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宋景棠都快忘記上一次這么心跳如雷是什么時候了。
在此之前,她只愛過霍云深一個人,就靠著一腔孤勇,愛得很辛苦。
她記得她跟霍云深告白的時候,她心里比激動更多的是恐懼忐忑,她像是等待他宣布刑滿釋放的囚徒。
在霍云深面前,她永遠是小心翼翼地,他不喜歡什么,她就不做什么。愛霍云深的時候,宋景棠是不存在的。她削掉了自己的血肉,變成他喜歡的樣子。
一旦她沒辦法滿足霍云深的需求,他就像垃圾一樣把她扔開。
可裴度不一樣。
他愛她這么多年,永遠讓她是她自己。
“宋景棠?!迸岫日J真地望進她眼底,捧著她臉的手,都在微微發(fā)抖,他說,“我愛你?!?/p>
他虔誠地向她表白,有玫瑰和月亮作證。
宋景棠莫名有些鼻酸,“裴度,我不知道怎么樣去好好愛一個人。我曾經(jīng)愛過一場,下場你也看到了。但我會努力……”
“愛不是一件需要努力的事?!迸岫容p輕撥開她額前的一縷碎發(fā),眼神比月色溫柔,他說,“裝作不愛,才需要。你只要尊重你的內(nèi)心,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愛上我,你自然知道該怎么做。而在那之前,接受我愛你就好。”
這么多年,他把全部的愛,都毫無保留地給她了。
宋景棠撲進裴度懷里,他俯下身來,雙臂一點點收緊,將她圈入懷抱深處。
他閉了閉眼睛,好像缺失的一部分終于落入他懷里。
就此圓滿。
宋景棠忽然想起來:“你的傷口是不是還需要換藥?我?guī)湍銚Q好,就得走了。”
裴度卻沒有松手的意思,“今晚不留下來?”
宋景棠聯(lián)想到某些不可言說的畫面,臉燙起來,“裴度,你現(xiàn)在是傷員??龋瑒e想些亂七八糟的?!?/p>
裴度:“?”
他愣了一下,看著眼前人紅透的耳根,悶笑出聲:“公主,我這里,又不是只有一個房間一張床。當然,如果你非要跟我睡一張床,我也可以勉為其難?!?/p>
宋景棠羞惱地給了他一拳,當然下手不重。
裴度順勢握住她的手,往房間里走去。
他的確需要換一次藥,之前會安排醫(yī)生過來,但今晚不用。
宋景棠是最好的醫(yī)生。
宋景棠根據(jù)裴度的示意,取出醫(yī)藥箱,轉(zhuǎn)過身就看見裴度坐在床尾,外衣都脫干凈了,露出赤裸的上半身,繃帶從他右肩綁到左胸。
傷口,是他替她擋槍受的,距離心臟只有幾厘米。
宋景棠替裴度一圈一圈拆開紗布,也許是因為剛剛抱她的動作,愈合良好的傷口隱隱又有撕裂的趨勢,有血滲出來染紅最貼近皮膚的那層紗布。
宋景棠把紗布拆下來,替裴度清理了一下傷口,重新上藥,再包扎好。
“你這里的畫,能送我一幅帶走嗎?”宋景棠問。
裴度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他畫的,本就都是她。
“喜歡哪一張?”
宋景棠早就有心儀的,她指著對面墻上高處的那一幅。
“我想要那一張?!?/p>
那是她蹲在樹蔭下,撿著落葉的剪影。
“好?!?/p>
裴度便走過去,伸手替她取下來,他轉(zhuǎn)身將畫遞給宋景棠。
“謝謝?!彼尉疤哪弥?,輕聲道,“那…我回去了?!?/p>
“我送你?!迸岫雀粔K坐電梯下樓,在電梯里,宋景棠正欣賞著畫,忽然手被牽住,她抬眼去看身旁的男人。
裴度沒看她,神色如常,牽著她走出電梯。
就在這時候,韓影正好從門外進來,第一眼就看見牽著手走來的裴度和宋景棠,當時眼睛瞪大了一圈,下一秒,立刻恢復如常。
只是韓特助嘴角翹得壓都壓不住。
“裴總,宋小姐~”這一聲宋小姐叫得別有深意。
宋景棠有點不好意思,默默抽回手。
韓影:“宋小姐,我送您回去。您的車我已經(jīng)送去修了,明早就會停到您的車位上?!?/p>
“辛苦你了韓助理?!?/p>
韓影笑得燦爛:“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裴度送宋景棠到門口,“到家給我個消息。”
“嗯,那我走了?!?/p>
宋景棠跟裴度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往外,裴度目送著她的背影,忽然邁開長腿,兩步追上去,又拽著胳膊把人拉回懷里。
韓影多有眼力見:“宋小姐,我去車上等您哈?!?/p>
電燈泡走了,裴度低聲道:“真的要走?”
