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箐對著鏡子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狂喜。
她知道。
現(xiàn)在不是沖動的時候,必須拿到宮北琛和宮夏的非親生報告,才能讓湯喬允徹底翻不了身。
打定主意后。
她立刻又給宮母回了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
沈晚箐立刻收起眼底的狂喜,換上擔(dān)憂又穩(wěn)重的語氣:“干媽,您先別發(fā)愁了,我剛想了個穩(wěn)妥的法子。”
“咱們現(xiàn)在光有您和夏夏的報告還不夠,要是哥哥說報告是咱們偽造的,咱們也沒轍?!?/p>
“不如找機會取點哥哥的樣本,再做一次鑒定,兩份報告擺在一起,他想不認(rèn)都難?!?/p>
宮母握著電話的手頓了頓,隨即重重點頭:“對!箐箐,還是你想得周全!我怎么就沒想到這茬?阿琛那孩子認(rèn)死理,沒有鐵證,他肯定護著湯喬允!”
“那干媽找機會取一下哥哥的樣檢,我們再重新做下檢測?!?/p>
“好,就這么決定了?!?/p>
掛了電話。
宮母立即又起身去了醫(yī)院。
這次。
她要再拿兒子和夏夏的樣檢去做鑒定。
……
醫(yī)院。
湯喬允躺在病床上,宮北琛無微不至的照顧她。
“刀口疼不疼?要不要在拿跟止疼棒?”
湯喬允一臉依賴的沖他傻笑,“……不不疼?!?/p>
宮母提著保溫桶走進病房時。
正好看見宮北琛拿著棉簽,小心翼翼地給湯喬允擦嘴角,兩人湊得極近,畫面溫馨得刺眼。
她攥緊手里的保溫桶,壓下心頭的煩躁,強裝溫和地開口:“阿琛,喬允,我給你們帶了熬好的魚湯?!?/p>
宮北琛抬頭,眼底閃過一絲意外,隨即點頭:“媽,您坐。”
他剛想接過保溫桶,卻被宮母避開。
“我來我來,你照顧喬允就行。”宮母一邊說,一邊將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目光悄悄掃過桌上。
宮北琛剛喝過水的玻璃杯還放在那兒,杯口沾著淡淡的唇印。
她心里一動。
假裝要倒魚湯,故意將杯子碰倒在地,“哎呀”一聲:“你看我這記性,手都笨了。”
宮北琛連忙起身:“沒事,我讓傭人再拿一個?!?/p>
“別麻煩了,我來收拾就行?!睂m母搶先撿起杯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又狀似無意地將手帕塞進兜里。
杯口的唾液,以及兒子用過的牙刷,足夠做鑒定了。
她怕宮北琛起疑,又連忙倒了碗魚湯,遞到湯喬允面前:“喬允,快喝點魚湯,補補身體?!?/p>
“媽,你放著吧!我待會喂她?!?/p>
宮母聽了,抿了抿唇,極力壓制心里難受怒火。
“那行,好好照顧她,我就先走了!”
宮母揣著手帕快步走出病房。
剛進電梯就掏出手機給沈晚箐報信,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急切:“箐箐,我拿到阿琛的樣本了。現(xiàn)在就去鑒定機構(gòu),這次肯定能讓湯喬允無話可說!”
沈晚箐接到電話時,正坐在車?yán)锏认?,聞言立刻回道:“干媽,您別去機構(gòu),我讓人在醫(yī)院門口接您,咱們一起去。我怕機構(gòu)那邊出岔子,親自盯著才放心。”
她心里清楚,這次的鑒定結(jié)果是扳倒湯喬允的關(guān)鍵,絕不能出任何意外。
“好的,那你快點來?!?/p>
“嗯嗯,我就在附近,十分鐘就到?!?/p>
“好?!?/p>
十分鐘后。
兩人會合,直奔之前的鑒定機構(gòu)。
沈晚箐特意跟負(fù)責(zé)人強調(diào):“這份樣本一定要親自檢測,結(jié)果出來后第一時間給我們,不能讓任何人接觸報告?!?/p>
“好的,需要加急嗎?”
