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椿搭乘了廠里的吉普車去了油田。
林見椿看著車窗外的一個個微凸的地窨子,微微皺眉,她還看到了不少穿著迷彩服的戰(zhàn)士坐在大卡車上。
汪廠長解釋道:“咱們油田是軍民合作的單位,因為條件太艱苦,光招工人都招不夠,所以領(lǐng)導們派了部隊過來支援。因為一下子人來得太多,住宿問題解決不了,我們只能在平地上挖起了幾道幾十米長深溝,里面打地鋪,上面蓋著蘆葦棚。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緩過來了,這些地窨子都已經(jīng)改造過了,一人一間,還能燒水做飯。老話都說我們安市一年兩季風,一季六個月,以前風大的時候屋頂?shù)脮淮底?,半夜還得起來搶屋頂。現(xiàn)在我們也建了土坯房,就在另一邊?!?/p>
汪廠長回憶起以前也是一陣唏噓。
“那時候蘇國的技術(shù)員被撤走,就連圖紙都沒剩下半張,留下了一堆爛攤子,咱們國家的技術(shù)員日夜攻克,在這一片油田之下沉睡了不少人,終于我們也能自已采油了,這些年不容易啊……”
吉普車行駛過坑洼的土路,迎面過來的是幾輛運輸車,車上裝著巨大的油桶。一派繁忙。
吉普車到了勘探總部后,才停穩(wěn)了下來。
汪廠長帶著林見椿去了研究員們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研究員們正在討論著下一處的油井應該開在哪兒。
“根據(jù)咱們收集的各項數(shù)據(jù),最理想的鉆井點就是在東北方向的1點?!?/p>
“我不同意,1點方向的土質(zhì)偏硬,不適合鉆井!你忘記去年412號油井,咱們鉆井花了多少時間嗎!又壞了多少設備!”
“那也總比死人好!你說的西南方向的8點土質(zhì)偏軟,122號的那一場塌方死了多少人,你全都忘了嗎?!我們要出大量原油,也要保證工人和戰(zhàn)士們的性命?!?/p>
“你們說的兩個方向都有點兒極端,我們可以嘗試著找其他的鉆井點。”
“其他油井點采油量不如這兩處。”
辦公室里爭論聲不斷,汪廠長連敲了三下門,都沒人注意到。
汪廠長直接推開門,屋里的爭論聲就像是一下子被掐住了喉嚨。
“汪廠長,我們正在開會!”
研究員們語氣不善,這個會已經(jīng)開了一個多小時,都還沒有爭論出結(jié)果。
汪廠長對待研究員沒有半點兒架子,甚至十分謙卑:“抱歉啊,趙工,咱們油田來了貴客?!?/p>
“我們忙著,不干接待的活?!壁w工擺擺手,讓汪廠長趕緊將辦公室的門給帶上,“我們還要開會,要不然后面的活要被耽誤了?!?/p>
汪廠長抵著門,急忙解釋:“這回不是來視察的領(lǐng)導,是我特意給咱們油田請來的大幫手——北市研究所的林院長,咱們油田的鉆探機器上的新型鋼就是林院長研發(fā)的?!?/p>
研究員們原本都專注于自已手里的資料,聽完汪廠長的介紹,這才慢慢地抬起頭看向汪廠長身后的小姑娘,還有她身側(cè)穿著軍大衣的年輕男人。
研究員們的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打轉(zhuǎn),不管誰是林院長,都太年輕了。
特別是這個小姑娘,將自已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了一雙含笑的眼睛。
林見椿包裹了一圈的圍巾,又摘下面包羽絨服的帽子,露出了悶得紅通通的笑臉。
這面包服還是陸母給她做的,陸母聽說北方冷,原本想給林見椿做個加厚版的加長棉衣的,但是林見椿怕棉衣太重,央著陸母給做了羽絨服。
鴨絨都是陸小弟弄來的,他知道他師父天天要教人烤鴨子,家里攢了不少的鴨絨,他全給要了來。
鴨絨解決了,陸母就按照林見椿說的樣子,給做了帶帽的超長面包服,那是相當保暖。
林見椿的脖子被冷風一吹,忍不住縮了縮,小方見狀,忙擋在了她的身后。
研究員們看到這一幕,眼里都有些不屑:這么怕冷,來他們油田做什么,要是凍壞了不是添亂嗎?
林見椿看懂了他們臉上的不屑,也沒想解釋,反正她是真的怕冷。
“抱歉,我剛剛在外面聽到了你們的爭論,我有個意見或許你們可以聽一聽,東北方向的1點土質(zhì)偏硬,但是安全。你們考慮不考慮換一換深孔鉆探的工具頭?!?/p>
趙工嗤笑了一聲:“我們油田的深孔鉆探工具是剛今年研發(fā)出來的,就是因為有這個新工具,我們安市油田才比其他的油田采出的原油量多!”
林見椿來之前讓首長們弄到了安市油田的機械裝備情況,只是這些她不能說,要不顯得她有備而來。
“我聽一號基地的沙工說過,你們安市的油田用的鉆機是5D鉆機匹配上了大馬力機泵組,用來解決鉆機功率不足?!?/p>
這是在一號基地的時候,有時候空下來閑聊,大家就會隨便交流下各地的機械裝備,未免信息太落后。
研究員們聽到“一號基地”各個表情都變得狂熱,“是咱們戰(zhàn)機第一人李工組建的一號基地嗎?沙工也去了李工的一號基地嗎?”
沙工曾經(jīng)主持過安市油田的勘探開采,等安市油田進入正軌后,沙工才被調(diào)走。所以,這里的老研究員都認得沙工。
林見椿點頭:“嗯,沙工早兩年就加入了一號基地?!?/p>
汪廠長也順勢解釋:“忘了跟你們說了,林院長是李工唯一的徒弟,最新的戰(zhàn)機就是他們一起合作完成的?!?/p>
原本還極其冷淡的研究員們,聽到林見椿是李工的徒弟,愛屋及烏地變得熱情了起來。
林見椿都忍不住感慨,她師父的名頭可真好用。就連這一片荒蕪的黃土地上,也有人知道她的師父。
他們熱情地迎了林見椿進了辦公室,“最近都沒有聽說李工的消息,他又在研發(fā)新戰(zhàn)機了嗎?”
“我?guī)煾缸罱谶M行新項目,等我這一趟回去,也要去跟他匯合。抱歉,因為是秘密項目,不方便跟你們透露?!?/p>
研究員們紛紛表示理解,“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只要李工一切都好就行。過幾年我們會從報紙上看到他的新項目的。”
“林工,您剛剛說的緩一緩深孔鉆談的工具,你是有更好的想法嗎?”
研究員們對林見椿的稱呼從“林院長”到了“林工”,是對林見椿身份的認可,將她當成了自已人。
林見椿點頭,“我有一個想法,用一個人造的高硬度的材料——人造金剛石取代現(xiàn)在5D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