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將東西送到后,就準備回村了。
陸母怎么攔也攔不住,最后只能慌忙從前院徐嬸家借了兩瓶酒,讓林母捎回去給林父嘗嘗。
林見椿和陸母將人送到胡同口,叮囑陸懸舟:“阿舟,一定要把你丈母娘他們送上車。”
等人都瞧不見了,二人才回了家。
陸母到家就開始收拾東西,麻袋里一袋裝的是春菜和野菌子,還有一袋是野豬肉和曬干的筍子。
“這也太多了,夠咱們吃好兩個月的了?!?/p>
陸母原本已經(jīng)將帶去鄉(xiāng)下的禮物準備地差不多了,但是林家人重視這門親事,她也得將禮物再加一加。
陸母與林見椿商量,拿些菜做人情?!吧洗纬鍪?,孫大爺幫了咱說話,得送一份人情。前院的管事大爺徐叔是機械廠的八級鍛工,當初阿舟從車間換到貨運部押車就是徐叔幫了忙,平時徐嬸見咱家有事也都樂意幫一把。還有中院的姜阿姨……”
“媽,我聽得頭疼——”
“你這孩子,大雜院里門道多著呢,這家以后遲早要交你手上,少不得要跟人相處?!?/p>
林見椿:“那也早著呢,我以后再跟媽你慢慢學,我現(xiàn)在就想先找份工作,把糧食問題給解決了。”
北市的那些個單位每年能安排的崗位也就那么幾個,大多都被內定了。就是買工作,也要有極要好的關系,要不然都沒機會得到信兒。
陸母也不好打擊林見椿的積極性,畢竟有這個心是好的。
咱做家長的也不能打擊孩子的積極性。
“工作的事兒咱不勉強,咱隨緣哈。也別太著急上火了,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阿舟多培養(yǎng)感情,夫妻感情好了,什么都順了。”
林見椿一一應了,陪著陸母一起將東西收拾出來。
陸母留了幾條魚送人,其他的都給殺了,打算腌了曬干。
等到了天黑,陸母才偷摸去了幾家送魚和菜。
等一家子將東西都收拾好,陸母就趕著林見椿和陸懸舟趕緊去睡。
那殷切的眼神,讓林見椿有些招架不住。
林見椿今天殺了魚,身上一股子魚腥味兒,她擦了身體后,陸懸舟主動幫忙倒了水。
陸懸舟看著地上濕漉漉的,他還怎么打地鋪?
林見椿坐在床沿,悠然地晃著腳,“要不,你去小弟那屋擠一晚?”
陸懸舟抬眸看了一眼林見椿,神色復雜。
哼哼,誰洗澡還能一滴水都不往外濺的。
陸懸舟往外走。
剛推開陸小弟的門,陸母就從房里出來了:“這么晚還不睡?”
陸懸舟沒說話。
陸母眼皮一抬:“你該不會是想要睡在小弟的屋子里吧?”
陸懸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媽,明天我要去海市。”
陸母皺眉,“那更要跟你媳婦好好說,這是你們結婚以后第一次出差,別讓她擔心?!?/p>
陸懸舟被扭送回了房間,林見椿已經(jīng)脫得只剩下松松垮垮的背心,在床上壓腿。
陸懸舟看著白皙的腿拉得筆直, 他洗的小褲褲緊貼著……陸懸舟的眼底如墨隱晦。
“咳?!?/p>
“你今晚能不能分半張床給我睡?”
