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霍云深皺著眉,咬字重得發(fā)冷。
不是沒聽清,是不肯信。
蕭錚然何許人?
云天集團(tuán)的法務(wù)團(tuán)隊在圈子里赫赫有名,業(yè)界玩笑稱‘北方求敗’,里面隨便一個律師單拎出來都能獨當(dāng)一面。
而蕭錚然,是曾把云天集團(tuán)整個法務(wù)團(tuán)隊,三十幾名律師綁在一起,然后摁地上摩擦的存在。
那場官司,輸?shù)貌皇菓K痛,是恥辱。
而且蕭錚然是出了名的貴,單是咨詢費都到了五萬一小時,就宋景棠兜里那點鋼镚,怎么可能請得起蕭錚然?
但旋即,霍云深就想起來自己給過她一張卡,里面有六千萬!
霍云深壓在辦公桌上的手捏得骨節(jié)泛白。
這女人…還真敢花他的錢來跟他離婚!
“霍總,是蕭然律所的蕭錚然,蕭大律師?!苯墼俅蚊鞔_了一遍。
霍云深捏緊的手心一寸寸松開。
他克制著情緒,沉聲道:“我知道了,請他去隔壁會議室稍等一下?!?/p>
“是?!苯坜D(zhuǎn)身就要去招待,卻被霍云深叫住。
“江特助?!被粼粕顑墒謸卧谧烂嫔?,沉沉地抬眼看他,一貫平和的語氣里透著幾分警告意味,“太太最近在跟我鬧脾氣,至于蕭錚然,也只是她請來裝裝樣子的。你是公司老人了。宋景棠她有多迷戀,多離不開我……我想不需要我再跟你闡述吧?”
江舟能在特助的位置上干這么久,自然明白霍云深的意思。
“霍總放心,不該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多說?!?/p>
霍云深勉強點了下頭。
等江舟離開,他立刻摸出手機(jī)給銀行那邊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凍結(jié)掉他給宋景棠的那張卡!
“…對,這張卡我不小心弄丟了?!被粼粕铑D了頓,他單手插進(jìn)褲袋里,緩緩道,“對了,我太太宋景棠名下的私人銀行卡也丟了,一塊幫我凍結(jié)了吧!”
他知道宋景棠一共只有兩張卡,一張是他給她的附屬卡,但宋景棠很少用。
她總說她的錢夠花。
宋景棠自己那張卡,里面存著她這些年的積蓄?;粼粕钤?jīng)無意中看過余額,撐死了不過百來萬,不過是霍云伊買兩個包的零花錢罷了。
霍云深根本沒當(dāng)回事。
現(xiàn)在看來,宋景棠骨子里的窮酸氣是一輩子都改不掉的!
百來萬,居然真就成了個她甩開自己的底氣!
呵。
霍云深喉間溢出一絲涼薄冷笑。
既然如此,他就斷了她所有退路,讓她乖乖滾回來認(rèn)錯!
“好的霍先生,霍太太的銀行卡已經(jīng)凍結(jié),從現(xiàn)在開始不能使用了。”
霍云深滿意地勾了勾唇,“辛苦了?!?/p>
凍結(jié)掉宋景棠所有的資金,霍云深氣定神閑地走進(jìn)會議室。
蕭錚然已經(jīng)坐在那里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他手邊擺著杯秘書送來的咖啡,一口沒碰。
“霍先生?!笔掑P然看著霍云深走過來,只略點了一下頭。
他沒有起身打招呼,更沒有要跟霍云深握手的意思,只將帶來的離婚協(xié)議書打開,推到霍云深眼前。
“霍先生,這是宋小姐已經(jīng)過目確認(rèn)過的離婚協(xié)議書,您可以看看。如果有異議可以提,要是需要專業(yè)人士把關(guān),可以叫你信得過的律師過來看看。”蕭錚然看了眼自己腕表,“我還有兩個小時,可以陪您過一遍合同。”
霍云深拿起離婚協(xié)議粗略地掃了一遍,嗤笑。
“三套別墅,一套平層,一個商場,以及十間商鋪,和集團(tuán)百分之五的股份?!彼屏讼卵燮?,盯著蕭錚然,“這是宋景棠讓你跟我要的?”
他以為她宋景棠是什么視錢財如糞土的仙女,到頭來,還不是想要錢。
蕭錚然兩手搭在桌上,十指交握,平靜審視著對面的霍云深,糾正道:“不是宋小姐要的,是你應(yīng)該給的。”
霍云深臉色微變,盯著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蕭錚然淡定地道:“我想霍先生你應(yīng)該很清楚,宋小姐在婚后為云天集團(tuán),以及霍先生您貢獻(xiàn)的價值,恐怕遠(yuǎn)超這些東西十倍不止吧?”
作為一名專業(yè)律師,這兩天蕭錚然已經(jīng)了解清楚宋景棠和霍云深之間大概的婚姻狀況。
說實話,他當(dāng)離婚律師這段時間,見過不少防老婆跟防賊一樣的有錢男人,但狗到霍云深這份上的,真是獨一份了。
財產(chǎn)一分不給,但要白嫖宋景棠的工作價值、生育價值。
吸血鬼都沒這么狠的。
霍云深忽然冷笑了一下。
“蕭大律師,我不知道宋景棠承諾給你多少傭金,但我保證,你一分錢都拿不到?!闭f著,霍云深拿起眼前的離婚協(xié)議書,當(dāng)著蕭錚然的面,撕得粉碎!