“加急加急,要最快的鑒定速度,錢不是問題?!?/p>
“好的?!?/p>
……
第二天一早。
宮母和沈晚箐就趕到了機構(gòu)。
“鑒定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p>
負(fù)責(zé)人將密封好的報告遞過來時。
宮母的手還在抖,拆報告時指尖都在泛白。
而沈晚箐站在一旁,眼神緊緊盯著報告,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
一秒兩秒……
鑒定書終于打開。
“排除……宮北琛與宮夏……親生血緣關(guān)系……”
宮母念出報告結(jié)論的聲音都在發(fā)顫,手里的報告“啪”地掉在地上,眼淚瞬間涌了出來,“真的……居然是真的。阿琛他怎么就這么傻,被那個傻子女人騙得團團轉(zhuǎn)!”
沈晚箐連忙撿起報告,看著結(jié)論上的黑體字,眼底的狂喜再也藏不住,卻故意裝出痛心疾首的樣子:“干媽,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咱們必須立刻去找哥哥,不能再讓湯喬允繼續(xù)蒙騙他了!”
“對!去找他!”宮母抹掉眼淚,攥著報告站起身,眼神變得格外堅定,“我要讓阿琛親眼看看,他護著的到底是個什么騙子!還要讓湯喬允滾出宮家,軒軒絕不能跟著她!”
“干媽,湯喬允肯定是在裝瘋賣傻。她肯定早就知道孩子不是哥哥,故意裝瘋賣傻裝可憐?!?/p>
宮母雙眸一驟,恨不得立即將湯喬允生吞活剝,“我想也是。”
“我們馬上去醫(yī)院?!?/p>
兩人急匆匆往醫(yī)院趕。
路上。
沈晚箐還特意給宮北琛發(fā)了消息:“哥哥,我和干媽有急事找您,您千萬別離開病房?!?/p>
她要確保宮北琛在場,才能當(dāng)場揭穿湯喬允的真面目,讓她沒有辯解的機會。
……
病房內(nèi)。
奶媽給宮夏喂完奶后。
宮北琛正抱著她逗玩,“哎呦呦,吃飽飽了是吧?爹地給你拍奶嗝?!?/p>
小家伙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沖著宮北琛笑。
奶媽見狀,“小姐笑了笑了,真可愛?!?/p>
“是啊,宮總一抱小姐,小姐就笑?!?/p>
宮北琛也開懷一笑,父愛滿滿的抱著宮夏。
“小姐笑起來好可愛,長大后肯定和太太一樣漂亮,是個大美女?!?/p>
正說著。
病房門被“砰”地一聲推開。
宮母攥著鑒定報告沖進來,沈晚箐緊隨其后。
兩人臉上的憤怒幾乎要溢出來。
“怎么了?”
宮母冷冷看著傭人們,怒聲說:“你們都出去?!?/p>
宮北琛抱著宮夏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她們,眼底瞬間冷了下來,卻還是先將孩子輕輕遞給奶媽,低聲吩咐:“把小姐抱去育嬰室,看好她?!?/p>
奶媽不敢多留,抱著宮夏快步離開。
宮母見狀,立刻將報告摔在宮北琛面前的床頭柜上,聲音尖銳:“阿??!你別再護著她了!你自己看!夏夏根本不是你的孩子!湯喬允就是個騙子,她一直在裝瘋賣傻騙你!”
沈晚箐站在宮母身邊,適時添火,語氣里滿是“痛心”:“哥哥,我之前就覺得嫂子狀態(tài)不對,可您一直護著她。”
“現(xiàn)在鑒定報告擺在這,證據(jù)確鑿,您可不能再被她蒙騙了!”
宮母轉(zhuǎn)向病床上的湯喬允,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湯喬允!你還有臉躺著?你說!這個野種到底是誰的孩子?你是不是故意裝傻子騙阿琛。”
“好有心機呀,居然弄個野種來冒充我們宮家的孩子?!?/p>
湯喬允被這陣仗嚇得渾身發(fā)抖,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下意識抓著他的衣角小聲哭:“我沒有……夏夏是……是老公的……我沒有騙……”
宮北琛將湯喬允緊緊護在懷里,眼神冷得像冰,看向?qū)m母和沈晚箐:“媽,沈晚箐,你們憑一份報告就認(rèn)定喬允騙我?有沒有想過,這份報告可能是假的?”
“假的?”宮母撿起報告,指著上面的公章,“鑒定機構(gòu)蓋了章的!我和你都做了鑒定,結(jié)果都一樣!阿琛,你怎么到現(xiàn)在還執(zhí)迷不悟?”
沈晚箐也立刻接話:“哥哥,機構(gòu)是正規(guī)的,怎么會出假報告?您要是不信,咱們可以再找別的機構(gòu)做鑒定,可這份報告總不能是假的吧?”
