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貝琳開車載著宋景棠來到餐廳,其他同事和公司高層都已經(jīng)進(jìn)去了,只剩下車停在餐廳外面的停車場。
貝琳找了個位置停好車,就挽著宋景棠的胳膊快步進(jìn)去了。
二人身后,一輛白色賓利緩緩駛來。
車內(nèi),正是霍云深和陸硯時,以及林心姿三人。
陸硯時坐在副駕,冷眼看著宋景棠扎眼的背影,諷刺地寒涼出聲:“真是厲害啊,上午離婚,分了云深一半家產(chǎn),晚上就迫不及待精心打扮,來最高檔的餐廳慶祝了。”
林心姿看了眼霍云深的臉色,語氣驚訝:“景棠姐以前不是最節(jié)約勤儉了么?這種餐廳,我還以為她絕對不會來呢……”
霍云深盯著宋景棠的身影消失在餐廳內(nèi),臉色喜怒難辨,沒有開口。
倒是陸硯時,一邊下車一邊嗤笑道:“心姿,你還是太單純。她宋景棠要是真的一點(diǎn)都不虛榮,怎么會找蕭錚然那種狠角色當(dāng)律師,再鉚足心思分走云深一半的資產(chǎn)呢?”
“錢還沒到手,她宋景棠倒是先慶祝上了,呵,窮人乍富是這種心態(tài),迫不及待去最貴的地方揮霍?!标懗帟r單手插兜,滿眼鄙夷,冷嗤道,“今晚怕是只有宋景棠這土包子,是真來這里的吃飯的。”
有錢人的飯桌,重點(diǎn)是結(jié)交人脈。
今晚,他是作陪的,而中間人是林心姿。
陸硯時看向林心姿,眼里更添贊嘆。
“心姿,真沒想到你還認(rèn)識明航軍工集團(tuán)的齊總,就連最難約的季行風(fēng)也給你面子,今晚居然答應(yīng)這頓晚餐邀約!”
季行風(fēng)的父親就是西南地區(qū)的三軍司令。
陸硯時感慨道:“聽說季行風(fēng)和齊總已經(jīng)合作上了,是一個軍方的機(jī)密項(xiàng)目,還缺一個合作對象。要是這次云深能順利談下來,繼綠城計(jì)劃之后,又一個國家級別的大項(xiàng)目。那云天集團(tuán)市值估計(jì)會翻三倍!云深也能順勢成為云天集團(tuán)實(shí)際掌舵人!”
霍云深今晚來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最近他們一家丑聞纏身,再加上他離婚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傳到了霍斯禮那邊,霍斯禮自然是落井下石了一番,到處陰陽怪氣他婚內(nèi)出軌,品行不端!
家族理事會那邊也頗有微詞,霍庭岳已經(jīng)被叫過去解釋了,回來的時候發(fā)了好大一通火。更是直接讓人把霍云伊綁上飛機(jī),送出國。
他要是再出問題,他們這一支,勢必要被霍斯禮一家反壓了!
好在這時候,林心姿打來了電話,告訴他,她有人脈能聯(lián)系上明航軍工集團(tuán)的齊總,還有季行風(fēng)!
霍云深:“心姿,你有這么廣的人脈,以前怎么從沒聽你說過?”
霍云深跟林心姿認(rèn)識這么多年,從沒聽她主動提起過家里的情況,以至于,他一直以為林心姿家,不過是小富即安罷了。
可沒想到,現(xiàn)在看來,林家怕是比霍家都不輸!
不等林心姿開口,陸硯時先道:“心姿她不一直如此么?不爭不搶的,最是低調(diào)。明明是資產(chǎn)千億的豪門千金,一直委屈自己在你身邊當(dāng)個秘書。哪像那個宋景棠,當(dāng)了霍太太還不滿意,貪心不足!”
最后這句話,是陸硯時故意說給霍云深聽的。
他是真心疼林心姿。
為了霍云深,受盡了委屈……
陸硯時只恨自己沒能入她的眼,可這點(diǎn)心思,他也不愿意表露。
像心姿這樣美好的女孩,他能守護(hù)她,也算一種幸福。
現(xiàn)在宋景棠那個礙事的土包子也滾蛋了,以后,他就能看著心姿一步步幸福起來了。
霍云深臉上沒什么表情,只目色涼涼地睇了一眼陸硯時:“提那個女人做什么?”
“陸師兄,我一點(diǎn)都不委屈?!绷中淖送蚧粼粕?,眉眼溫柔,“而且給云深當(dāng)秘書這幾年,我也學(xué)到了很多東西?!?/p>
“齊總是我爸爸的舊友,這件事我也是這幾天才知道的。至于季先生么,是上次是荒腔有一面之緣,他讓助理來加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聊了一下才知道,原來季爺爺也是資深的古董收藏家,正好我家里有一些藏品,就送過去給季爺爺鑒賞了。一來二去,這樣才熱絡(luò)起來?!?/p>
陸硯時以前跟著家父,見過幾回季老爺子。
老爺子的確熱愛古玩古董,也是各種行家,但他眼光高又挑剔,能入他眼的,一定是稀世珍寶!
林心姿對家里的藏品說得那么輕描淡寫,恐怕每一樣拿出來,都是價值連城吧!
陸硯時望向林心姿的眼神里情緒更深。
她居然能忍得住,從來不炫耀這些…這樣沒有虛榮心的女生,太少了。相比之下,跟宋景棠簡直是云泥之別!
