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王的頭腦被成王喜悅沖昏。
眾人都一言不發(fā)看著他,看著這個什么都不管不顧,只沉浸在成王喜悅中的“男人”!
獸性暫時沉睡的江夏保持著黑甲形態(tài)。
在炎王身上,他沒有看到一個王的樣子,也沒有看到一個人的樣子,只看到一個癲狂的“魔性”。
炎王繼續(xù)在廣場上發(fā)癲,身上源源不斷散發(fā)著成王后的“王威”。
一會兒自言自語,放聲大笑,一會兒又對廣場周圍的眾人指指點點,比手畫腳。
他整個人都置身于自已的幻想中,仿佛現(xiàn)在,沒有什么比他終于成王的事更大。
“炎王?!?/p>
聽到江國海的聲音,發(fā)瘋的炎王頓了頓,猛地看過去,獰笑著。
“白王,本王現(xiàn)在也是王了!”
江國海的語氣充滿濃濃的傷痛:“是啊,你成王了,從王位的繼承來說,現(xiàn)在王國你最大,你是王國真正的國王?!?/p>
“對,沒錯,本王現(xiàn)在就是王國最大的王!就連你也得臣服我!你打著王國的旗號做事,那你現(xiàn)在就得臣服我!不不不,是本王,本王!”
炎王閉上眼,剩下的那只手緊握著散發(fā)著高溫的“液態(tài)火珠”。
“死了這么多人,爭了這么久,終于算是坐上“國王”的位置了!”
江國海沉聲道:“是啊,死了這么多人,新國王總算是出來了,看來,王國的內(nèi)戰(zhàn),爭王事件,到頭了?!?/p>
聞言,炎王安靜下來,這話像是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把他從成王的欣喜中強拽出來,告訴他,事情結(jié)束了。
他像是理智漸漸恢復(fù),十幾秒后,猛地沖著白王怒吼。
“為什么,為什么最終贏得會是你!明明之前的你,在王國連儲君身份都不配有!”
江國海搖搖頭:“我沒贏,這場爭王之戰(zhàn)沒有贏家,大家都是輸家,整個王國,輸?shù)淖顟K,損失了三分之二的精銳?!?/p>
炎王咬牙切齒,將一切的責(zé)任都歸咎到眼前的這位“王魔”身上。
“還不是因為你!如果你早早放棄王魔位置,別摻和進來,說不定我早就成王,王國已經(jīng)是華夏數(shù)一數(shù)二的魔種組織!”
江國海面無表情看著炎王。
“老國王死之前,像是幡然醒悟,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說王國真正的未來國王,只能是我,換做任何人,王國都會走向覆滅?!?/p>
“我為的不是王位,是整個王國,是站在我身后的人,是那些由王國信念支持活著的人,包括死去的人?!?/p>
炎王咬牙憤怒道:“你這么說的意思,其實你才是正統(tǒng)?你雖然沒繼老國王的王位,卻得到了他的口頭認可?”
江國海神色肅穆:“事實上,如果沒有我的參與,我早早退出離去,消失在你們視線,或者我干脆一點,把王位給出來,那王國結(jié)局不會很好,只會更慘。你跟蚩王兩人會直接爆發(fā)沖突,會把整個王國折騰完?!?/p>
炎王喉嚨中傳出陣陣哼笑:“別給自已戴高帽了,你的意思,是我把王國搞成這樣的?”
“王國成現(xiàn)在這樣,并非一個人的過錯,你我都有錯,蚩王也一樣,無辜的,是那些為王國打拼的人?!?/p>
江國海一本正經(jīng)道:“如果我是你,現(xiàn)在成王了,我一定會很難過……我自已,現(xiàn)在也很難受。”
炎王安靜下來,仿佛在這一刻,臨死前的這一刻,他的理智壓住了“王性”。
“你就這么肯定,王國到你手里,會更好?你不會走國王的老路?”
