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那些衍百姓來說,以往,他們看到的大衍戰(zhàn)士,基本上都是一觸即潰,只要北莽蠻子兵一攻城,那些平日里欺壓百姓時威風霸道的軍棍們就嚇得直哆嗦,然后,剛打了沒幾下,就扔下了一堆尸體,轉(zhuǎn)身棄城而逃。
時間長了,他們都麻木了,也對大衍部隊徹底失望了。
但萬萬沒有想到,今天這支部隊,不但對百姓秋毫不犯,并且還在半個時辰內(nèi)攻下了北莽大軍駐守的明州,屠了一萬人壘起了人頭京觀。
在守城時,居然也是這般勇猛,那些看起來兇神惡煞的蠻子兵居然根本奈何不了他們,被一排排地干掉了,并且還打退了他們一波又一波的攻擊,這簡直讓百姓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過,更因為如此,長久以來憋在心頭的那口惡氣終于得到了宣泄,他們縱聲歡呼,聲音響遏行云,比玉龍河戰(zhàn)士們的歡呼聲還要大。
然后,他們的行動更加積極了起來,幫助救治傷員、運送物資,盡自己最大所能為前線部隊做著貢獻。
“看起來,真應(yīng)了將軍的那句話啊,得民心者得天下!”
杜遷感慨地道。
“老杜,你來感慨,倒真是再合適不過了?!?/p>
張子良咧嘴一笑,語中略帶善意的嘲諷。
“你他瑪……”
杜遷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的兵欺壓民女的事情,黑臉一紅,向他怒目而視。
“好了,不要吵了,接下來,北莽必不肯善罷甘休,班布爾第一波次的攻擊就遭受到了這樣重大的損失,估計他現(xiàn)在正在暴跳如雷。
接下來,我們要迎接的,怕是更加猛烈的進攻,我們千萬小心!”
白玉香輕揮手道。
“喏!”
兩個人齊齊叩胸,對于白玉香,現(xiàn)在心悅誠服!
不愧是將軍的女人,戰(zhàn)術(shù)戰(zhàn)法、眼光格局,俱是一等一的強者,不服不行。
班布爾此刻確實如白玉香所說,正暴跳如雷。
他無法不怒。
前線指揮的共有一個萬夫長、十個千夫長,全在第一波攻擊中被床弩點名干掉了,還有三十幾個百夫長也未能幸免。
并且,還造成了將近四千人的傷亡,而這僅僅只是三面城墻的第一波次攻擊而已。
對方遭受的損失、傷亡率,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城池依舊固若金湯。
相反再看看他們,簡直沒眼看。
如果這么打下去,多了不用,再攻個十次攻次的,他們就全都要交待在這里了,而明州卻依舊安然無恙。
“阿及格,阿極格!
李辰,李辰,我要將你剝皮萱草,挫骨揚灰,方泄我心頭之恨!”
班布爾揮舞著雙手,憤怒地狂吼道。
“大帥,分別收到?jīng)鼍┡c順州的鷹訊!”
阿拉坦拿著兩張紙走了過來,急急地道。
“念?!?/p>
班布爾吃了一驚,這才憤怒稍歇,點頭道。
那可是王上和蘇闊臺同時發(fā)來的鷹訊,他不敢有半點含糊。
當聽完內(nèi)容之后,班布爾登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這怎么可能?他們能打退我們這般猛烈的進攻,城內(nèi)至少有兩萬部隊,肯定是李辰帶著主力部隊在這里。
怎么現(xiàn)在他居然又四渡松江,還越過了天水,直逼涼京而去?
他是神仙嗎?打完明州就馬不停蹄地跑到東邊去了?
那這里,又是些什么人?”
班布爾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
這他瑪是什么神奇的操作?不但牽著他的鼻子遛了一大圈兒,滅了他四萬人馬,又攻下了明州,再殺一萬守軍,隨后又渡過了天水,直逼涼京?
這小子和他的部隊腳底下安了風火輪嗎?
“這個李辰,乃我們北莽不二的勁敵,大帥,千萬不小瞧?!?/p>
阿拉坦緩緩地道。
“現(xiàn)在王上和蘇闊臺總都督的意見并不是十分統(tǒng)一,我們必須要打下明州,但總都督的意思是最好是圍而不打,或者襲而擾之,等他全面完成部署之后,擠壓李辰的戰(zhàn)略空間,并且要逼著他回援明州。
王上則是雷霆大怒,要求我們必須攻下明州,再回師圍堵李辰。
大帥,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
阿拉坦有些擔憂地望著班布爾道。
班布爾已經(jīng)徹底冷靜了下來。
思忖了半晌,班布爾咬了咬牙道,“明州,自然要打。
王上是因為憤怒,要求我們必須打下明州。
蘇闊臺總都督則是從戰(zhàn)略角度考慮,穩(wěn)扎穩(wěn)打,畢竟,李辰原本兵力就不多,現(xiàn)在還要分兵,只要步步為營,擠壓他的戰(zhàn)略空間,最后必能將他圍困住。
到時候,因為明州這邊的牽制,圍三闕一,讓李辰不得不回援,就在這里,將李辰圍殲。
現(xiàn)在,元州增援的四萬部隊已經(jīng)趕到順州,蘇闊臺總都督肯定要大兵壓進。
對于他們的決定,我們不能妄加評判。
所以,就按照我們自己的策略來,那明州我們還是要打下來的,我倒要看看,守明州的人,究竟是誰!
就不信,李辰的部下,個兒個兒都是戰(zhàn)神!
若是擒下駐守明州的守將,李辰照樣還是要回援,那時候,陷入重重包圍之中,他就死定了!”
想了想,他再次說道,“傳我命令,駐守天水的部隊,抽調(diào)兩萬過來,明州,我們必須要拿下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蘇闊臺總都督的命令還是太過溫和,而我們,如果在圍殲李辰之前不打下明州,不但丟臉,到時候在王上那邊實在不好交待。
等打下明州之后,我們再向蘇闊臺總都督請示接下來怎么辦就是了?!?/p>
“可是,這樣一來,會不會破壞總都督的計劃?畢竟,駐守天水的部隊,是要提防李辰渡河回援的,這是一支奇兵……”
阿拉坦有些擔憂地低聲問道。
“不會的,大不了,我們打下明州之后,再將他們派回去駐守就是了?!?/p>
班布爾咬了咬牙,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好,但聽大帥吩咐?!?/p>
阿拉坦點頭。
沒辦法,班布爾現(xiàn)在是軍中主帥,他雖然是大都督,但也只能聽阿拉坦的。
“命令部隊休整,天黑發(fā)動進攻。
一到天黑,他們的投石機就成了瞎子,根本找不到目標,只能亂打一氣。
重新組建先登營,利用長桿戰(zhàn)術(shù),將我們的戰(zhàn)士送到城頭上去。
這一次,我們以西墻為主攻,因為西墻最為狹小,他們的兵力展不開,防守力量自然薄弱,我們以北墻為佯攻,但依舊要造出聲勢,長桿先登營,務(wù)必登上西墻。
只要近身,我們的戰(zhàn)士就是無敵的。
同時,集中力量,攻擊他們的城門。
不知道什么原因,四面城門都已經(jīng)破損了,居然只是用磚石臨時壘起,讓我們的戰(zhàn)士用攻城錐猛撞,就不信撞不開這臨時搭起的破門!”
班布爾不停發(fā)令道。
畢竟是北莽東廷的第一猛將,一旦冷靜下來、沉下心時,永遠都是一個不可忽略的勁敵。
命令一道道發(fā)布下去,隨后,他的部隊原地休整,等待晚上的進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