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妮過去看了‘孩子’,就是那只被向珊喂養(yǎng)得越來越肥的金寶。
“格格來啦!”
“格格吉祥!”
金寶晃動著肥滾滾的身體討好她。
宋妮笑了笑,伸手摸它的羽毛,沒彈它嘴殼子。
晚上徐在在過來了一趟,她并不知道最近宋妮身上發(fā)生的事情,只以為宋妮是喊她過來吃飯。
一進門就叨叨說了很多有趣的事。
宋妮被她逗得開懷大笑,兩人喝了酒,熬了小半夜,然后睡在了一起。
酒喝太多,夜里徐在在迷迷糊糊起來去廁所的時候,隱隱聽到了幾聲曲調(diào),她忍著尿意去找那聲音的來源,最后發(fā)現(xiàn)是宋妮坐在露臺哼歌。
“你怎么還沒睡?還坐在這唱歌?”
徐在在拖著沉重的身體挪過來,挨著宋妮坐下。
宋妮腳下都是七歪八倒的酒瓶子,身上更是濃濃的一陣酒氣,好在露臺的風(fēng)不冷,不然這么吹下去,明天必定頭昏腦脹加重感冒。
宋妮說:“喝了酒睡不著,想看看月亮?!?/p>
“哪來的月亮?!毙煸谠谔ь^望天,連星星都沒找到幾個。
宋妮放下酒瓶子,抬手指著天際,“那邊呢,你看,被烏云擋住了,馬上就出來?!?/p>
徐在在不信,把宋妮的手拉回來,“別看了,快進去睡覺,這都三點了?!?/p>
宋妮不肯,她說,“再等等,月亮馬上就出來了。”
徐在在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感覺清醒一點了,然后捧著宋妮的臉問,“都借酒消愁了,還是忘不掉那個姓顧的嗎?”
宋妮眨了眨眼,沒回答。
徐在在大聲說:“忘不掉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都怪我?!?/p>
宋妮迷糊了,軟軟的聲音問:“為什么要怪你?”
徐在在湊到宋妮耳邊,聲音比剛才還大,“怪我沒有給你介紹更多的帥哥,如果我早點給你介紹帥哥,興許下一段都開始了!”
宋妮咧嘴笑了笑,那表情看起來傻乎乎的:“我不想談戀愛了,苦苦的,一點都不甜?!?/p>
“傻瓜。”徐在在揉了揉宋妮的頭發(fā),“談戀愛要跟對的人談才甜,你覺得苦苦的,那就是談錯了人,等我給你介紹個帥哥,保證你能談上甜甜的戀愛?!?/p>
話音剛落。
宋妮倒在了她懷里。
徐在在看著懷里的人,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
“妮妮,其實我也挺后悔的,我后悔那時候慫恿你跟顧京則在一起,總覺得他是你的救贖,能讓你脫離被陸琮謹蹉跎的苦海?!?/p>
“沒想到脫離了陸琮謹那個苦海,轉(zhuǎn)身又跳進了另一個苦海?!?/p>
“現(xiàn)在想想我那時候真蠢,怎么會覺得男人是救贖?!?/p>
徐在在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太用力,疼得齜牙咧嘴。
宋妮在她懷里咯咯笑:“不是苦海,是債?!?/p>
徐在在問:“什么債?”
“是……”說話間,宋妮慢慢抬起了腦袋,當(dāng)看到烏云散開后懸掛在上空的那一輪月亮,她興奮地伸手指著,“在在快看,月亮,月亮?!?/p>
徐在在看到了,她嗯了聲,“嗯,是月亮。”
宋妮立即坐起身,由于起太快,撞了一下徐在在的下巴。
徐在在捂著下巴齜牙咧嘴,抬眼就看到宋妮雙手合十,正對著月亮許愿。
“月亮啊月亮,你能照見南邊,也能照見北邊,照見他的時候,你就跟他說一聲……”
徐在在湊近去聽。
宋妮閉上眼睛說:“我想他了?!?/p>
徐在在將宋妮的手分開:“別想他。”
宋妮固執(zhí)地將手重新合十:“我不想他,我希望他平安?!?/p>
徐在在嘆氣:“傻瓜?!?/p>
說完,拉著宋妮起身往屋里走。
宋妮很配合,沒有再掙扎,只是在進屋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頭又看了眼那一彎月亮。
她在心里又說了一遍:
月亮啊月亮;
你能照見南邊,也能照見北邊;
照見他的時候,你替我告訴他,要平安喜樂。
……
醫(yī)院走廊的上懸窗前。
顧京則仰著頭,靜靜凝視著夜幕上空的那一彎月亮。
不知看了多久,身后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他收起目光轉(zhuǎn)過身。
“顧少,他們進醫(yī)院了?!?/p>
顧京則挽起瑰麗的唇瓣:“果然來了?!?/p>
周闕說道:“剛才白小姐在找你,她說她害怕,要你在她身邊才有安全感?!?/p>
“呵……”顧京則低笑,“我自身都不安全,還指望我?guī)Ыo她安全感?!?/p>
周闕詢問:“那顧少現(xiàn)在過去嗎?”