她算準(zhǔn)了宮北琛不會立刻再找機構(gòu),想先把“非親生”的帽子扣死在湯喬允頭上。
宮北琛看著她們一唱一和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而后。
他從抽屜里拿出另一份密封的報告,扔在桌上:“不用找別的機構(gòu),這是我昨天讓私人醫(yī)生做的鑒定,用的是我和夏夏的樣本,你們自己看?!?/p>
宮母和沈晚箐見狀,臉色瞬間變了。
宮母顫抖著手拆開報告,當(dāng)看到:“確認(rèn)宮北琛與宮夏親生血緣關(guān)系?!钡慕Y(jié)論時。
她踉蹌著后退一步,難以置信地看向沈晚箐:“這……這怎么回事?為什么兩份報告不一樣?”
沈晚箐的臉色徹底煞白,強裝鎮(zhèn)定地說:“干媽,這肯定是假的!是他為了護著湯喬允,偽造的報告!”
“阿琛,這兩份鑒定才是真的。你真的被湯喬允裝瘋賣傻給騙了!你不信的話,你仔細(xì)看看這個鑒定報告!”
宮母立即將親子鑒定遞給宮北琛。
宮北琛看也沒看,接過后撕了。
他當(dāng)然知道夏夏不是他的孩子。
他可以接受!
但他知道,宮母肯定接受不了!
“媽,我的鑒定才是真的。你這個鑒定,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闭f完,他故意陰沉沉的看向沈晚箐。
“有錢能使鬼推磨,沒想到,你居然用到這上面來了?我看你真是死性不改,無可救藥!”
宮母聽了,也下意識看向沈晚箐。
轟。
沈晚箐大腦一炸,慌忙辯解,“干媽,哥哥,這是正規(guī)機構(gòu)的鑒定結(jié)果,我怎么可能動手腳呢?”
“我對天發(fā)誓,我真是沒有……”
“沒有?”宮北琛冷冷嗤了一聲。
而后,打開抽屜,拿出一沓照片扔在了桌上。
“你自己看看吧?”
宮母和沈晚箐愣了幾秒,連忙撿起桌上的照片看。
只見照片上,沈晚箐和鑒定機構(gòu)的負(fù)責(zé)人出現(xiàn)在同一個畫面。
機構(gòu)負(fù)責(zé)人更親昵的摟著沈晚箐,兩人互相接吻。
宮北?。骸澳闼降紫乱娺^鑒定機構(gòu)的負(fù)責(zé)人吧?”
沈晚箐渾身一緊,“這照片是假的,這根本不可能,我都不認(rèn)識這個負(fù)責(zé)人?!?/p>
照片當(dāng)然是假的。
但宮北琛說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宮母一臉不可思議,“……晚箐,你還真的在背后搞了小動作?”
沈晚箐看著照片上親昵的畫面,指尖冰涼,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她怎么也沒想到,宮北琛會拿出這樣的證據(jù)。
哪怕知道照片是假的,可在宮母面前,她根本百口莫辯。
“干媽,這照片是P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哥哥,我真的沒有。”沈晚箐抓著宮母的胳膊,聲音里帶著哭腔。
“您想想,我要是認(rèn)識負(fù)責(zé)人,怎么會只讓他出一份假報告?我肯定會做得更隱蔽啊!”
可宮母已經(jīng)聽不進她的辯解了。
之前的假報告和沈晚箐的極力攛掇,再加上眼前親密照的沖擊。
所有懷疑都變成了實錘。
一定是她太想嫁進宮家,屢次三番陷害喬允。
畢竟,她從前就是這么做的。
宮母猛地甩開沈晚箐的手,后退一步,眼神里滿是失望和憤怒:“晚箐,我真是看錯你了!你為了嫁給阿琛,居然做出這種弄虛作假的事,你太讓我失望了!”
“不是的,干媽!您聽我解釋!”沈晚箐還想掙扎,卻被宮北琛冷冷打斷:“解釋?你和負(fù)責(zé)人私下見面的監(jiān)控,我也已經(jīng)拿到了,要不要現(xiàn)在調(diào)出來給你看看?”
