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椿拉了拉陸懸舟,指了指旁邊的老海同志的漁船,壓低聲音道。
“一會兒咱們讓小戰(zhàn)士送媽和羅姨上島,要不然我們一出現(xiàn)海醫(yī)生就跑?!?/p>
“好。”不管老海同志是不是陸父,兩人都該見一面。
見了面以后,兩人要保持現(xiàn)在各自的生活,他也會尊重他們。只以后有空的時候,他會過來探望陸父。
靠岸后。
林見椿找了個借口:“媽,你跟我羅姨先讓小戰(zhàn)士帶你們?nèi)シ艝|西,我跟舟哥在這邊敲一點牡蠣,給年夜飯加個菜?!?/p>
“行,那我們先去探望李工。你們注意安全?!?/p>
林見椿望著一行人的背影:“咱們要不要跟上去偷聽?”
“沒必要。”
陸懸舟心態(tài)超穩(wěn),還真拉著林見椿去敲牡蠣。
“該不會是因為海醫(yī)生喜歡吃這個牡蠣,你才敲得那么認(rèn)真吧?”
“媳婦兒,不是你說要敲的嗎?我只是聽你的話而已?!?/p>
“是嗎?那我說回去偷聽你咋不去?”
“媳婦兒,不是你說我們一靠近海醫(yī)生就跑了嗎?我們總不能一直跟海醫(yī)生玩貓捉老鼠吧?”
“行行行,就你能說,就你長了嘴,我說一句你有十句等著我?!?/p>
“媳婦兒,我發(fā)現(xiàn)你以后一定能成為好媽媽?!?/p>
兩人沒營養(yǎng)地拌著嘴,手里的動作卻沒停。
另一頭,陸母和羅工已經(jīng)跟著小戰(zhàn)士到了木頭屋這邊。
小戰(zhàn)士將人領(lǐng)到了林見椿的屋子,這屋子原本是梁助理住的,現(xiàn)在梁助理搬到了李工的屋子里方便照顧,這屋子就暫時騰出來給林見椿。
陸母將東西歸置好,才從行李里翻出兩瓶罐頭,一袋大棗,一袋紅糖,還有一包野人參。
野人參是羅工的,她和樓工以前的學(xué)生有相應(yīng)號召去建設(shè)東北,樓工走了后,那些學(xué)生也一年不落地給她寄東北的特產(chǎn)。
兩人拎上東西就去隔壁探望李工,李工的房門沒鎖。
陸母敲門:“李工,你在屋子里嗎?”
屋里沒人回應(yīng),陸母轉(zhuǎn)頭就去羅工道:“我兒媳婦不是說李工腳受傷了嗎?他不在屋里能去哪兒?該不會是人摔下床暈過去吧?”
羅工一聽陸母的猜測,一把推開了門。
她與李工有過幾次合作,雖然依舊不熟,但是好歹也吵過幾次架,沒有不熟到需要敲門的地步。
門一打開,屋里一眼就能看得到頭,李工不在屋里。
陸母:“那我們先回去收拾東西?”
“行?!?/p>
陸母和羅工一道兒收拾東西,聽到外面?zhèn)鱽砹苏f話聲,陸母丟下手里的東西就往門口走:“是李工回來了嗎——”
小道上。
老海同志正公主抱著李工,一路上都在碎碎念,念李工不愛惜身體,都過年了還要去巡查坑洞。
他突然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嘮叨聲頓住了,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紅衣服的白皙的上了年紀(jì)卻保養(yǎng)得不錯的女人從屋子里探頭出來,那試探著喚人的模樣讓他老臉一紅。
李工友好地提醒老海同志:“海醫(yī)生,你心跳重得跟敲鼓一樣,是不是累了?你把我放下來,我休息一下?!?/p>
老海同志壓根就沒聽到李工說了什么,他一直盯著木頭屋那的一抹紅色身影,“李工,你信一見鐘情嗎?”
“什么???!”
李工橫躺在老海同志的懷里,壓根沒聽到誰喊他,也不知道老海同志發(fā)什么瘋。
“李工,是你嗎?”
陸母沒見過李工,她看著那個被夾板綁著的腿猜想應(yīng)該是李工。
她有些緊張,她雖然也算是跟文化人打過一些交道了,但是李工不一樣,那是他們國家頂尖的工程師,她怕給兒媳婦丟人了。
所以,李母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瘸腿的李工身上,壓根就沒注意抱著李工的那個帶著厚實的毛線帽子,只露出來兩只眼睛的男人。
“是我?!?/p>
李工猜測是陸母來了,只是他這副樣子不方便見人,小聲地催促著老海同志:“你走快一點,沒瞧見我親家來了!讓人看到我這么失禮的樣子,真的太影響第一印象了?!?/p>
“那是你親家?”
“嗯?!彼土忠姶贿@么一個親親徒弟,他喊陸母親家應(yīng)該不過分吧?!!
老海同志沒想到自已竟然看上了李工的親家,心涼了半截。早知道自已應(yīng)該對李工態(tài)度好一點,這樣也能讓李工在他親家面前幫自已美言幾句。
只是現(xiàn)在后悔已經(jīng)沒有用了。
唉,只能臨場發(fā)揮了。
老海同志有意施展自已的力量, 抱著李工走得又平又穩(wěn),還能單腳踹開門,再將李工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胤旁诖采稀?/p>
等一抹紅色的倩影進門,那紅色襯著皮膚真白呀,老海同志心跳得更快了,就連耳脖子都紅了:不愧是大城市里來的,聲音都那么溫柔……
完蛋了,他剛剛進門的時候是用腳踹的,李工的親家會不會覺得自已太粗魯了?!
幸虧海上今天刮風(fēng),他特意戴了帽子,要不然可真的丟人丟大發(fā)了。等回去,就將這頂帽子燒了,剛剛那個踹門的人不是他。
思及此,老海同志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李工,你有客人,我就先走了?!?/p>
正巧,羅工也拎著東西走了過來。
李工看看老海同志又看看羅工,了然。
這個海醫(yī)生,該不會是看上了羅工了吧?羅工一來,他就害羞地要走?一把年紀(jì)還這么純情,注定要失望了。羅工不可能會看上他的,就算是瞎了也不會看上,因為樓工太驚才絕艷。
老海同志出了李工的屋子,就摘了帽子,捶了自已的腦袋一下。
“丟人,太丟人了。”
走著走著,老海同志就突然想起來:李工獻身科研事業(yè),一輩子沒結(jié)婚,哪來的親家???
他上當(dāng)了?難道那不是李工的親家?
老海同志看到岸邊爬上爬下的兩個人影,好像是林見椿夫妻倆。
他們島上可極少來外人,更何況是這大過年的,唯一幾個從大城市里來的就只有林見椿的對象的家人了……
靈光一現(xiàn)。
李工只收了林見椿一個徒弟,喊林見椿對象的媽為親家也說得過去。
所以。
啊啊啊,他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老海同志懊惱地抓了一把頭發(fā),這么說,那天巡邏船送過來的人就是林見椿的家人,而他不惜翻墻也要溜走……
老海同志想要偷摸地回船換一身衣服,只要換了殼子,他又是一條好漢。
幸虧,這兩天他四海為家,衣服都在船上。
可他剛湊近漁船,就被陸懸舟看到了。“海醫(yī)生——”
明明陸懸舟背著他在敲牡蠣,竟然還能隔著大老遠(yuǎn)看到他?!瓣懲?,林工,你們在敲牡蠣嗎?”
林見椿也沒有想過老海同志這么早就來了岸邊,這到底是見上了還是沒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