林見椿收回腿,順便理了理背心?!翱梢园?,這本來就是你的房間。”
陸懸舟剛松了一口氣,就聽林見椿又開口了:“只是我有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
“我睡覺喜歡抱著東西睡覺,你要分我半張床,那只能麻煩你借我條胳膊抱一抱?!?/p>
陸懸舟稍一猶豫就答應了。
幸虧只是一條胳膊而已。
“那關燈,睡吧。”
陸懸舟脫了衣服,僵硬地躺下。
“胳膊呢?!?/p>
陸懸舟機械地伸出一條胳膊,觸碰到林見椿后就想縮回來,卻被林見椿一把抱住了。
“好了, 可以睡了。”
黑暗中,身側的呼吸聲清晰入耳,聲聲誘人。
他隱忍的額上出了一層薄汗,氳著濃濃的危險氣息。一個月,還挺長的。
“我明天要出車,可能要走五六天?!?/p>
回答陸懸舟的是林見椿平緩悠長的呼吸聲,陸懸舟慢慢地轉過頭,就看到林見椿睡得香甜。
陸懸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過去的,醒來時,就見林見椿整個人都窩在他的懷里。
等林見椿醒來時,陸懸舟早就不見了,她的懷里抱著陸懸舟的枕頭。
嘖。
可真是貼心的好人呢,真以為她晚上睡覺需要抱著東西呢。
她將陸懸舟的枕頭放回去,就看到了一張紙條。
“出差,約五六日歸?!?/p>
壓在紙條下的是三條小褲褲!
林見椿臉頰爆紅,恨不得將小褲褲盯出洞來。
陸懸舟是什么意思,怕他出差,她沒小褲褲穿嗎?
林見椿平復好心情出了房門,就見陸母正在曬野豬肉。
林見椿吃著素菜包子,陪著陸母說話,正說著中院的姜姨就來了家里。
“陸嫂子,今早糧站會到一批米油面,你掐著中午下班的點兒來就行。我有個親戚糧本里有多余的糧要賣,不過貴一些,你要嗎?”
陸母忙回:“要,我可正愁著下個月要從哪兒買高價糧了。”
“行,那你記得掐點來就行,我先去上班了?!?/p>
陸母忙抓了兩個筍干肉包給姜姨裝上,“路上墊墊。”
姜姨推辭了幾下,聽見隔壁宋家開門,她這才沒再推辭。
宋母熱情地朝著姜姨打招呼,“小姜這么早去上班,是今天糧站來了糧了嗎?”
姜姨不咸不淡地點頭,“嗯?!比缓篁T上自行車就走了。
宋母原本還等著姜姨來跟她寒暄開后門,沒想到碰了個冷臉,她得讓兒子上心點,早點將護士娶回家。
林見椿看著姜姨隨性的模樣,真灑脫。她也想當這樣的女性。
“媽,我姜姨在糧站上班?”
“嗯,你姜姨在糧站上班,糧站的主任是她親爹。她能下嫁到咱大雜院,是因為她看臉,你海叔長得好。”
林見椿點頭,所以還得是要個體面的工作啊。連好看的男人都能隨便挑。
林見椿陪著陸母去糧站,陸家一個月能領84斤糧,又買了60斤的高價糧。
陸母怕林見椿多想,在回去的路上悄聲安撫:“阿舟時常夜里開車,要集中注意力,不能讓他餓著開車,所以我每個月都托人買高價糧。不過阿舟出差去的地方多,有時候也能帶回一點好東西,我偷偷賣了也能換點錢?!?/p>
林見椿有些意外陸母竟然掏心掏肺地跟她說那么多,畢竟她跟陸懸舟還沒有領證,隨時都能一拍兩散了。
她這人就是受不了別人掏心窩子待她。
她挽著陸母的胳膊,“媽,等我找到了工作,我一定不讓你為糧食發(fā)愁?!?/p>
一句話就將陸母哄得眉開眼笑,“那我可就等著享兒媳婦的福咯。我算是看明白了,那兩個逆子不氣我就不錯了,我是一點福都享不到了?!?/p>
下個月的糧食有了著落,陸母當晚燜了一鍋大米飯,陸小弟干了四碗,林見椿也干了兩碗。 陸母咬著鍋巴,就吃了一碗飯,說自已吃得太飽睡著難受。
林見椿知道,陸母是舍不得糧。
北市雖然有好幾處黑市,但是抓得嚴,經(jīng)常聽說有人被抓進去。陸母怕連累兒子,寧愿勒緊褲腰帶也要鮮少去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