顧京則并不在意:“你去告訴她,我忙完就過去陪她?!?/p>
周闕點頭。
夜已深。
整個醫(yī)院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白嬋做了一個噩夢,驚醒后就睡不著了,她坐起身,蜷縮靠在床頭。
房門敲響時,她身體抖了一下,下意識攥緊身上的薄被。
直到房門再次被敲響——
篤篤篤、
每一聲都像索命一樣。
她問:“誰?”
“白小姐,是我,周闕?!?/p>
門外傳來周闕的聲音。
白嬋放松下來,她說:“進來吧?!?/p>
得到允許,周闕這才推門進來。
“顧京則來了嗎?”白嬋問道。
周闕回答:“顧少還有事情沒處理完,他說等處理完了,就過來陪你?!?/p>
白嬋扯了扯唇:“他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p>
周闕冷眼看著白嬋:“白小姐恐怕是入戲太深,已經(jīng)分不清虛實?!?/p>
“那你告訴我,什么是虛,什么是實?”白嬋好整以暇望著周闕,“正好我睡不著,你慢慢說來我聽聽?!?/p>
周闕收起臉上的表情:“白小姐好好休息。”
說完,轉(zhuǎn)身出去,沒多停留。
在病房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白嬋抄起旁邊的杯子朝房門砸了過去。
‘嘩啦’一聲,杯子崩裂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玻璃碴濺開一地。
白嬋覺得不解氣,又砸了一些東西,整個病房都霹靂乓啷地響。
發(fā)泄完,她找到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那邊接起時,語氣煩沉:“這么晚了,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p>
白嬋怒訴委屈:“不是說不會連累我嗎,可這次我傷得最重!我在醫(yī)院很難受!”
電話那邊的人說:“這話你已經(jīng)問過一遍了,我說過,是意外,我們的目標(biāo)本來就是顧京則,但這次……”
話語頓了頓,那人接著說,“也算是因禍得福,你為他擋了一災(zāi),他會更信任你!”
白嬋怒道:“可他就是個瘋子!”
電話那邊的人笑了笑,說:“你不也是瘋子么。”
白嬋換了只手拿手機,語氣因憤怒變得尖銳:“你根本不知道他發(fā)起瘋來的時候有多可怕,就在前天,我差點被他掐死,只差一點點!你知道我當(dāng)時有多絕望嗎!”
“冷靜一下,你現(xiàn)在是在醫(yī)院,大吼大叫會影響別人休息?!彪娫捘沁叺娜寺曇羰譁睾?,“慢慢說,我在聽。”
白嬋聽著這溫柔的聲音,情緒不自覺得到安撫,她冷靜下來,將前天的事跟電話里的人說了一遍。
電話里的人聽完,有些疑惑,“你是說,你進去他的房間后,他正好犯了頭疼,然后像個瘋子一樣掐住你的脖子,差點把你掐死?”
“是?!?/p>
哪怕現(xiàn)在回憶起來,她都感覺脖子上那只手還在掐著她,因為當(dāng)時的絕望,以及對死亡的恐懼,在某一瞬間真的達到了頂點。
她當(dāng)時真的以為自己要被掐死了。
“那后來呢?”電話那邊的人問,“后來他又是怎么冷靜下來的?”
白嬋沉默了一會。
電話那邊的人也不催她,耐心等著她的回答。
過了許久,白嬋才說道:“門外有人喊了一聲宋小姐,他突然就冷靜下來了?!?/p>
宋小姐。
宋妮。
電話那邊的人聽完之后,忽然笑了。
“我一度擔(dān)心我這個計劃不能完美實行,不過現(xiàn)在看來,我不用擔(dān)心了?!闭f完,他又笑了幾聲,似乎很高興。
白嬋問:“你接下來的計劃是什么?”
電話那邊的人:“你很快就會知道了?!?/p>
很快……
白嬋以為的很快,可能就是接下來這兩天,但她怎么也沒想到,會是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