“不知道,王魔最悲慘的,就是心性一旦偏歪,就會徹底被王性掌控,或許有一天我也會走國王老路。但當(dāng)我成為暴君那天,一定會有人出現(xiàn)推翻我,即便那人推翻我后,他沒有王魔身份,他也會成為王國的新王?!?/p>
江國海正兒八經(jīng)道:“王國的王,從不需要有王魔身份,只要他能帶領(lǐng)王國,能被手下人擁護,能在任何時刻站在王國身前,那他就是王?!?/p>
“你太執(zhí)著于王魔身份,擁有了儲君身份后的你,一心只想要王位,其實,王位一直就在你眼前,你早該得到,那是你觸手可及的東西……”
炎王苦笑:“看來這一場爭王之戰(zhàn),從一開始我跟蚩王就輸了,你贏了人心,否則,你早死幾百遍了?!?/p>
“因為我爭的不是王,我爭的是王國未來的路,爭的是所有王國成員和他們家人的以后,假設(shè)你也這么做,就像我說的,王位一直在你眼前。”
這話,又讓炎王安靜下來。
他靜靜地看著前方的白王,似乎是看明白了,自已真正輸?shù)脑颉?/p>
不爭王,爭的是王國未來的路……
王位,一直都在自已眼前……
他的目光看向掌心,那枚火液組成的珠子,這顆只有王魔才能擁有的“王器”。
此時此刻,在這顆珠子上,他看到的不是王位,而是尸山血海。
“一個人最可悲的事,或許就是在死之前,感受到自已之前一直做的事很可笑……到頭來爭到的王,其實都是泡沫?!?/p>
他隨手將這顆“王器”扔出去,就好像在扔一件垃圾一般,將自已好不容易得到的“王位”,給扔出去了。
“這場內(nèi)亂,該結(jié)束了,王國接下來應(yīng)該朝著未來的路走了?!?/p>
炎王抬起頭看著夜空,解除魔化形態(tài)。
他選擇了跟蚩王一樣了結(jié)自已的辦法,自已動手,毀掉心臟。
隨著這位炎王的隕落,江北省、王國內(nèi),又少了一個六次進化魔種。
寒風(fēng)吹過,炎王尸體倒在醫(yī)院廣場。
眾人都很安靜,安靜到極致。
所有人都沒有獲勝的喜悅,哀悼到極點。
這一場內(nèi)亂,爭王之戰(zhàn),確實死了太多人。
沒有贏家,只有王國這個最大的輸家。
從一開始的團結(jié)一致對外,到后面內(nèi)亂開始,四分五裂,相互間各成一派,就為了這虛無縹緲的“王位”,殺的遍地骸骨。
輸了,王國輸?shù)奶珣K了……
江夏解除黑甲形態(tài),變回青甲,目光落在不遠處牛衛(wèi)跟蝦兵的尸體上。
江國海的目光沒動,就入神似得看著炎王的尸體,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位“白王”,這位王國以后唯一的“王”,此時此刻,沒有半點“成王”,穩(wěn)坐王位的喜悅。
此時此刻,在他身上散發(fā)的“王威”,對他而言,像是一個沉重的擔(dān)子。
江夏走到江父身邊:“事情結(jié)束了?!?/p>
“對,事情結(jié)束了,這場鬧劇落幕了,王國的天終于亮了……”
江國海抬起頭,目光深邃凝視著黑夜。
什么都沒有的黑夜,他看到了很多人的臉。
他能聽到這些人臉對他說話,可他的內(nèi)心,一句話都回應(yīng)不了。
江夏留足給江國海充足的私人空間,查看了一下大家的傷勢。
都傷的很嚴重,無一例外,全都是重傷,重傷中的重傷。
楊杰整個人幾乎就一口氣吊著,動一下都疼的要老命,先后被李思桐跟他救了一命的方思敏,也就只剩下一口氣。
赤狼形態(tài)的狼王早歇了,在不遠處,醫(yī)院大門口跪著,腦袋深深下垂,身上僅有一絲微薄的魔種氣息。
校長的情況還算比較好一點,算是九個五次進化中, 傷的不是那么重的。
蟹將整個腦袋被拍的血肉模糊,解除魔化形態(tài)后,一張臉面目全非,慘不忍睹。
此時,他是整個醫(yī)院廣場內(nèi)唯一一個出聲的,正趴在蝦兵的尸體上痛哭。
象衛(wèi)跪在牛衛(wèi)尸體旁,整個人看上去神色疲憊,像是也被這場王國的內(nèi)亂,耗盡了所有的精力。
四將全折,四衛(wèi),僅剩他一人。
盡管王國內(nèi)還有一部分主力依舊存在,可他身旁,已經(jīng)沒有像四衛(wèi)這樣熟絡(luò)的搭檔了。
江夏站在象衛(wèi)身邊,看牛衛(wèi)的眼神,也充滿沉重。
不遠處,江國海收回看夜幕的視線,一步步走過來,站在兩個五次進化的尸體旁,目光凝重。
龍主跪在一旁,一只手緊緊捏著蝦兵的胳膊,額頭上青筋暴起:“那人是誰?”
江國海解答:“云溪省一個主魔打造的家庭成員,他們的家主是一個老頭,過段時間是他的大婚之日,這人外出是給他找大婚賀禮的。”
龍主咬著牙,又問:“他認識的某個人好像跟我們有仇!”
江國海想了想,說道:“你們的那個仇家,現(xiàn)在是另一個主魔家庭的成員,所謂的大婚,就是這兩個主魔成婚,日后兩個主魔家庭可能會融合在一起,他們之所以認識,應(yīng)該就起源于此?!?/p>
龍主望向蝦兵被鮮血浸染的面龐,憤怒到達頂點:“我要殺了他們!”
江國海拍了拍龍主的肩膀:“會有那么一天,王國也饒不了他們!他們整個家族,會因他們孩子犯下的錯,覆滅!煙消云散!”