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周警官給宋景棠看過金老九的通緝令。
當時,電腦上還有其他A級通緝犯的照片。
宋景棠記性很好,尤其對圖片,幾乎過目不忘,這個光頭,赫然就是其中一個A級通緝犯!
那就是說,這個大山,還有他嘴里那個二哥,也是A級通緝犯了!
墜崖九死一生也就算了,結(jié)果現(xiàn)在還在深山老林里,撞見了三個亡命之徒!
他們這運氣簡直了……
宋景棠無意識地握住了裴度的胳膊。
裴度低眸看了眼她緊緊拉住自己的手,安撫性地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宋景棠抬頭對上裴度極深的黑眸,莫名心安下來。
“這位太太,是醫(yī)生。就請他們夫妻倆,跟我們回家?guī)蛡€忙吧!”大山發(fā)了話。
宋景棠擔心裴度的腿。
“我先生腿受了傷,沒辦法走太遠的山路……”
“不遠,翻過去就一里地。”大山不耐煩地打斷。
宋景棠很清楚裴度趕過來,已經(jīng)是強撐著了。
“一里地我能走,可我先生走不了?!彼尉疤恼Z氣堅決,沒有商量的余地,“要么辛苦你們替我找個能拖人的板車來,我來拖著我先生走就行,不勞煩你們動手;要么,就把你們二弟抬過來吧?!?/p>
裴度目光落在宋景棠臉上,久久移不開眼。
她就站在他身前半步,那樣小小一只,卻護著他,在跟兩個身高馬大,帶著獵槍和砍刀的男人談條件……
他的公主,現(xiàn)在,像個騎士。
裴度視線滑到宋景棠握住自己的手上。
心臟,某個地方被狠狠刺中,不是疼痛,是另一種比起疼痛,更要命的感覺……無限接近幸福的感覺。
足夠讓人心甘情愿,為此獻祭一切。
最后大山他們還是妥協(xié)了,光頭離開了一會兒,再來的時候,牽著一頭耕牛,牛拖著幾塊木板拼接成的牛車,平時應(yīng)該是用來耕地運菜之類的。
裴度被安置在上面,一路上,宋景棠都緊緊握住他的手,沒松開過。
很快,在大山的帶領(lǐng)下,一行人來到一座非常隱秘老舊的平房前。
宋景棠沒想到除了他們兄弟三個,居然還有個女人。
看起來約莫三十來歲,一雙上翹的狐貍眼,身上風(fēng)塵氣很重。
光頭喊她大嫂。
看來是大山的女人了。
當她眼神在裴度身上打量的時候,宋景棠不動聲色地擋住了。
她客氣地道:“大嫂,能給我們安排個能躺下的地方嗎?我先生他受傷了,很不舒服。”
身后,裴度聽著她一口一個我先生,慘白的薄唇壓不住地上揚。
雖然現(xiàn)在不是什么好時機,但他很受用。
最后,裴度和宋景棠被安置在堆放干柴的柴房里,說是床,不過就是一堆干草。
宋景棠小心翼翼地扶著裴度躺上去。
大山不耐煩地在門口催她:“行了,你男人又不是玻璃做的。趕緊去看看我弟!”
宋景棠背對著他,小幅度地翻了個白眼。
裴度看得一清二楚,被可愛到了,禁不住輕笑了笑。
“我馬上回來?!彼尉疤牡吐曊f完,起身要走,卻被裴度一把拉進懷里。
他作勢吻她,薄唇游弋在她耳邊,啞聲道:“有事,就往我這兒跑?!?/p>
同時,他往宋景棠手心里塞了樣?xùn)|西。
宋景棠摸出來,是一把小巧的折疊刀。
她藏進了袖口。
宋景棠起身往外走。
大山跟在后面要離開,身后,卻傳來男人冰冷警告的嗓音。
“我太太今晚要是出點什么事。我一定會讓你、你全家、所有你在乎的人,這輩子都活在地獄里,生不如死?!?/p>
男人嗓音淡得沒有一絲情緒,卻莫名聽得大山頭皮發(fā)緊。
他過了這么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本身也不是善茬。但直覺告訴大山,最好還是把這個男人的話當回事……
宋景棠被領(lǐng)進了堂屋,一眼就看見掛在墻上掛著一個老太太的黑白遺照。
而老舊的木床上,此時躺著一個年輕男人,就是三兄弟里的老二了。
他應(yīng)該還不到三十歲,比起光頭和大山,倒是清秀不少。
男人此時滿頭的汗,已經(jīng)燒得意識不清了,在他左肩有個被子彈射穿的血洞,又被刀劃開過,旁邊的肉都腐爛了。
宋景棠一番檢查之后,很快有了判斷。
“他之前是不是受過槍傷?”她問。
光頭臉色微變,倒是大山冷靜地解釋道:“是老三打獵的時候,不小心看走眼,一槍打中了老二的肩膀。我替他取了子彈?!?/p>
其實這理由也蹩腳得很。
普通獵戶中了槍,不送去醫(yī)院,反而自己開刀……根本說不通。
但雙方都是聰明人,心知肚明,只要留一層窗戶紙不捅破,大家都能糊弄下去。
宋景棠道:“那你們子彈沒取干凈,而且消毒措施也沒做夠,現(xiàn)在他傷口感染,引發(fā)了高燒。我得切掉他傷口的腐肉,再取出里面的彈片。你們這里有哪些藥和手術(shù)工具?”
被叫大嫂的女人,扭著水蛇腰拎來一個醫(yī)藥箱。
宋景棠打開一看,里面東西倒是齊全,還有消炎藥抗生素。
“這些藥足夠救你二弟,但我有個請求,我先生也需要吃藥!”
這次不等大山開口,他女人先一口答應(yīng),伸手便直接抽走一板藥。
“行,我這就去給你男人送藥,你就安心在這里好好救我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