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哥剛揚起手,手就挨了一掃帚。
“媽的,是誰打我!”
“林工,你回來了!”文韋博驚喜地喊道,生怕裘哥還手,他小跑到林見椿的面前,擋住了她。
林見椿撥開文韋博,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掃,還次次往裘志明的嘴里捅掃帚!
實驗室的掃帚是用竹梢做的,用得久了,掃帚頭就像是一個個尖銳的竹針。
林見椿發(fā)了狠,專往裘志明的嘴里捅。
那竹梢掃帚足夠大,裘志明整張臉都遭了罪,他要護眼睛護嘴巴,本能地往后退。
“你喊誰女工呢?你這張嘴不干不凈,正好我給你掃掃!滿嘴污穢,真給你祖宗十八代丟人?!?/p>
裘哥捂臉后退了好幾步,總算是躲過了林見椿的攻擊范圍,能張嘴正常說話了。
“林工作為一名知識分子,怎么能動手?君子動口不動手?!?/p>
“就你這張破嘴能飚臟話,我有手有腳動動怎么了!”林見椿要不是打累了,能拿著掃帚追著裘志明滿實驗室遛。
裘志明被懟得語塞:“你,你——”
“你想要打劫我實驗室的東西,還不夠資格!你喊你們實驗室的工程師來,讓我瞧瞧到底是哪個工程師那么大的臉,開口就要我處理好的材料!”
“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告訴黎工。”
說完,就帶著人跑了。
林見椿一把將掃帚朝著他的后背丟過去,砸得人一踉蹌。“不來就是孬種?!?/p>
林見椿就站在研究所的中庭,等著人來。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是手里的竹掃帚能換一換的話,氣勢更絕。
東面二樓的實驗室傳出了一陣吵鬧聲,不多會兒就有一群人朝著林見椿走來。
文韋博和白溪忙站在林見椿的身側壯士氣。
“阿明,這就是新來的林工?”
說話的是站在裘志明身邊的一個老者,尖嘴猴腮,留著一撮山羊胡。就看了一眼,聽他說了一句話, 林見椿就覺得古人說的沒錯,兩腮無肉不可深交。
裘志明輕輕點頭,被掃帚捅成了蜜蜂窩的臉戒備地道:“師父,你小心一點,這個女人一言不合就會動手?!?/p>
黎工:“女人嘛,總是這樣,無理都要爭三分?!?/p>
林見椿就冷眼看著,看著這一對師徒倆當著她的面,光明正大地說她壞話。
明明她人都在跟前,還要裝模作樣地問問,她是不是林工。
黎工聽完徒弟裘志明的描述,以為林見椿是個易怒易沖動的,他故意與裘志明一來一往地擠兌她,就是想要她發(fā)怒。畢竟裘志明帶人去索要別人實驗室的材料確實有點兒不講理。
沒想到偏偏林見椿就是不接招,就這么冷冷地看著,像是看穿了他們的小花招。
黎工輕咳一聲:“你就是林工?”
林見椿挑眉,沒搭理他。而是如法炮制地問自已身邊的白溪:“咱們研究所稱呼工程師是按照性別分的吧?剛剛裘志明一口一個女工喊我,那我喊他師父男工,合適的吧?”
白溪的聲音脆生生的:“我也是剛來這家研究所,聽裘師兄這么稱呼,應該不會錯的?!?/p>
林見椿滿意地點點頭,轉頭就跟黎工說:“這位男工,你弄錯了,我不是林工,我是女工。”
黎工一張老臉憋得通紅。
他是研究所的老人,他還是頭一次有年輕人這么不給他面子?!靶」媚?,年輕氣盛是好事,但是過剛易折。材料室鎢絲用空,我徒兒只是來借用材料而已,與人方便就是與已方便?!?/p>
林見椿笑瞇瞇,像只不懷好意的狐貍。
黎工老臉一緊,就聽林見椿開口了。
“這位男工,你可真有意思。我以為你是帶著你不孝徒來跟我道歉的,沒想到是上門來說教我做人的。”
“這位男工,咋的,我沒讓你徒弟把我們處理好的材料搶走,就是過剛易折?”
“這位男工,你那么能,你折斷我一個試試?”
林見椿聲音清脆,情緒飽滿遞增,黎工聽完滿腦子都是“這位男工”。
他堂堂一工程師,徒子徒孫數(shù)百人,那些工廠賣力氣的男工配跟他比。
黎工深吸一口氣,整個人晃了晃,他突然拔高了聲音:“我不是男工,我姓黎,請叫我黎工?!?/p>
“好的,男工?!?/p>
黎工被氣得血壓飆升,腦袋突突?!胺鑫胰メt(yī)院。我今天要請假,阿明,你跟康助理說一聲,就說農機的項目要往后延。我要讓嚴院長失望了。”
林見椿輕哼了一聲,有精力嘰嘰歪歪,就是沒空道歉,還要找人拐著彎兒打小報告。
就他一把年紀會打小報告啊,她也會。
林見椿故意跟白溪說:“小白,你幫我聯(lián)系一下京醫(yī)總院的胡院長,就說我在研究所被人喊女工了。一定要將我在研究所里受到的委屈,添油加醋地告訴胡院長和京醫(yī)六家分院的醫(yī)生護士們。”
北市最好的醫(yī)院就是京醫(yī)醫(yī)院,林見椿點明了京醫(yī)六院都是他的地盤。
黎工一把年紀,又經(jīng)常熬夜,是京醫(yī)總院的老客戶。他是知道林工的來歷的,對京醫(yī)六家分院的醫(yī)護都有師徒情誼,比院長都有更高人氣,是真真實實的京醫(yī)團寵。
他一把年紀了,怕死,更怕一不小心被治死。
這一次,他惹不起就只能暫避鋒芒。
這里是研究所,靠的是實驗成果說話,林見椿天天準時下班早成了所里的大新聞,所有人都在看林見椿的笑話。就她這樣子能研究出來個屁,早晚得灰溜溜地跑。到時候,他會狠狠地找回場子。
黎工:“阿明,跟林工道歉?!?/p>
裘志明再不甘,也只能道歉:“對不起,林工?!?/p>
林見椿昂首:“還有我的助理和助手。”
裘志明咬牙,“白助理,文師弟,對不起?!?/p>
文韋博從裘志明眼里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恨意,就連黎工實驗室里的所有人都覺得屈辱。他作為實驗室里唯一的男性, 他不能讓林工和白師妹承擔他們的怒火。
文韋博握起了拳頭,大聲說:“裘師兄,你拿了我三本本子,欠我的三塊錢什么時候能還? ”
“喲,還是搶東西的慣犯呢。連本子都要搶,以后會不會搶實驗成果,黎工你要小心身邊人吶?!?/p>
裘志明屈辱地掏出錢。
文韋博拿回了三塊錢,也吸引了黎工他們實驗室的怒火。
裘志明轉身前,給了文韋博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