其實根本沒有監(jiān)控。
但沈晚箐已經(jīng)被照片整懵了,聽到監(jiān)控兩個字,腿一軟就癱坐在地上,眼淚混著慌亂往下掉:“我……我只是跟他聊了鑒定的事,沒有別的……我真的沒有動手腳……”
她的辯解越來越無力。
宮母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最后一點信任也徹底崩塌了。
她轉(zhuǎn)頭看向?qū)m北琛,語氣里滿是愧疚:“阿琛,媽錯了……媽不該信她的話,不該冤枉喬允和夏夏……”
宮北琛沒再看地上的沈晚箐。
只是輕輕拍了拍湯喬允的背,柔聲安撫她別怕,而后才對門口的保鏢說:“把沈小姐帶出去,以后不準(zhǔn)她再靠近宮家任何人,包括醫(yī)院和老宅?!?/p>
“沈小姐,請出去。”
保鏢上前架起沈晚箐。
她還在哭喊著,“我是被冤枉的,干媽,哥哥?!?/p>
可聲音很快就被關(guān)在門外。
病房里終于恢復(fù)安靜。
宮母看著病床上還在發(fā)抖的湯喬允,心里更是愧疚,連忙走過去,小心翼翼地遞上一杯溫水:“喬允,對不起,之前是媽糊涂,讓你受委屈了?!?/p>
湯喬允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又轉(zhuǎn)頭看向?qū)m北琛,見他點頭,才小聲說:“不……不委屈?!?/p>
宮北琛握著湯喬允的手,對宮母說:“媽,過去的事就別提了,以后好好待她們娘倆就行。夏夏不管怎么樣,都是我認(rèn)定的女兒,喬允也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
宮母重重點頭,眼眶泛紅:“媽知道了……以后媽會好好照顧你們,絕不會再讓別人欺負(fù)你們。”
“我也會永遠(yuǎn)保護你們,我們一家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不會分開……”
……
出院那天。
宮母早早地就守在病房外,手里拎著親手熬的魚膠土雞湯。
還特意給湯喬允準(zhǔn)備了柔軟的月子服。
看到宮北琛抱著宮夏,扶著湯喬允出來。
她立刻迎上去,小心翼翼地接過宮夏,動作生疏卻格外輕柔:“夏夏乖,太奶奶抱你回家?!?/p>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善意,眨著烏溜溜的眼睛,居然沒哭,反而伸手抓了抓宮母的衣領(lǐng)。
宮母的心瞬間軟成一灘水,之前的疑慮和不滿,早就被這小小的動作沖得煙消云散。
回到家。
宮母更是把彌補二字刻進了日常。
每天天不亮就去廚房盯著燉湯,從烏雞湯到鴿子湯,換著花樣給湯喬允補身體。
奶媽喂孩子時,她就坐在旁邊幫忙遞水、擦汗,還會主動跟育兒嫂學(xué)拍奶嗝、換尿布,連宮北琛都打趣:“媽,您現(xiàn)在比育兒嫂還專業(yè)?!?/p>
宮母卻只是笑著擺手:“我這是彌補之前的糊涂,喬允生夏夏遭了罪,我得好好照顧她?!?/p>
有天晚上。
宮北琛半夜醒來。
發(fā)現(xiàn)宮母居然坐在嬰兒床邊,借著小夜燈的光,輕輕給宮夏扇著扇子。
“媽,您怎么還沒睡?”宮北琛小聲問。
宮母回頭,臉上滿是慈愛的笑意:“我怕夏夏熱著,過來看看。你快睡,明天我讓廚房給你燉燕窩?!?/p>
宮北琛看著她的背影,心里暖暖的,第一次主動開口:“媽,謝謝您。”
宮母愣了一下,隨即眼眶泛紅,連忙點頭:“哎,一家人,謝什么?!?/p>
周末的時候。
軒軒從學(xué)?;貋?。
一進門就撲到湯喬允懷里:“媽咪,我好想你和妹妹!”
宮母則拉著軒軒的手,把早就準(zhǔn)備好的玩具塞給他:“軒軒乖,這是給你和妹妹的,以后要好好保護妹妹哦?!?/p>
軒軒用力點頭,跑到嬰兒床邊,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宮夏的小手:“妹妹好小,我會保護她的!”
宮北琛看著眼前的畫面,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
他走到湯喬允身邊,握住她的手,輕聲說:“你看,我們一家人,這樣就很好?!?/p>
湯喬允抬頭看著他,又看了看不遠(yuǎn)處逗著兩個孩子的宮母,用力點頭,臉上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日子一天天過去。
宮母再也沒提過身世的事,反而把湯喬允當(dāng)成親女兒疼,把宮夏寵得像個小寶貝。
日子又一晃……
宮夏已經(jīng)兩歲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