語氣里有一絲幽怨、
宋景棠失笑,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臉:“裴總,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粘人的?”
他挑眉,“現(xiàn)在想退貨,晚了?!?/p>
宋景棠眼底笑意更深,她轉(zhuǎn)頭確認了一下韓影的確上了車,踮起腳尖飛快地在裴度臉上親了一下。
“真的要走了,忙完我就來看你。”
說完,宋景棠輕輕掙開裴度的懷抱,快步上了車。
后視鏡里,裴度依然停在原地,直到車子開遠,他的身影縮成一個看不見的點。
韓影笑瞇瞇地,一路上心情都很好。
他磕的CP,成了!
車一路開到了小區(qū)大門外的路邊。
韓影:“宋小姐,要不我登記一下,送您進去吧?”
“不麻煩了,就幾步路。你再轉(zhuǎn)出來得繞一圈呢。”
宋景棠下車,跟韓影揮了下手,等韓影的車開走,她才轉(zhuǎn)身往小區(qū)里走。
她一邊走,一邊摸出手機給裴度發(fā)消息。
宋景棠:【我到家了,你要早點休息。晚安好夢。】
裴度秒回:【嗯,晚安?!?/p>
宋景棠抬頭看著天上那一輪安靜的月亮,嘴角微翹了翹,忍不住用手機拍了一張。
她發(fā)了一條朋友圈:【今晚月色很美。】
便收起了手機。
剛走到單元樓,正要刷臉開門禁,忽然,旁邊的陰影里沖出來一個人,猛地抓住了她。
宋景棠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掄起包要砸,卻看清楚了對方熟悉的臉。
“棠棠!”
宋景棠眼底的驚恐被厭惡取代。
“霍云深,你怎么找到這兒來的?!你簡直是陰魂不散,放手!”她厭惡地甩開他,步步后退,冷聲道,“你又想干什么?”
“棠棠,其實桃嬸之前來的時候,我就安排人跟蹤了她。但我沒有想過打擾你,我只想看看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山裉欤抑懒艘恍┦虑?,我想當面跟你聊聊?!?/p>
霍云深朝她走來,面孔暴露是月色下,原本英俊溫潤的男人,現(xiàn)在卻是滿臉憔悴,下巴上一圈青色胡茬
“我一直以為大學給我輸血,救我命的人是林心姿。我今天才知道,是我錯了!”他看向宋景棠,滿眼懊悔和痛苦,“原來一直都是你!”
而他當時還對宋景棠撒謊,說自己的表姐病重需要補血,哄得宋景棠熬了一年的藥,給林心姿補身體!
霍云深將臉深深地埋進手心,他沉吸了口氣,才抬起臉,重新看向宋景棠。
“棠棠,你為什么不早點跟我解釋?說是你救了我!如果你早點跟我說,我就不會對林心姿有虧欠感,把她招進公司……那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是夫妻?!?/p>
到這個時候,他依然把錯誤都怪到別人身上,他永遠無辜,永遠都是受害者,永遠都有理由!
宋景棠冷漠地看著霍云深,忽然覺得諷刺極了。
她曾經(jīng)一度恨他,可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自己對霍云深連恨都沒了。
她只覺得他像個令人發(fā)笑的小丑。
“霍云深,你真是無可救藥!就算沒有林心姿,還會有張心姿,李心姿……你,才是問題的根源!你自私自利,只愛你自己。像你這種混蛋,只適合孤獨終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