林心姿是天上云,她宋景棠就是一灘臭泥。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悍馬H1開了過來,單看車牌的顏色,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掛得起的。
從車上下來的,也正是季行風(fēng)和明航軍工的齊總。
霍云深大步迎上去,林心姿走開幾步,輕輕挽住了霍云深的胳膊,見霍云深沒有拒絕的意思,她索性挽得更緊。
“齊叔叔,季先生?!绷中淖舜蠓綗峤j(luò)地打招呼。
霍云深和陸硯時也跟著打招呼。
季行風(fēng)一身休閑西裝,之前常年待在部隊(duì)里,他氣質(zhì)很不一樣,迎著林心姿幾人的目光微微點(diǎn)頭,算是打過招呼。
齊總望著林心姿感慨道:“快二十年不見了吧,都長這么大了。你爸媽什么時候有空,我得上門去跟他們好好聚一聚。”
“隨時歡迎齊叔叔?!?/p>
“齊總,季先生,我在三樓訂了包間。我們邊吃邊聊吧?!被粼粕畹?。
一行人就往樓上走。
這間餐廳連樓梯都是精心設(shè)計(jì)過的,堪稱藝術(shù)品,所以特意去掉了電梯。
賓客為尊左為尊,霍云深特意走在右后側(cè),經(jīng)過二樓,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四處多看了兩眼。
正好服務(wù)員推著餐車從包間里,雕花的折疊木門,需要完全打開,才能推車出來。
霍云深瞥見了那一抹晃眼的紅,坐在角落里,卻不再是背景板,而是無法忽視的吸睛體。
宋景棠不知道被誰逗笑了,眉眼彎彎,鮮活靈動,如一朵綻放得正好的玫瑰。
他微微一頓,腦海里冷不丁地冒出個詞來——嬌艷。
在他身邊那些年,她好像很少這樣笑……
逗她樂的,又是誰?
霍云深這個視角根本看不見,他莫名有點(diǎn)煩躁。
餐車推出來,門又被關(guān)上了……
“景棠,你看什么呢?”
貝琳注意到宋景棠看了眼門外,她順著看過去的時候,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
“沒什么,可能是看錯了?!彼尉疤奈⑿χ笱芰诉^去。
她端起面前的飲料喝了一口。
應(yīng)該不會這么倒霉,在這里碰到霍云深那個晦氣東西吧?
她后方高管那一桌,被供在主位的裴度,眸色淡淡掠過宋景棠的背影。
他這個位置,門開的時候能看見樓梯口。
“裴總,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有機(jī)會跟您同桌吃飯?!迸赃叺母笨傂θ荻褲M了臉,在這個跟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男人面前躬著腰敬酒,“我代表公司的高層們,歡迎您成為華西制藥新的領(lǐng)航人!”
裴度沒什么情緒地點(diǎn)了下頭,“坐吧?!?/p>
壓根沒有端一下酒杯的意思。
正好這時候有通電話進(jìn)來,裴度說了句‘失陪一下’,起身出去接電話。
滿桌高管連忙跟著站起來,等裴度離開后,副總回頭朝宋景棠那一桌望了眼,一眼便看見了人群里的宋景棠。
他露出一抹心領(lǐng)神會的老油子笑容。
能混到副總位置的自然是人精,他注意到裴總今晚可往那邊瞧好幾次了。
副總給旁邊的人遞了個眼色,在他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
今晚分三桌,高管和老板一桌,在高位清凈地。而他們研發(fā)中心這邊兩個長桌,熱熱鬧鬧地。
唯有宋景棠和貝琳作為研發(fā)中心的兩個負(fù)責(zé)人,一開始去打了個招呼,就回來坐下了。
宋景棠正跟他們玩著行酒令,忽然身后一道陰影就落了下來。
她回頭看見是公司的一個高層。
“何部長,有事嗎?”
何部長笑瞇瞇地:“宋組長,借一步說話,把酒杯帶上哈?!?/p>
宋景棠雖然不明所以,還是端著酒杯去了。
何部長壓低聲音跟宋景棠交代了一番……
十分鐘后。
裴度打完電話,轉(zhuǎn)身折返。
快走到包間的時候,他步子逐漸放慢,最后,完全停下。
包間的門半敞著,里面是熱鬧明亮。
而門前的長廊上,宋景棠的身影佇立在月色里,她似乎等得有點(diǎn)不耐煩,腳尖踩著月光,百無聊賴地輕輕晃著。
紅色裙擺浸染了溶溶月光,有股謫仙落凡塵的味道,冷而艷。
裴度目光落在她手里端著兩杯酒上,眉骨微挑了挑。
他邁開長腿走過去。
宋景棠聽見腳步聲,一抬眼看見走來的裴度。
“裴總?!彼酥鴥杀朴蚺岫龋呃壬瞎饩€黯,她又穿著帶點(diǎn)跟的鞋,不知是地滑,還是踩到什么,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前撲去。
沒有落地,男人寬厚有力的大手穩(wěn)穩(wěn)托住了她。
另一側(cè)轉(zhuǎn)角樓梯上,陸硯時正好下樓,打算去車上取樣?xùn)|西,便撞見了這一幕。
他只能看見男人的背影,以及,主動投懷送抱的宋景棠。
陸硯時冷笑,眼底的不屑鄙夷更濃了。
他倒是誤會宋景棠了。
原來不是來這兒吃飯,是上午剛離婚,就打扮成這樣,迫不及待來這家餐廳釣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