍云深倒也沒懷疑。
宋景棠眼睛恢復(fù),對他來說也是件好事。
他抬手扯開領(lǐng)口,轉(zhuǎn)身走到旁邊的酒吧臺,給自己倒了杯酒。
宋景棠畢竟愛了霍云深十幾年,對他情緒的敏感已經(jīng)成為刻進(jìn)骨子里的習(xí)慣,她很清楚霍云深現(xiàn)在心情應(yīng)該是差到了極點。
要是換作以前,她肯定迫不及待地給他當(dāng)解語花。
只要霍云深皺皺眉,她就會心疼焦慮到失眠,甚至不惜一切想替他解決麻煩。
可現(xiàn)在…她絲毫不感興趣,甚至有點困了。
霍云深放下酒杯,沉沉出聲。
“今天爸爸的兩家上市公司的股票,被一家資本惡意做空,損失慘重?!?/p>
宋景棠:“?”
這她倒是有點興趣了。
宋景棠故作驚訝關(guān)心地道:“怎么會這樣?”
哪位好心人替她給霍家下報應(yīng)了?
霍云深沒應(yīng)她的話。
他靠在吧臺前,背著光站著,一貫溫和的眉目陷在暗處,透出點少有的冷意。
“云伊說,今天有個男人替你解圍,她還親眼看見,你上了那個男人的車?這件事,為什么沒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