往天一扔,白色紙片簌簌如雪落,卻冷不過霍云深看似溫和卻暗藏陰鷙的眉眼。
“也勞煩你替我轉(zhuǎn)告我親愛的霍太太,既然想要房子,要錢,以后就別在我面前裝什么不食人間煙火的圣女!至于離婚么…”他冷笑,“呵,就讓她慢慢等著,自然有我膩了,踹開她那天!”
說完,霍云深起身就走,人到門口,身形微頓。
“蕭律師,希望這是我最后一次看見你以我太太代理律師的身份出現(xiàn)?!彼齻?cè)過臉來,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A市不比鹽州那個小地方,人多,意外也多。蕭律師注意安全?!?/p>
蕭錚然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
鹽州,是他的老家,他就是從那里走出來的。
等霍云深離開后,蕭錚然不緊不慢的取出口袋里的錄音筆。
威脅誰不好,他威脅刑法出身律師……
蕭錚然走到落地窗邊,不慌不忙地?fù)芡艘淮柎a。
“裴總,我已經(jīng)見過霍云深了。跟我料想得差不多……”
……
霍云深大步流星地走進(jìn)辦公室,他用力扯下了領(lǐng)帶,一張俊臉冷得掉冰渣。
霍父的電話又在這時候打了進(jìn)來。
“華西制藥那邊的合同送來沒有?”霍父沉聲問,語氣不善。
“…快了?!被粼粕钜贿呌仓^皮應(yīng)付父親,一邊發(fā)微信催林心姿。
可往日對他消息都是秒回的林心姿,這回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居然遲遲沒有回復(fù)。
霍父在電話那頭沉沉道:“不知道是哪個對家下場了,網(wǎng)上我安排的那些為你說話的專業(yè)水軍,突然被清理封號了一大半!你那個打人視頻的熱度,又被炒上了熱搜!我現(xiàn)在盡量給你壓著,你抓緊時間!要是影響了集團(tuán)股票,監(jiān)事會那邊我也沒法替你交代!”
“放心吧爸,我會處理好的?!?/p>
霍云深掛斷以后,迅速給林心姿打電話,可沒想到通話卻被掛斷了!
林心姿的消息倒是立刻進(jìn)來了:【云深,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找你?!?/p>
而林心姿此時坐在云天集團(tuán)附近的一間咖啡館里。
她回完消息,就把手機(jī)蓋在桌上。
“學(xué)長,這里!”林心姿看見池郁的身影推門進(jìn)來,立刻朝他招手。
池郁鎖定位置,邁步走過來,拉開椅子在林心姿對面坐下。
“學(xué)長,我?guī)湍泓c了你以前喜歡喝的意式拿鐵?!绷中淖藴厝岬氐?,忽然注意到池郁頭發(fā)上沾了點白絮,她伸手要替他拿下來,“學(xué)長,你這里粘了點東西?!?/p>
可池郁卻隔著衣服捏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手推開。
“你在電話里哭著找我過來,到底什么事?”
他今天一上午跑了三個地方了,把韓影送到醫(yī)院,結(jié)果他突然就好了。
池郁都無語了。
但也不好多說什么,畢竟心臟急性病,要是真的發(fā)作起來,是會要命的……
他是直接開車從醫(yī)院趕到這里跟林心姿碰面的。
林心姿敏銳覺察到,池郁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點不對勁,再看池郁嘴角的傷。
林心姿表面不動聲色,大腦卻飛速轉(zhuǎn)著,立刻想起霍云深昨晚跟人在酒吧打架的那個視頻,視頻里挨打的男人,身形跟池郁特別像!
難道……
林心姿心驚了一下。
她順勢猜到了那個讓池郁和霍云深爭風(fēng)吃醋的紅衣女郎!
——那是宋景棠!
所以,池郁已經(jīng)知道宋景棠就是霍云深的太太,就是研發(fā)一部的經(jīng)理了!
林心姿此刻恨不得將宋景棠生吞活剝了!
當(dāng)年池家一夕破產(chǎn),樹倒猢猻散,她母親孫雪梅倒是慧眼識人,覺得池郁以后說不定會有出息。
所以她才故意安排林心姿,在雨夜跑去池家父母的靈堂,給池郁送錢!
送的,還必須是個看起來用了很久的存錢罐。
這樣才顯得林心姿夠單純善良,才能讓池郁記憶深刻。
錦上添花算什么,雪中送炭才能成為少年心里不敗的白月光!
退一萬步說,就算池郁以后沒出息,他們林家又沒損失半毛錢。
事實證明,孫雪梅的確有先見之明,池郁的確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林心姿也順利成為池郁心里一抹白月光。
可她沒想到,還會殺出來個宋景棠!
林心姿滿心憤恨。
也不知道宋景棠那個賤人,到底是什么時候勾搭上池郁的,居然比自己在池郁心里的分量還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